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鐘,唐萍在睡夢中覺得有人在推她的肩膀,驚的從牀上跳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吳淼,於是喘息道:“深更半夜的搞什麼鬼?”
吳淼說道:“你不是想見盧局嗎?他來了,快點起來穿衣服……”
唐萍一聽盧源要見自己,也顧不上發脾氣了,急忙穿好了衣服,走到客廳裡,只見兩個拿着衝鋒槍的男人站在門口,卻沒有看見盧源的影子。
於是疑惑地問道:“盧源在哪兒?他該不會爲了跟我擺譜讓我冒險去外面見他吧。”
吳淼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房門,走到外面靜靜地聽了一下樓上樓下的動靜,然後伸手從背後掏出手槍,衝唐萍招招手,小聲道:“出來……”
唐萍沒辦法,只好走了出去,沒想到吳淼並沒有帶她出去,而是沿着樓梯上了二樓,剛走到門口,徐曉帆就從裡面打開了房門,側身讓唐萍進去,然後對吳淼說道:“你去睡一會兒,明天還有任務……”
客廳裡只有蔣竹君一個人,穿着一件襯衫,下襬紮在褲子裡,皮帶上掛着一支手槍,正雙手抱胸緊盯着走進來的唐萍。
“盧源在哪兒?”唐萍問道。
話音剛落,只見裡面一個房間的門打開了,盧源稍稍帶着一點調侃的語氣說道:“唐處長,這麼急着要見我啊……”
唐萍盯着盧源打量了一陣,輕哼了一聲道:“也不知道誰急着見誰,盧源,你就別跟我來這一套了,半夜審訊確實效果不錯,但這要看對什麼人了,不過,我也承認,我確實急着想見你……”
徐曉帆走過來說道:“唐處長,別光站在這裡啊,裡面請……”
盧源所在的房間是蔣竹君調查小組的一間辦公室,窗戶上已經拉上了厚厚的窗簾,盧源坐在一張辦工作前面,對進來的唐萍說道:
“你剛纔說我是故意半夜審訊你?那你可想錯了,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來見你是因爲不想搞出什麼動靜,畢竟,這裡是居民區,我可不想讓什麼人看見你。
另外,你是自願回來的,並不是我們抓你回來的,並且我們還要一起合作,所以,不存在審訊不審訊的問題,我們可以像兩個老熟人那樣開誠佈公地聊聊,至於你的問題,最後還是讓法官來決定吧……”
唐萍的神情的似乎鬆弛了不少,在盧源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看看站在自己左右兩邊的徐曉帆和蔣竹君說道:“怎麼?難道還怕我跑了?”
盧源笑道:“那怎麼會?你又不是不知道曉帆的身份,她當然有權聽聽我們聊些什麼,這位是東江市公安局的,她負責你的安全,所以待在這裡也很正常……
你不是說急着見我嗎?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包括生活上的問題,只要條件允許、不過分的話,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唐萍一臉焦急地說道:“我自己沒什麼條件,但是,我想知道我女兒的情況,她什麼時候從新加坡回來?”
徐曉帆說
道:“我們擔心她跟你一起回來會惹人注目,所以讓她明天再回來……”
唐萍說道:“那我要求你們在這段時間內派人保護她的安全……說實話,你們就不應該帶着她一起來新加坡找我,說不定還有人希望通過她查找我的下落……”
盧源問道:“你擔心有人暗中跟蹤監視你女兒?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回來的消息豈不是已經泄露了?”
唐萍說道:“你也是一名老刑警了,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擔憂?說實話,我之所以外逃並不是擔心法律的懲處。
我知道,你們儘管懷疑我乾的事情,但直到今天你們也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如果不是來自其他方面的威脅,我還不一定外逃呢……
所以,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只要我活着,他們就會是一塊心病,而我女兒是他們找到我的最重要線索……”
“你說的他們是指誰?陸建嶽?”盧源問道。
唐萍哼了一聲道:“你心裡很清楚我指的是誰,如果我女兒要是因爲我的事情受到牽連或者受到傷害的話,你要承擔責任……”
“韓真什麼時候回來?”盧源衝徐曉帆問道。
徐曉帆說道:“也是晚上八點左右……”
盧源考慮了一下對唐萍說道:“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會通知刑警隊安排人在機場監視,並且持續三天監控她的住宅。”
唐萍似乎很滿意盧源的態度,說道:“現在我們開始正式談談了,我先前和你們的人說過,在局勢還不明朗之前,我不會指證任何人,但我同意回答你一些問題,同時說清楚自己的問題,我希望你到時候不要違背自己的承若……”
盧源點點頭說道:“我今天之所以急着來見你,是因爲眼下就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情況。”
“什麼事?”唐萍問道。
盧源猶豫了一下說道:“陸建嶽有個手下名叫寶林,你對這個人有多少了解?”
