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藝好像有點爲難地瞥了陸建嶽一眼,見他朝自己使個眼色,馬上站起身來跟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陸建岳父子、陸建華和那個陌生男人。
“阿濤,你忙自己的事去吧……”陸建嶽衝兒子說道。
陸濤在父親威嚴的目光逼視下萬分不情願地坐着輪椅出去了,陸建嶽親自走過去關上了書房的門,這才走回自己的座位點上一支雪茄,說道:“好了,現在都是自己人了,寶林,你說說,情況有多嚴重?”
名叫寶林的陌生男人看上去年紀跟陸建嶽差不多,只是身材消瘦,一張臉上也乾癟的沒什麼肉,看上去有點像電影裡的那些師爺。
“自從廖木東出事之後……”寶林慢條斯理地說道:“警察到處調查他和陳志航、塗金龍三個人的社會關係。
他們還去過部隊,幾乎差一點就被他們摸到了我的一個手下,不過,我有確切的消息,市委辦公室主任秦剛好像是保不住了,最關鍵的是,他們還想翻案,重新調查杜遠志的死因……”
陸建嶽和陸建偉對視了一眼,神情嚴峻地說道:“我就奇怪了,秦剛和廖木東並沒有直接關係,他們怎麼能懷疑上他?”
寶林無奈地嘆口氣,說道:“這你要去問問你的寶貝兒子?他瞞着你幹了不少事情……秦剛如果僅僅是安排廖木東在市政府小車隊工作,他們倒也抓不住什麼把柄,可他偏偏手腳不乾淨,拿過廖木東不少好處,警察有可能從經濟案子開刀……”
“難道他們手裡有證人證據?”陸建偉問道。
寶林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他們在悄悄調查秦剛,至於有沒有證據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問過秦剛,他承認從廖木東的情婦樑蕭那裡拿過錢,而樑蕭眼下就在警察手裡,即便現在不開口,早晚一天會把秦剛供出來……”
陸建嶽問道:“如果秦剛進去了,對我們有什麼危險?”
寶林瞥了一眼陸建嶽沒出聲。
陸建偉說道:“大哥,這還用問嗎?秦剛要是進去了,馬上就會牽扯到阿濤,範昌明的用意已經很清楚了,他找不到別的證據,就試圖用經濟問題打開突破口。
說實話,即便秦剛牽扯不到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畢竟,我們不能眼看着孫淦完蛋,眼下可不是自掃門前雪的時候。”
陸建嶽說道:“那個……樑蕭,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辦法?”
寶林說道:“盧源肯定嗅到了什麼味道,樑蕭原本一直關在看守所,可前不久徐曉帆突然把她帶到秘密調查組單獨關押……
當然,我們也有辦法讓他閉嘴,甚至可以像東江市那樣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可爲了秦剛這個小人物不值得興師動衆……”
“那你的意見呢?”陸建嶽似乎對這個寶林格外尊重,一副請教的樣子。、
寶林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不妨找孫淦談談這件事,想辦法把秦剛調到東江市去工作,我可以趁樑蕭開口之前……”
陸建嶽靠在椅子背上兩根手指揉着鼻樑,好一陣沒出聲,最後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寶林,我們替孫淦冒的風險太大了……
今天他兒子對我的態度你也看見了,到時候一旦他們父子要是跟我反目的話,我們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寶林點點頭說道:“建嶽,我們的鞋子早就打溼了,即便現在收手也來不及了……”
陸建嶽心煩意亂地說道:“媽的,要是能找到二弟的贓款,我真想遠走高飛,就把這個爛攤子丟給孫淦自己處理去……”
頓了一下,盯着寶林問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關於我二弟的贓款,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線索?”
寶林說道:“過去我都是緊盯着警察,希望從他們那裡得到線索,可現在盧源已經察覺到內部泄密的可能,所以防範的很嚴。
最近一段時間一點消息都沒有,只知道他們突然就找到了二十個億的贓款,結果我們辛辛苦苦搞到的那些銀行賬戶一點用都沒有……
我詳細調查了那個提供賬號的蔣凝香,並沒有發現她的資產有明顯增長的跡象,如果陸老二真的把全部贓款交給她的話,起碼能看出一點蛛絲馬跡啊。”
陸建嶽說道:“這婆娘簡直瘋了,竟然一下就交出了二十個億……不過,剛纔曉藝也說了,即便這二十個億曝光,被老二隱藏的資產起碼還有四五十個億,這麼多錢他能藏到哪裡去呢?”
