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風漠然生氣的時候,上官燕卻在太后那裡討太后歡心,她本就是太后的侄女,又生下了三歲的小太子,儘管風漠然不喜歡她,可是她有足夠的權勢,掌管後宮。
太后聽了上官燕的話,眉頭越走越緊,皇上最近有點奇怪,他以前,不是最討厭鸞貴妃的嗎?
“燕兒,皇上,他有多久沒有去你的鳳棲殿了?”太后拍着上官燕的手,眉目間盡是慈祥的顏色。
上官燕嘟嘴,垂下睫毛,“太后,皇上已經半年沒有去過鳳棲殿了,現在他連太子都一併討厭了……”
“豈有此理!”太后拍案而起,“皇上怕是被白家的那個狐媚子勾走了婚!”
“太后,您也不能全部怪皇上,上次臣妾去鸞華宮,剛教訓了一個奴才,皇上就來了,訓斥了臣妾,並且,並且讓臣妾以後再也不要去鸞華宮……”上官燕垂着頭,一副委屈的樣子。
“燕兒,你起來--”太后拉起上官燕,“根哀家一起去見皇上……”
上官燕平時糊塗,刺客卻精明的緊,慌忙搖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太后姑媽,你這樣去找皇上,皇上會更加討厭我的,太子還小,臣妾得爲太子考慮,也不能讓皇上對臣妾起了廢黜之心。”
這些話,本是後宮的大忌,但是上官燕一向口沒遮攔,平時被太后嬌慣壞了,再加上此時也沒有外人在場,太后嘆了口氣,看着這個“心機單純”的侄女,心裡滿是憐惜。
“燕兒,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哀家去會會鸞貴妃……”太后凜然的看着鸞華宮的方向,眸光精光畢露。
上官燕脣角挑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隨即施施然離開。
鸞華宮中,白離若倚窗看書,書都是一些醫書,是她找人借回來的,她想查出她身上情比金堅的解法。
風漠然告訴過她,如果想要解這個毒,必須得拿下毒人的血作爲藥引,可是風漠宸已經離開京城,上哪裡找他的血?
這個風漠宸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他不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動她分毫。
但是她不信這麼邪門,找不到別的解法,她已經翻閱了所有醫書,真沒找到別的解讀之法。
放下醫書,外面響起了太監奸細的嗓音,“太后駕到--”
她慌忙放下書迎駕,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大禮,靜待着太后的吩咐。
太后端坐在上方,眉目嚴肅,一看見白離若的素色衣衫,眸底難掩的厭惡之色。
白離若見此情景,知道太后必是找茬而來,隨即對身邊的宮女小桃使了個眼色。
小桃躬身退出,打算去稟告皇上。
太后又豈會讓小桃離開?手中的茶盞一摔,怒道,“賤婢,沒有學過規矩嗎?拖下去,亂棍打死!”
立刻兩個嬤嬤上前,一左一右的摁住小桃,跟着白離若的這幾天,小桃早已成了心腹,此刻她又豈會讓太后將小桃打死?
白離若隨即屈膝跪地,切聲道,“太后,小桃做錯了什麼?要受到如此懲罰?”
“哀家懲罰一個奴婢,也要經過鸞貴妃你的允許嗎?”太后嚴厲的聲音夾雜着冰刀般犀利,掃視了眼嚇的瑟瑟發抖的小桃,長袖一揮,“拉下去,亂棍打死!”
白離若站起身,上前護住門口,“太后,有什麼錯,您衝着我來,不要連累了小桃……”
小桃早已嚇的癱軟在那裡,被幾個嬤嬤拉着,魂不附體,看着白離若的樣子,一時又有些感動。
“鸞貴妃,你確定,要護着這個賤婢嗎?”太后上前幾步,冷然的看着白離若。
白離若點頭,篤定的回視着太后。
本以爲她少不了又是一頓體罰,誰知道,太后呵呵一笑,臉色頓時陰轉晴,大聲道,“好個重情重義的鸞貴妃,哀家現在知道皇上爲什麼喜歡你了,行了,起來吧,以後多教教手下的人規矩!”
白離若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的起身,小桃也被鬆開,又鸞華宮的宮女攙扶着。
太后揮了揮手,“好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擺駕,回宮!”
