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里光線幽暗,不過還是能看見地上躺着的人,吳淼迅速靠近那個穿着白背心和短褲的男人,翻過來一看,認出是潘浩,用手試試好像還有輕微的脈搏。
不過,她沒有時間馬上施救,必須先弄清楚對手的情況,否則隨時都有遭到襲擊的可能。
她緊貼着牆壁慢慢往客廳移動,趙振山和王洪文的臥室門敞開着,雖然光線很暗,可還是能分辨出牀上躺着的人。
吳淼心中一陣難過,同時一股怒火熊熊燃燒,頓時忘記了危險,舉着槍衝進了客廳,只見裡面空無一人,不過,從監控室敞開的房門可以看見撲倒在地上的尹正文。
也許,只剩下自己一個倖存者。
吳淼來不及多想,舉着槍就沿着樓梯下來,剛走到一半,只聽砰的一聲,樓下有人朝着上面開了一槍。
吳淼頓時怒火中燒,嘴裡嬌喝一聲,不顧一切地往樓下衝,一邊衝一邊朝着下面猛烈開火,下面的人顯然沒想到對手竟然不顧死活,頓時被打蒙了。
兩個人急忙逃了出去,另一個人剛剛放下手裡的一隻塑料桶,就被一顆子彈擊中,掙扎着往門外爬,可爬了一半,外面的一個同夥開了一槍,結果了他的性命。
吳淼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隨即發現一樓的地面上到處都是流淌着的汽油,這才明白罪犯企圖點燃整個房間毀屍滅跡,要是自己慢一點,恐怕要被活活燒死在房間裡。
儘管罪犯已經逃跑,可吳淼也不敢大意,迅速來到一樓,站在門邊傾聽了一下,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這才舉着槍衝了出來,小小的門廳裡空無一人,值班的保安垂着腦袋坐在一把椅子裡,就像是睡覺了似的一動不動。
直到這時,彷彿才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陣警笛聲。
東江市公安局刑警隊接到吳淼的報案之後火速趕到了現場,焦副局長也隨後趕到,可惜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罪犯已經逃走,現場慘不忍睹。
除了回W市執行任務的徐曉帆和周玉露之外,W市公安局派駐東江市的陸建民贓款追繳小組成員除了吳淼倖免、潘浩還剩下一口氣之外,幾乎全軍覆滅。除此之外,現場還有三名被擊斃的罪犯以及戴光斌和一名保安的屍體。
現場的情形顯示,尹正文應該是第一個犧牲的警員,他的腹部被一把軍用匕首刺中要害,不過,在臨死前,他還是按響了警報,給戰友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不過,其中真正進過有效抵抗的只有肖長樂、潘浩和吳淼,趙振山和王洪文幾乎還沒有醒過來就被罪犯的子彈擊中。
而潘浩的英勇行爲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救了吳淼一命,遺憾的是他當時沒有配槍,只能和罪犯性命相博。
由於案情重大,此案被命名爲125特大襲警案,東江市公安局連夜成立了偵破領導小組,市政法委書記吉新民親自擔任組長,局長陳天放、副局長焦石擔任副組長,由市刑警隊牽頭,動員全市警力,全力偵破此案。
當天晚上,就有上千名警力被動員起來,在全市範圍內搜查逃跑的犯罪分子,並聯絡當地武警協助,開始在
各交通要道設卡堵截。
現場所在地的整條街道實施戒嚴,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和車輛進入,謝絕一切媒體採訪,並對整棟公寓及附近的住戶進行調查,尋找目擊者。
不幸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回了W市公安局,局長範昌明連夜向W市委市政府彙報情況,副局長盧源則連夜趕往東江市處理善後。
由此,陸建民贓款追繳行動以一場悲劇暫時告一段落。
陸鳴早晨起來拉開窗簾看看外面仍然陰雨綿綿,心情有點抑鬱,渾然不知昨天晚上距離他十幾公里的地方發生了一件由他引起的慘案。
他原本打算上午去盧家灣派出所請假,然後回W市,可昨晚給周玉露打了電話之後,就決定再等等,就憑他提供消息的敏感性,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周玉露就會給他打電話。
吃完早飯之後,陸鳴正準備按照蔣竹君的“指示”給電視臺那個叫景惠的記者打個電話,問問她還需要自己怎麼配合她的報道。
這倒不是他還有當名人的念頭,而是擔心在W市見到蔣竹君之後,如果她知道自己沒有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的話,肯定會生氣,到時候就別想跟她親近了。
就在這時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陸鳴還以爲是周玉露來電話了,急忙跑進臥室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區號顯示來自W市。
也許她是從公安局辦公室打來的。
陸鳴接通了手機,只聽一個女人急促地說道:“喂,你是陸鳴嗎?”
