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斷了老頭的話,說道:“老孔,你也別多心,我只是覺得他對你兒子的安排好像另有深意。
很顯然,你兒子眼下可不僅僅是陸鳴保鏢的角色了,而是成了他最信任的朋友,所以我覺得你雖然已經完成了他交給你的任務,但如果有可能的話今後能不能讓你兒子幫我的忙?”
老頭問道:“你的打算讓我兒子幫你什麼忙?”
女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剛纔說了,有些情況恐怕也出乎他的預料,畢竟,金錢能改變一個人,我預感到陸鳴有可能不會遵從他的遺囑。”
老頭疑惑道:“陸先生究竟留下了什麼遺囑?”
女人似有難言之隱,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反正,陸鳴只是遺產的暫時管理者,他並不是真正的繼承人……”
老頭皺皺眉頭說道:“既然陸先生對你這麼信任,爲什麼要把錢交給他呢?難道你和大林纔是遺產的真正繼承人?”
女人擺擺手說道:“也不能這麼說,雖然我跟他有個兒子,並且他也信任我,可他畢竟有自己的親孫女……並且還有三個兄弟和子侄。
按道理這些人都應該是遺產的合法繼承人,可他恐怕沒有料到遺產還沒有徹底浮出水面,三個兄弟就只剩下一個了。
但不管怎麼說,陸鳴都不可能成爲遺產的合法繼承人,當然,他如果通過婚姻成爲家族的成員之一的話,考慮到他爲這筆遺產做出的貢獻,當然不能虧待他。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有可能產生了獨佔全部遺產的野心,這是絕對無法容忍的,只是考慮到目前盯着他的人太多,還不到跟他最後攤牌的時間……”
老頭點上一支菸默默地抽了幾口,最後說道:“夫人,我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明天就回家過年了,至於我兒子,陸先生只是安排他當陸鳴的保鏢,並沒有其他的交代,所以請原諒,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女人眯着眼睛盯着老頭注視了一會兒,說道:“既然這樣,陸鳴目前顯然已經不需要他當保鏢了,不然也不會讓他去國外,你是不是打算讓你兒子離開他……”
老頭說道:“如果陸鳴親口說不需要我兒子當保鏢了,我馬上就領他回家……”
女人一臉不信的樣子,說道:“老孔,你兒子已經娶了陸建嶽的女兒做老婆,他現在也算是陸氏家族的人了,陸琪的名下也可以繼承一部分遺產,難道你就一點不在乎?”
老頭笑道:“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難道還看不透這一點?何況,我也不缺錢,俗話說知足者常樂……”
女人一臉感慨地說道:“你倒是一個豁達的人,見好就收,全身而退也未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可惜,我現在就是想退出也難了……”
老頭意味深長地說道:“真要想退出倒也不難,大不了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世界這麼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清淨之地?”
女人忽然憤憤地說道:“你倒是說的輕巧,你是因禍得福,兒子飛上了高
枝,當然是心滿意足,可我呢?我兒子爲了他成了罪犯,難道我能像你一樣置身事外?”
說着,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頓了一下,緩和了語氣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衝你發脾氣,我是恨他……”
老頭一臉同情地站起身來說道:“夫人,我確實幫不上你什麼忙,我看你還是順其自然吧,說實話,我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幾個帶密碼的保險門心裡就發憷。
還好當時不知道里面裝了這麼多錢,要不然,我可能早就跑掉了,不過,現在離開也不晚,我明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了,我老伴兒都催了好幾次了……”
女人站起身來問道:“那你留下和聯繫方式吧。”
老頭搖搖頭說道:“既然我已經決定置身事外,今後也就沒必要再聯繫了……”
看着老頭離開的背影,女人坐在那裡呆呆楞了一會兒,嘴裡嘟囔了一句:“真是個怪老頭,就不信他能真的置身事外……”
……
……
當天晚上十點多鐘,東江市公安局局長陳天放秘密來到了W市,除了司機之外,還有兩個上了年紀的男女,只是看上去不像警察,反倒有點像大學教授。
四個人並沒有直接去W市公安局,而是在一家僻靜的小賓館住了下來,晚上十一點左右,範昌明帶着廖燕北來到了他的客房。
一見面範昌明就握着陳天放的手調侃道:“我們兩個堂堂公安局局長見一面竟然搞得跟做賊一樣,傳出去非被人笑掉牙不可……”
陳天放笑道:“關鍵就是不能傳出去……”
範昌明指指身後的廖燕北說道:“這是我們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廖燕北同志,你們應該還不認識吧。”
陳天放和廖燕北握握手,一雙鷹眼把他打量了兩眼,說道:“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我聽盧源提起過,你應該認識我的副局長焦石吧?”