寶林說道:“我最近一直在調查老二的其他情婦,看看有沒有收穫……蔣凝香這邊好像希望不大。”
陸建偉問道:“那個陸鳴呢?前一陣警方還懷疑我們綁架了他,真是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騷,他不是已經被警察救出來了嗎?”
寶林謹慎地說道:“這小子一直沒露面,不過,即便他露面,我也不敢跟他有直接接觸,這小子應該是盧源放出來的誘餌……即便那起綁架案都有可能是徐曉帆故意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陸建嶽站起身來揹着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最後說道:“你最近沒有跟唐萍聯繫過?難道她都得不到一點消息?”
寶林搖搖頭說道:“前些日子見過一面,廖木東死後盧源加強了防範,目前一些核心的機密只有盧源和徐曉帆知道,聽說連範昌明都不過問細節……我甚至擔心唐萍會不會暴露了,你那個小馬子知道我們跟唐萍的關係嗎?”
陸建嶽搖搖頭說道:“這麼機密的事情,我怎麼會讓她知道?不過,唐萍確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派去兩個人不但沒有抓回周玉露,竟然都死在了那個村子裡……”
寶林說道:“這也是我擔心的原因,據我們在當地派出所的人說,周玉露是被什麼人救走的,這個人肯定是你的對頭,我懷疑會不會是盧源爲了保護證人釋放的煙幕彈?”
陸建嶽驚訝道:“難道盧源爲了保護證人寧可派人打死兩個警察?他畢竟是公安局副局長,這種可能性不大,我寧願
相信周玉露落在了我的某個對頭的手裡,比如孫維林這個混蛋……”
寶林緩緩搖搖頭,說道:“這種可能性也不大,周玉露也不是什麼關鍵性的人物,他要是想抓把柄,也不會抓根雞毛在手裡……
不過,那天的事情就有這麼巧,據說周玉露被人救走之前,那個陸鳴剛好在現場,並且出面干擾兩個警察執行公務,最後還帶着一羣村民鬧事……”
陸建嶽皺皺眉頭,說道:“我就奇怪了,陸鳴不過是一個緩刑犯,一個小癟三,怎麼好像在這個案子裡總有他的影子?難道周玉露的失蹤跟他有關?”
寶林說道:“這正好印證了我的判斷,他肯定是警方的誘餌,我聽說是市局的一名警察把他帶到那裡去的。
目的是想驗證一下週玉露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力,不過,我倒是不相信他有能力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救走周玉露,何況,那個警察是被擊斃的,難道他還持有武器?”
陸建偉說道:“不管怎麼樣,如果外界傳說老二真的留下了什麼證據的話肯定跟這小子有關,我看,實在不行的話就來個快刀斬亂麻,這小子不在了,也許事情反而不會再這麼雜亂無章了……”
寶林說道:“但目前並不能確定老二其餘的贓款是不是跟他有關,事實證明,那些銀行賬戶可是他提供的,做掉他容易,但也有客人能讓我們再也別想找到那些錢了……”
陸建偉忽然一拍大腿說道:“我們也許忽略了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陸建嶽問道。
陸建偉說道:“既然蔣凝香只有密碼,而陸鳴手裡則掌握着賬號,所以,蔣凝香如果想得到那些錢就必須和陸鳴聯繫。
而蔣凝香的女兒又在東江市看守所長期跟老二接觸,這三個人本身就構成了一種邏輯關係,你說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隱瞞了什麼?”
寶林似乎有點不以爲然,說道:“這種似是而非的邏輯關係就多了,如果牽扯起來老二的每個情婦都值得懷疑。
很顯然,陸鳴只是一個載體,他也許掌握着贓款的某個秘密信息,可他本人並不知情,這就像電腦的某些程序一樣,必須有人去激活它才行……”
說到這裡,寶林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有件事不知道我當講不當講?”
陸建嶽擺擺手說道:“你看你,怎麼吞吞吐吐起來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說?”
寶林謹慎地說道:“其實,我真正懷疑的是你家的老四……”
陸建嶽一愣,隨即感興趣地說道:“你繼續說?”
寶林猶豫了一下說道:“爲了調查蔣凝香,我專門去了一趟陸家鎮,偶爾聽到一個傳聞,也許你們都沒有聽說過,有人說當年蔣凝香離開陸家鎮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
後來在W市生下了一個女兒,就是現在的蔣竹君,你們說,如果蔣竹君是老四的種,這裡面的關係就值得玩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