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拿着玉佩就朝遠處縱身離去,蕭寧瀾握住顏小玉的手,對着身後的山賊道,“你們保護好夫人,不然小心你們一家老小……”
他的話音剛落,人已經飛離而去,茫茫的雪地中,頃刻就不見他的身影。
顏小玉蹙眉,抱着女嬰嘆息一生回頭看着幾名山賊,山賊定定的看着她,眸光似乎不同於前日的懼怕之色。
她感覺情形不對,想要後退,爲首的山賊已經擋住了他,他沒有看她,而是對着前方的幾個兄弟道,“我們有一炷香的時間,快一些,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兩位兩個山賊已經在行李上翻找起來,只有爲首的山賊定定的盯着顏小玉,顏小玉抱着雲朵,心中已經有了懼意,他們真是大意,怎麼能相信這夥山賊呢?
可是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翻找銀兩,大把的銀票被他們扔在地上,睜理好的行李頓時一片狼藉。
顏小玉緊緊的抱着雲朵,沉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們夫婦已經不理世事,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現在立刻下山,不然……”
她的話音未落,爲首山賊的一個耳光已經落在了她的臉上,她半邊臉頓時浮腫了起來,脣角溢出血絲,她擡起頭,狠厲的瞪着山賊,“我不信你們是子游派來的,儘管你們將證據全部指向雲子遊!”
她的話音剛落,人已經再次捱了一個耳光,山賊森冷的笑着,“雲子遊是誰?爺們都不認識,不過有人花重金買你懷中孩子的性命,還有你,那個死了的顏小玉的身子……”
他的話音剛落,另外幾名山賊已經大笑起來,有人在最底層的寒玉棺中找出了一個女子的身體,女子容顏依舊,臉上有被劃過的淺淺傷痕,不過傷痕已經變得很淡,收口處呈現淡淡的粉色。
顏小玉臉色大變,不住的後退,看着兩名山賊已經揚起手中的刀,鋒利的刀刃在女子的臉上划起一道道深入骨髓
的傷口,傷口沒有流血,卻可以看見裡面森白的骨頭。
顏小玉大叫一聲,想要上前搶回自己的身軀,卻被身後的山賊一把抓住,她衣領在山賊的手中,身子瘋狂的掙扎着,懷中的小云朵“哇哇”大哭起來。
刀毫不留情的落在玉棺中女子的身上,從頭到腳,女子已經被片的體無完膚,甚至她看見了一塊肉帶着猩紅的液體,從陽光下飛濺着離開那具身體。
她大聲尖叫聲,可以感受到身體徹骨的痛意,眸中模糊一片,看見的景物,全部鍍上了一層血紅色。
山賊看着這奇異的一幕,被割的那具女子的身體,除了出線傷口外,血流的很少,幾乎是沒有什麼鮮血,可是自己手中這個活生生的女子,臉上頸項上衣服上,鮮血淋漓,彷彿被刀割的人是她。
她的血滴落在小云朵白皙的臉上,雲朵哭的聲音更大,山賊一把奪過顏小玉懷中的孩子,孩子再也顧不上自己以前的那具身體,她緊緊的抱着雲朵,不肯鬆手。
山賊狠狠的一腳踹在顏小玉的肚子上,顏小玉被踹的後仰,手中抓着雲朵的一塊襁褓,小云朵哭的聲音更加大聲。
顏小玉被踹的口吐鮮血,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只是被踹一下,爲什麼這麼痛,流這麼多血,在玉棺中女子身上施虐的山賊依舊沒有停下,猖狂的笑着,猙獰的看着玉棺中那具美麗的身體。
爲首的山賊抱着小女嬰走到花圃的前面,越過柵欄,他將雲朵拎在懸崖的邊上,小云朵在他手中哭着,襁褓晃來晃去,只要他一鬆手,雲朵就會掉下滿是大霧的懸崖。
顏小玉披散着頭髮,渾身都是血,她不住的搖頭,“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夫人,我給你一個選擇,馬車上那具身體,和我手中的孩子,你選擇哪一個?”山賊猙獰的笑着,露出一口黃牙。
顏小玉瞠大了驚恐的眸子,看着他手中哭泣的雲朵,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山賊接近,山賊卻後退了幾步,提着手中的孩子道,“夫人,你還沒做出選擇!”
顏小玉停在當面,渾身是血的看着山賊,她不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和她之間有這麼大的仇恨,連一個無辜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顏小玉搖頭,冷聲道,“我選擇孩子,你們放了孩子,玉棺中那具身體和我的性命,全部都是你們的!”