看着太后在宮女太監的擁簇下離開,白離若抹了把冷汗,似乎,沒有露出馬腳。
上官燕聽說太后去而復返沒有任何收穫後,再次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跪在太后身前。
太后有些頭痛,她這個侄女,坐上皇后的位置,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倘若有一天,她死了,她必定會被皇帝廢掉。
“太后,連您都不能拿鸞貴妃怎樣,我和太子還是躲的遠遠的吧……”上官燕擡袖拭淚。
太后無奈的搖頭,她這點小心思。。。。。。。。
“燕兒,知道爲什麼今天哀家沒有動鸞貴妃嗎?”太后疲憊的閉眼。
“爲什麼?”上官燕天真的看着太后。
“倘若哀家今天動了白青鸞,皇上不會超過一刻鐘,立刻會出現在鸞華宮……”太后輕聲,語氣帶着重重的算計。
“皇上,真的那麼重視那個鸞貴妃?派了影衛在暗處盯着?”上官燕訝異的看着太后,幫他拿捏着雙腿。
“對,哀家也沒想到,最得寵的,居然是昔日最不受寵的一個!”太后的語氣飄渺不定,皇帝是她的親身兒子,她爲他謀劃了半生,唯獨這件事,她爲他謀劃不了。
“太后……我……”上官燕突然有些害怕,如果連太后都這麼說了,那麼代表事情很嚴重。
“放心吧!”太后輕輕的拍着上官燕的手,“白青鸞,非除不可!”
“可是皇上那麼寵愛她,太后您要爲了她,和皇上鬧翻嗎?”上官燕嘟嘴蹙眉。
“傻丫頭,除去她,有很多種方法,只是在這之前,你要避開她的鋒芒,不要跟她起衝突,知道嗎?”太后微笑,嚴厲卻又慈愛。
上官燕似懂非懂的點頭,可是她卻沒有記住太后的話,這爲她二十年的如花生涯,劃上了一個遺憾的句號。
那天,白離若收到了風漠宸凱旋而歸的消息,沒來由的,心裡竊喜不已,他們一個月不見,他晚上,還是會從房頂溜進來的吧?
她要好好的問他,爲什麼對她下這種下三濫的毒藥?
白日的時光,過的總是很慢,她掰着手指頭,開始想念風漠宸了,她不願意將這種想念歸結於喜歡,她告訴自己,只是因爲他欠她的,所以她要找他還債!
正在她坐在院子裡將象徵着時間的臘梅一筆筆填完的時候,一個藤蔓編織的球咣噹一聲落在她的畫板上,她擡頭,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小孩,約莫四歲的樣子,縮頭縮腦的躲在鸞華宮的牆角下。
接着傳來宮女太監的呼叫聲,“太子,太子--”
白離若放下筆微微一笑,原來是風漠然唯一的孩子,那個傳說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太子。
小孩子顯然也看見了她,遠遠的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白離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接着有鳳棲宮的宮女太監照這邊跑來,看了眼白離若身邊的滕球,恭敬的問道,“鸞妃娘娘,可有看見太子過來這邊?”
白離若擡眸,那小孩兒已經溜之大吉,如此狡詐的孩子,故意用藤球引開衆人。
她搖頭,“沒有看到,這個球,你們拿走吧……”
衆人互視了一眼,接過球,隨即退下。
走了不久,那小孩兒再次出現了,粉雕玉琢的出現在白離若眼前,插着腰,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喂,你不是被打入冷宮了嗎?”
白離若放下筆,挑眉道,“你知道冷宮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不被父皇喜歡的妃子,都要被打入冷宮!”小孩兒噌一聲坐上白離若身邊的桌子,兩條小腿盪來盪去。
“我已經被放出來很久了……”白離若已經將代表時間的臘梅畫到兩年以後了,可是太陽還是那麼大,日照當中,代表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你會生個孩子出來跟我搶皇位嗎?”小孩子仰着臉,趾高氣昂的看着白離若。
白離若一怔,這死小孩,哪來的這種思想?
停下手中的筆,慎重的道,“不會!”
“真的嗎?”小孩突然高興了起來,伸出肥肥胖胖的手,“我們拉鉤--”
白離若被他孩子氣的樣子逗笑了,放下筆,根他拉鉤,“你叫什麼名字?”
“風玄燁。”小孩子仰着小臉,“噌”一下蹦上白離若的脊背,“我要你揹我,揹我……”
“下來,爲什麼要我揹你!”白離若拉扯着身後和橡皮糖一樣的孩子,有些哭笑不得。
“因爲我想和你做朋友,將來我做皇帝了,允許你不被打入冷宮--”小孩子稚嫩的嗓音迴盪在鸞華宮,白離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他下來,指着他的鼻尖道,“我警告你哦,你是沒有任何權利把我打進冷宮的,還有,再說這種話,就是大逆不道!”
小孩兒眨巴着眼睛,“可是母后說,將來我做皇帝了,就一定要把你再次打入冷宮……”
白離若無語,一時沉默起來。
小孩兒蹦跳着爬上桌上勾上她的脖子,“哎呀,別傷心了,最討厭你們女人這副表情……”
白離若一陣惡寒,這小孩兒今年纔多大啊?難道皇室的孩子都早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