唐萍神情微微一變,問道:“怎麼?難道你們已經注意到了他?”
徐曉帆說道:“唐處長,現在是我們在問你,你只要回答問題就行了。”
唐萍瞪了一下這個前下屬,哼了一聲道:“盧局長都說了,我們現在是聊天,你急什麼……哼,你還好意思說,請問,你在調查小組組長的崗位上有什麼建樹啊,可以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徐曉帆脹紅了臉。
說實話,這是她一塊心病,雖然接手肖長樂的位置之後,偶爾也查到了一點線索,可直到今天案件仍然毫無進展。
儘管唐萍已經不在職了,甚至還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角色提出質疑,仍然讓她感到難堪,她猜測,儘管盧源從來沒有當面對她提出過批評,可並代表她對自己的工作滿意。
盧源並沒有理會唐萍和徐曉帆之間的爭執,繼續說道:“你就說了解不瞭解這個人吧?”
唐萍猶豫了一下說道
:“說實話,我之所以外逃,可以說跟他有很大的關係……寶林?其實他的真實姓名叫張昆,和陸建嶽是戰友,文革時期偷渡出境,在國外一直從事犯罪活動……
他和陸建嶽是什麼時候重新建立的聯繫我不是很清楚,可能跟陸建嶽的女兒陸琪有點關係,當年,陸琪在法國參加了一個恐怖組織,雖然並沒有幹過什麼驚天大事,可最終被法國警方抓獲。
陸建嶽好像是通過張昆將女兒帶回國,從此張昆就一直在陸建嶽手下賣力,不過,他的身份幾乎沒人知道。
即便是陸家的核心成員也只認爲他是陸建嶽的戰友、老朋友、企業高級顧問,而實際上,他的主要工作內容其實就是幫助陸建嶽掃除障礙……”
盧源說道:“實際上我們也瞭解他一些基本情況,可眼下他已經和陸建嶽反目成仇,並且已經潛逃了。
我們希望能找到他的下落,但是,到目前爲止,竟然找不到一張他本人的照片,我們派人到他當年服役的部隊進行了調查。
可找到的也只是幾十年前的一寸照片,根本就沒有什麼價值,就連陸建嶽也無法提供他一張生活近照。”
唐萍似喃喃自語道:“他就是一個影子……其實,我能告訴你們他叫張昆就算不錯了,這還是我和陸建嶽……最緊密的時候得到的消息,雖然我後來一直都是跟他大交道,不過,僅限於電話……”
徐曉帆插嘴道:“唐處長,你也沒必要故弄懸殊,其實,張昆這個名字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從你的嘴裡聽說。
實際上,陸建嶽來公安局報案的時候,毫不隱瞞地說出了他戰友的真實身份,我們需要知道的是,他有可能在什麼地方,怎麼能抓到他……”
唐萍驚訝地盯着盧源說道:“盧局長,既然你要我開誠佈公,我也希望你不要隱瞞真實情況,陸建嶽怎麼會到公安局舉報他?難道張昆已經死在了他手裡?
要不然陸建嶽不可能冒這個險,要知道,張昆所參與的所有犯罪活動,陸建嶽都是幕後策劃者,難道他就不擔心張昆落到警方的手裡?”
盧源說道:“我也沒有想瞞你,這件事說起來挺複雜……前不久,陸建嶽的兄弟陸建偉被綁架,綁匪索要了鉅額贖金。
緊接着陸建嶽的女兒陸琪又遭人綁架,綁匪同樣索要鉅額贖金,可就在警方全力偵破這兩個案子的時候,陸建嶽忽然主動報案。
據他說,這兩個案子都是他一個名叫張昆的手下所爲,目的當然是爲了索取鉅額贖金,現在陸建華已經被綁匪釋放,而陸琪還沒有任何消息。
所以,我懷疑張昆有可能和陸建嶽反目成仇,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陸建嶽才向警方報案,不顧,我們懷疑這個張昆有可能還參與了其他犯罪活動。”
唐萍聽完陸建嶽的話,皺起眉頭想了好一陣,最後搖搖頭說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徐曉帆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不可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