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漪房搖頭,若有所思的道,“不,不會是顏小玉,要麼是暗中還有一個操控的人,要麼,就是慧妃。”
“慧妃?”玉寧蹙眉。
“或許,我們一直都小瞧慧妃了。”衛漪房幽幽長嘆。
“娘娘,您的意思是?”玉寧頓了一頓,一瞬不瞬的注視着衛漪房的臉色。
“你找人,把慧妃拿走風漠宸留給顏小玉藥瓶的事情,捅出去,一定要讓顏小玉知道!”衛漪房定定的注視着房間中的敞口花瓶,眉目間,凝出一團煞氣。
玉寧瞭然的點頭,隨即躬身離開。
大概是斤寧瀾對顏小玉的態度好了許多,她喝藥也不會再吐出,身體逐漸好轉,斤寧瀾也開始頻繁出現在紫霄宮,他言辭間依舊是對顏小玉的不滿,卻不像以前那般,疾言厲色。
這天,顏小玉只着中衣躺在牀上,極其無聊的她在牀上折起了紙飛機,上好的宣紙便這樣被她浪費掉,菊香和梅香一人拿着一個飛機在旁邊跟她比試着誰飛的比較遠。
阿雅有些鄙夷的看着幾人,菊香的飛機在殿內劃過一個弧線落在門口,梅香尖叫起來,“娘娘,你輸了,輸了,快,二兩銀子……”
顏小玉小氣吧啦的從枕頭上面拿出銀子,這是她以前準備逃跑準備的私房錢呢,就這麼被輸掉,心裡不甘。她不服氣的把飛機重摺了一遍,捋捋衣袖,“來,再比一次,老孃不信贏不了你們!”
她手中的飛機,在口中呵了一口氣,整個人跳起來,飛機脫手而出,見飛機超過菊香,高興的手舞足蹈,“老孃終於贏了,銀子還我……”
斤寧瀾一臉怒氣的接過迎面飛來的“暗器”,看着牀榻上的毫無形象的女子,冷聲道,“誰是老孃?”
顏小玉嚇的嘴巴忘記合攏,慌忙的躲進被窩裡,一隻眼睛還擠吧着看着梅香,梅香和菊香嚇的躬身溜走,顏小玉對着兩人暗自比劃拳頭,銀子,她們輸了還沒給銀子。
“病好了?這麼有精神?”斤寧瀾看着滿屋子的紙飛機,氣不打一處來,坐在牀榻上,開始訓斥。
“頭,頭還是疼……”顏小玉說話有些不利索,始終不敢擡起去看斤寧瀾。
斤寧瀾脣角噙笑,幫她拉好薄被,“疼嗎?這樣,那就算了,風漠宸來信給你,等你病好了再看吧!”
“啊--”顏小玉蹦起來,搖晃着斤寧瀾的胳膊,“他來信給我了?快,快把信給我看看。”
“不行,等你身體好了再說。”斤寧瀾淡淡的,起身就準備離開。
顏小玉赤腳從牀上跳下來,慌忙的拉住斤寧瀾的手,乞憐的道,“我好了,我真的好了,你看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顏小玉在斤寧瀾身邊轉了一圈,爲了表示自己很好,差點蹦跳起來,斤寧瀾看着她粉色的腳丫子,強忍住笑意,“你確定你沒事了?”
他挑起眉頭,顏小玉點頭,伸手拽起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額頭,“你摸摸,真的沒事了,一點都不發燒。”
斤寧瀾脣角終於裂開一個愉悅的弧度,他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在牀榻上,“仔細的跟朕說說,你在睿親王府那晚,遇見的事情。”
顏小玉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她鼓着嘴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自己都不信,怎麼可能發生那麼詭異的事情,可是我真的跟雲子遊和斤韓澤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那風漠宸呢?”斤寧瀾淡淡的,口氣中帶着一些芥蒂。
“我不知道,”顏小玉雙手環住自己的膝蓋,將頭擱在膝蓋上,“風漠宸是正人君子,他不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情,可能是我強迫了他,也說不定!”
斤寧瀾冷笑,語帶譏誚,“一個女人要怎麼強迫男人?你強迫朕試試?”
顏小玉不滿的看了眼斤寧瀾,身子往裡挪了挪,她還用強迫他嗎?他不強迫她,她都已經是萬幸了。
彷彿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斤寧瀾冷哼,“顏小玉,坐過來一點!”
顏小玉不但沒有坐過去,反而離他遠了很多,斤寧瀾長臂一揮,將她撈在了自己身邊,本來想要抱住她,可是他心裡還是有芥蒂,只是揪住她的衣服,不准她再逃。
“斤寧瀾,你要是真的不信,就放我走吧!”顏小玉悶悶的,看了眼斤寧瀾,又怯生生的離開眼睛。
“難道你不想查清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一心只想逃嗎?”斤寧瀾怒了,咬牙看着她。
“發生過的事情,再查都沒有用,而且在我們那個時代根本不算什麼!”顏小玉嘟着嘴巴,不是她沒貞操觀念,而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那個時代?”斤寧瀾提高了音量,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們那個時代,都是像你一樣的怪物嗎?”