廖燕北笑道:“認識,前年我擔任三分局局長的時候,他來過,嚴格說起來,他算是我的前輩呢……”
陳天放走過去拉上窗簾,然後又打開了電視機,只是聲音沒有開的太大,不過,房間有點小,範昌明和陳天放在唯一的兩張椅子上坐下來之後,廖燕北只好坐在牀上。
“我們就是今天晚上的時間,明天一早我就必須趕回東江市,如果讓人知道我在這個時候來見你,有些人可要坐不住了……”陳天放說道。
範昌明點點頭,掏出香菸每個人遞了一支,說道:“也不用着急,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呢,反正我們都是夜貓子,不管怎麼樣,你來一趟很難得,我怎麼也要盡點地主之誼,等談完之後,我請你吃宵夜……”
陳天放笑道:“別忘了上次你去東江市的時候,我可是請你吃的大餐,一頓宵夜難道就想把我打發了?”
沒想到範昌明憂心忡忡地說道:“就怕今後沒有機會了……”
陳天放嚴肅起來,問道:“情況有這麼嚴重嗎?按道理來說,眼下可是我們佔上風……”
範
昌明說道:“我倒是沒有你樂觀,要不然我們也沒必要偷偷摸摸在這裡見面了,說實話,我這邊壓力很大。
種種跡象顯示,攤牌的時間有可能比我們想象的來的要早,尤其是張昆被抓之後,有些人睡不着了,有可能提前動手……”
陳天放問道:“怎麼?有動靜了嗎?”
範昌明點點頭說道:“根據你提供的消息,我們及時監控了二0六醫院的副院長韓寶章,他對張昆很有興趣,雖然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試圖接近張昆,但他多次向主治醫生打聽過搶救的情況……”
陳天放有點驚訝地問道:“你懷疑他會親自動手?”
範昌明說道:“那倒不至於,但他利用自己的自己副院長身份做了探子是肯定的,這也說明孫淦和韓越爲了自保再一次互相勾結在了一起,下一步可能就是殺人滅口了,所以,我們不敢有一點鬆懈……”
陳天放說道:“張昆這種罪犯很棘手,老是關着早晚出事,難道就沒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範昌明說道:“我基本上不指望他會開口,他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不管我給他什麼承諾都不會相信。
說實話,他目前的價值也只是一個誘餌,只是我花在這個誘餌身上的代價太大了,每天不但要二十四小時高強度警戒,還要讓他一刻不能離開我們的視線,以免他自殺。
說實話,負責警戒的人都很疲倦了,再拖下去,我擔心遲早會被人鑽了空子,你想想,連韓寶章這種角色都參與進來,簡直就是防不勝防……”
“你就沒想過給張昆換一家醫院?或者讓他出院……”陳天放問道。
範昌明搖搖頭說道:“我想不起哪家醫院更安全,最重要的是,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機會,所以只能將計就計……”
陳天放猶豫道:“我倒不認爲韓寶章會鋌而走險,雖然他跟韓萍的關係沒有幾個人知道,但也並不是秘密,如果他被扯進張昆的案子,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再說,韓越也不一定願意提孫淦冒這麼大的險……”
範昌明說道:“我何嘗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因素,但我多少也知道點賭徒的心理,目前只是目前還不清楚他們會怎麼下注……
不過,他們顯然已經有所行動了,就在昨天,關押在市看守所的唐萍差點被人毒死,經過搶救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我不得安排人對她也進行二十四小時保護……”
陳天放驚訝道:“唐萍歸案這麼久了,他們爲什麼直到現在才動手?”
範昌明說道:“唐萍雖然是回來自首的,但她知道利害關係,所以只招認了跟陸建嶽之間的犯罪事實,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交代。
他們之所以這個時候突然對唐萍下手,很顯然跟張昆的被捕有關,他們可能擔心張昆的被捕會促使唐萍破釜沉舟……”
陳天放瞥了一眼一直沒出聲的廖燕北,忽然問道:“眼下局裡面的情況怎麼樣?聽說你調整了領導班子,情況應該比我那裡好多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