陸鳴一聽不是周玉露的聲音,這女人的年紀肯定比周玉露大多了,聲音雖然急促,可聽起來有幾分慵懶,很性感,不過,既然能直呼其名,應該是認識的人。
“是啊,你是……”陸鳴有點忐忑地問道,目前是多事之秋,總覺得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預料之外的事情。
“啊,你聽好……你母親前天上午被警察抓走了……”女人壓低聲音說道。
陸鳴一聽,失聲道:“你說什麼?我媽……哎呀,你是誰啊……”
女人說道:“你別管我是誰……反正你媽被警察抓走了,我親眼看見的……聽說現在關押在陸家鎮的豪客來賓館裡……”
陸鳴頓時就急得失去了判斷力,問道:“爲什麼?警察爲什麼抓她?”
女人說道:“爲什麼?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當然是逼着你說出陸建民的贓款藏在什麼地方……”
陸鳴頓時警覺起來,心想,會不會是故意在騙自己,就算警察懷疑自己知道財神贓款的秘密,和母親有什麼關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對了,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陸鳴問道。
女人好像不高興了,說道:“你這個兔崽子,我好心好意告訴你,還疑神疑鬼,算我白操心……”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陸鳴站在那裡愣了好一陣,迅速撥打了母親工廠的電話,過了好一會兒,纔有個男人接聽,急忙問道:“你好,請問劉翠蓮在嗎?”
“你是誰啊?”對方問道。
“啊,我是他兒子……從東江市打來的……”陸鳴
趕緊說道。
只聽電話男人好像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說道:“你媽今天沒來上班……也沒有請假……”
陸鳴的心咯噔一下,焦急道:“那……那你知道出什麼事了嗎?”
男人不耐煩地說道:“我怎麼知道……”說完,也把電話掛斷了。
陸鳴覺得自己的心一陣陣狂跳,想了一下,急忙翻到剛纔那個電話號碼又撥了回去,只聽一個女人問道:“找誰啊?”
聽聲音好像不是先前打電話的那個女人,陸鳴問道:“請問……請問你這是哪裡?”
女人一愣,說道:“你找誰啊?這是公用電話……”接着就是一陣嘟嘟的聲音。
公用電話?有人用公用電話向自己報警?這個女人是什麼人?肯定不是母親工廠的同事,母親的同事不可能知道陸建民贓款的事。
看來消息不會假,只是目前還不清楚這個人爲什麼要向自己報警,媽的,該不會是自己給周玉露的那個電話惹的禍吧,不對,自己昨天晚上半夜打的電話,母親前天就被抓了,應該和自己的電話沒關係。
陸鳴急的在房間裡團團轉,尤其是知道母親被抓是因爲受自己的連累,頓時內疚的直想哭,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財神的遺囑,拿起手機就給周玉露打電話。
“喂……周警官……你們……你們爲什麼抓我媽,她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你們放了她,我什麼都告訴你們……”陸鳴沒等周玉露說話,就沒頭沒腦地說道。
好一陣才傳來周玉露猶猶豫豫的聲音。
“陸鳴,你這是聽誰說的……”
“你別管我是聽誰說的,你說,你們是不是抓了她?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憑什麼抓她?”陸鳴質問道。
好一陣聽不見迴應,陸鳴忍不住催促道:“你說呀。”
周玉露猶豫道:“陸鳴……這個,我可以幫你查一下……如果你現在能告訴我陸建民贓款的秘密,我可以向領導請示……”
陸鳴還沒等周玉露說完,大聲道:“別做夢,不放了我媽,我什麼都不知道……”
周玉露說道:“可你昨晚那個電話已經被錄音了,你要是不說,就有可能去坐牢……”
陸鳴跳着腳大聲喊道:“別說坐牢,就是槍斃老子也沒用……你們真卑鄙,我要去告你們……”
周玉露說道:“陸鳴,你先冷靜一下,我打聽一下……你等我的電話……”
陸鳴站在那裡呼哧呼哧喘息了一陣,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道:“真是太不要臉了……竟然搞株連……”
媽的,周玉露這婆娘肯定在撒謊,既然母親是因爲自己被抓的,她怎麼能不知道,說不定她還參與了呢。
可剛纔那個女人說母親目前在陸家鎮的賓館,說不定是陸家鎮派出所抓的人,只是爲什麼會關在賓館裡呢?
媽的,在這裡胡思亂想也解決不了問題,必須趕緊回去一趟。
想到這裡,陸鳴就一陣風似地穿上衣服,連電腦都沒關,就像發瘋似地衝出了門,在門口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直奔長途汽車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