“小姐,大師和太后娘娘在前廳談話,現在尋小姐前去。”
見小姐似乎被自己打斷了沉思,正欲趨身前往時,香雲還以爲小姐是擔心於是馬上道:“小姐敬請放心,那位大師已經懂了香雲的意思,知道都是在爲太后娘娘辦事,自然不會亂說錯了話。”
任薄雪點頭誇獎,“香雲也是愈來愈機靈了。”可這丫頭一聽到讚美就有些得意忘形,馬上一副笑不絕口之態。
“小姐知道就好,香雲自然是機靈的緊,不然也不會如此受小姐喜歡……”
雞皮疙瘩起來了,任薄雪不想再理會她,故意板起臉。
二人就這麼一來二往的嬉笑着,前廳也到了。
太后一改冷言冷語反而是好聲好色的道:“依然可算是來了。”再把那位大師往面前一推說:“想必你也見過了,大師的意思是讓哀家替你設宴好讓雍和殿有了正主,這樣一來大家也可受到庇佑。”
雖然是改了好氣色,只是語氣還是不善,像是給了自己莫大的好處似的,任薄雪還是平平淡淡的謝了恩。
而太后明顯是被任薄雪的面無表情氣着了,想不到自己給了她這樣一份衆人求也求不得的恩賜,她居然還是這樣一副表情!果然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無禮之人!
而後想一想自己爲何要和這樣無禮之人一般見識,如此豈不是正如大師所言了不是,太后想起大師所言,愈發覺得這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有才之人。
殊不知若是太后知道這位所謂大師也只不過是冒名頂替來的,其實真實身份也不過是普通百姓一枚會是如何的震驚,又該是怎樣的怒氣衝衝。
只是這人確實也是膽大之人,或許也是僞裝的久了,他自己心中也是信了自己就是真人,這也是世間常事了。
這就像是化身戲子,不論是怎樣的戲份,只要僞裝的足夠久時,舉手投足之間模仿那人的姿態,漸漸狂迷之後就連在日常中都會不自覺的模仿,這就是形似。
真正觸碰心靈的自然就是神似了。真正修煉到這個時候的戲子就會不止是拜讀那人的所有戲份,而是搜刮那人的所有可以知道的事蹟。
他會從那些漸漸被人遺忘了的事蹟當中慢慢找尋那人的內心我,以最虔誠之態慰藉那人的情感。
想象着容身在那人的身體髮膚,心裡靈魂之間,這時最想成爲這人的念頭就會佔據這人的頭腦之中,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指向一個方向——這人想要來一場自內而外的蛻變。
就像是羽化成蝶,慢慢的蛻變,他要經歷的不僅僅是來自家族的冷言,摯友的背叛,親人的非議。
還有就是最爲關鍵的自己內心是否會因此而動搖,會否因此而一蹶不振,跌入不再復醒的萬丈深淵……
這是僞裝的最高境界了,世間之人無一不在僞裝,歸根結底也只是所謂的界限問題。
但也正是這深淺不一的界限纔會在人爲之感覺上造成了或許必要的心喜不已,或許不必要的錯覺連連。
見太后談話結束並命人送回了大師,任薄雪見那大師的最後一眼便是他一路走的自信滿滿大氣之態,心想這人少了對權勢的諂媚在氣勢上也算稱得上大師了。
而接下來她期待已久的設宴也該開始了,太后臉上的不明紅斑也會隨着設宴的結束而痊癒了,那時候的天,任薄雪很想要快些看到……
“設宴在明日舉行,你可回去準備一番。”太后微仰着頭,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披着面紗,眼神盡是不屑的看着任薄雪。
今日提議雍和殿要主子,明日便舉行正主設宴,這般急忙就是她要的,她要的就是越匆促越是好,越是馬虎越合乎她的心意,她設宴那也不過是借了大師之言,將這雍和殿立個一時的主子。
而就算只是一時之主,這設宴的功夫也不是白忙活的,既然是爲了任薄雪如此“興師動衆”,宮中府中之人必定都要參加,到時候就可以藉着這樣的好事解了蓉恩的禁足,如此合乎情理的赦免,皇兒必定也是贊同。
太后一面想着她的遠計,一面想着風水就是如此玄乎,拿那古樹也真是無可奈何。
只不過設宴也就是她舉手之間的事,等到自己臉上痊癒在拿隨便一個理由就又可以將任薄雪打壓下去,蓉恩坐上這雍和殿的主位,現在也只是權宜之計,雖然費了她一番心思但也無傷大雅!
太后餘光掃過任薄雪正往回走去,背挺得直直的,腰板上使的氣力讓她走的姿勢多了幾分精神,小步碎踏着很是輕鬆自如。
在前廳漫不經心看着的太后也是不由得眼神一暗,不甘自己輸了一絲氣勢。
此時的她因爲和任薄雪的相處臉上的暗黑已經消退了許多,現在幾乎呈現的是暗紅色蝶斑,但還是改不了歹毒之心就不容易痊癒,前提還是一定是在任薄雪身邊纔會好轉。
只是現在的太后不知道這些,還沾沾自喜的以爲一切都是銀器引起的效果,還等着草草解決雍和殿設宴一事早早享受福澤再和蓉恩相聚。
設宴前夜。
安蕭泉來到任薄雪身邊,在這之前他已經去拜見了母后,在母后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母后以爲他算是很晚才得知這個消息,也不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但安蕭泉知道並非如此,母后所說的實情也和先前飛影報備的相差無幾。
母后以爲瞞住了自己,其實不然,皇宮的一切安蕭泉都看在眼裡,但更多的時候他選擇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爲的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相安無事。
但這次事情卻似乎有些不同,母后的怪病確實是蕭傳人明示的古樹戒懲,既然如此那就是非人力所爲,雖然自己插不了手,但是宮中大大小小的太醫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緊步陸續的送到了萬壽宮,爲的就是早日瞧出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