顏小玉不滿的咕噥了一句,接着遠離斤寧瀾的身體範圍,他冷眼看着她,“想要風漠宸給你的信,就靠朕近一些!”
顏小玉靠近了他幾分,斤寧瀾得意的冷哼,接着他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紙箋,顏小玉雙目放光的去搶,斤寧瀾卻收了回來,眯着眼睛道,“風漠宸留給你的藥究竟是什麼?爲什麼特地寫信問你,有沒有服下?”
顏小玉納悶的看着斤寧瀾,斤寧瀾發覺不對,然後將信交給顏小玉,顏小玉看後臉色大變,鞋都不穿,怒氣衝衝的衝向昔日風漠宸住的晉華宮。
斤寧瀾拿着紙箋再次看了一遍,顏小玉已經走出,他在她身邊怒吼道,“回來,不許衝動!”
顏小玉豈是一個冷靜的人?一身單衣赤腳,身後跟着阿雅,風急火燎的走向晉華宮。
晉華宮裡宮女正在打掃,將一捧捧幹掉的花枝拿出,再插上新鮮的花枝,顏小玉不管三琵二十一,抓起一個宮女就冷聲問道,“風漠宸留給我的東西呢?”
宮女臉色一白,慌忙跪下,“娘娘,奴婢不知道!”
顏小玉還想說什麼,斤寧瀾已經趕到,他揹負着雙手,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宮女,“將當日守值的所有人,全部給朕叫來!”
宮女瑟縮着退下,半響,羅公公趕到,一見斤寧瀾就“撲通”跪下,“皇上,老奴該死,當日守值的奴才,已經全部被釋放出宮……”
斤寧瀾脫下自己的外衣穿在顏小玉身上,對身後跟來的菊香遞了個眼色,菊香慌忙的回紫霄宮去拿顏小玉的衣服和鞋。
他的雙手攏在顏小玉的領間,看都沒有看羅公公一眼,“羅嚴,你膽子不小!”
羅公公磕頭如啄米,“皇上饒命啊,實在是那幾個奴才家裡出了大事,奴婢請示過禁事房,才遣散了他們出宮,換了一批新人……”
斤寧瀾沒有說話,只是攔腰橫抱起了顏小玉,臉色冷煞的朝紫霄宮走去,路上遇見拿衣服和鞋子過來的菊香,菊香頭一低,又拿着衣服和鞋子往回走。
顏小玉臉色黯然,看着斤寧瀾冷冽的眸光,出聲勸慰道,“算了,可能是強身健體、百毒不侵的藥,不服也沒什麼關係。”
“你是在安慰朕嗎?”斤寧瀾赫然出聲,不悅的看着懷中的顏小玉。
顏小玉囁嚅了幾下,“這件事情如果追查下去,晉華宮被放出宮的下人,可能會被殺人滅口,不值得的……”
斤寧瀾冷笑,“收起你氾濫的同情心,你以爲那些下人還有活路嗎?”
顏小玉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他們可能,早就被滅口了!”斤寧瀾不痛不癢,眼睛微眯。
顏小玉臉色一白,慎重的問道,“你覺得,會是誰拿走東西?”
“你覺得呢?”斤寧瀾頗有深意的笑,抱着她往紫霄宮走去。
第二天,紫霄宮中傳出,有人從東楚帶回一條金毛尋回犬,此犬嗅覺甚爲靈驗,顏小玉沒事就帶着金毛在宮中溜達,終於有人開始不安起來。
慧妃神色不安的在慧琳宮走來走去,她丹寇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沉聲問身邊的婢女,“顏妃那邊,走過幾個宮殿了?”
“回娘娘,顏妃從昨兒起,就帶着一條狗逐步的走過各個宮殿,如今只剩下我們的慧琳宮,和葉妃的秋葉宮,還有皇后的鸞鳳宮沒有走到……”
慧妃臉色一變,她去了葉妃那裡了,馬上就該輪到她的慧琳宮,那個東西,真不該藏在自己的宮裡,如今招惹是非。
有人親眼看見,顏小玉帶着金毛,找出她幾個月前就丟失的髮簪,那條狗,是個大患……
顏小玉香汗淋漓的遛狗,旁邊的婢女菊香不停驚呼着,“娘娘,娘娘,你看金毛好像想要朝慧妃的宮殿走去……”
顏小玉拽着金毛,回頭對菊香燦爛一笑,“你先去跟慧妃打聲招呼,別讓金毛驚嚇了她!”
菊香點頭應是,踩着小碎步就往慧琳宮走去,慧妃卻白了張俏臉,這個時候,如果不讓顏小玉帶着狗進她的宮殿,那麼就證明她很可疑。
在宮殿裡走來走去,菊香就被宮女帶了上來,慧妃強顏歡笑的歡迎顏小玉和她的金毛,菊香恭敬的離開。
顏小玉帶着金毛走到慧琳宮的時候,金毛突然煩躁起來,不安的仰頭“汪汪”大叫着,顏小玉拍它的腦袋,“金毛,不許亂叫,前面是慧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