山賊突然大笑了起來,凌遲着那具身軀的山賊也跟着一起笑,彷彿看見了什麼笑話般,笑的不能直起腰,他們猙獰的面孔在陽光下醜陋無比。
顏小玉心中冷的一個激靈,她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山賊的手,孩子在他手中哭的驚天動地,他毫無憐憫之心的鬆開了手,襁褓中的嬰兒如一個破布般垂直掉下了懸崖。
山賊大笑,猖狂無比,“夫人,這是你的選擇,你選的是孩子,哈哈,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道上的規矩,哈哈……”
顏小玉大叫一聲撲向懸崖,旁邊的山賊死死的拖住她,她沒命的哭喊大叫,撕咬着拉扯她的山賊,她的衣衫在山賊手上開裂的聲音,恍若嬰兒的哭聲,撕心裂肺。
爲首的山賊對着其餘兩個使了個眼色,山賊頓時明瞭,一個掌刀砍在顏小玉的頸項上,她昏死了過去,倒地之前,依舊掙扎着想要靠近懸崖。
蕭寧瀾皺着眉頭歸來,他追了黑衣人很久,可是黑衣人飛的太遠,本想放棄,可是黑衣人卻再次出現在他眼前,而且拿出青龍玉佩。
他的目的很簡單,想要他幫助雲子遊平定天下,他不知道黑衣人和雲子遊是什麼關係,可是他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雲子遊派來的,雲子遊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絕對不會用玉佩交換這種事情。
他抿脣拒絕,只扔下一句話,“雲子遊想要報恩,讓他自己來跟我講。”
黑衣人將天下局勢分析的一清二楚,甚至拿出鬼婆和老王爺說事,可是不答應就是不答應,暫且不說,他已經答應過衛晉寒不會下山幫助睿親王府,單說他現在的狀況,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幫助雲子遊或者衛晉寒。
天下,早已經和他無關,他想要的,只是和他心愛的女人相守到他生命結束而已。
回到木屋的路上,遠遠的,他嗅間血腥味,心中倏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加快了腳程,絕佳的輕功一路飛躍,看着木屋前的一幕,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行禮亂成一團,原本應該放在玉棺中女子的身體,此刻被凌遲的渾身上下遍體都是傷口,顏小玉蜷縮在木屋的角落,她身上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在發抖。
蕭寧瀾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上前一把抱住顏小玉,呼吸急促,“玉兒,玉兒……”
顏小玉的牙齒不斷打架,她廢了很多力氣才能說出話,“雲朵,雲朵,被他們,扔下懸崖了。”
蕭寧瀾的手一緊,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將她拉入懷中,發現她身上似乎傷口累累般,在他懷中顫慄,他想要撫摸她的髮絲,卻不敢碰她,只能聽她斷斷續續的說着……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讓我選擇,我以爲他們要放過雲朵,對不起……”顏小玉顫抖的如風中一片落葉,滿是鮮血的身體,宛如深秋的楓葉,風過,她在風中瑟瑟發抖盤旋落下。
蕭寧瀾沒有說話,沉冷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陰鷙的眸中帶着憤恨的火花,他抱起顏小玉,往側屋走去。
一桶氤氳着熱氣的水,顏小玉一進入桶中,水就變成了深紅色,她光裸的身子不斷髮抖,蕭寧瀾的手指沒觸碰她肌膚一下,她就痛的臉色慘白,彷彿一條被颳了魚鱗的魚般,她幾次抖的牙齒咬在舌頭上。
蕭寧瀾看着她光滑緊窒卻脆弱的身體,瞳孔不斷收縮,他拿起一邊的毛絨大衣,將溼漉漉的顏小玉裹在大衣內,看着她痛的慘白如紙的臉色,他伸手點了她的昏睡穴。
暗道中,燭火朦朧,玉棺中一個從臉到腳佈滿刀傷的女子,溫軟的牀榻上一個蒼白如紙脆弱如泡沫般的女子,蕭寧瀾坐在顏小玉身邊,靜靜的看着兩人。
此刻兩人在一起對比起來,才發現,兩人的臉孔和身材出奇的相似,可是她們的相似不會讓人有聯想,看見一個人會想起另外一個,而是獨立的相似,那種獨立是感覺顏小玉和蕭韓靜的身體根本不會是同一個時空的東西,她們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一起。
蕭寧瀾靜靜的坐在那裡,伸出手指,用指背摩挲顏小玉的臉頰,大概是疼痛,顏小玉蹙眉嚶嚀了一聲,動了一動,離開蕭寧瀾的手指。
蕭寧瀾依舊抿着脣,周身散發着冷寒的氣息,不管是誰,不管有任何理由,敢動他的女人,必定得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他低頭,親吻顏小玉的柔脣,“玉兒,對不起,我今天又要出去亂殺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