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若斂起心神,定定的看着他已經失神的雙眸,開口唱道:
“回到那一剎那
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椏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天地浩大
回到那一剎那
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藤長出枝椏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天地浩大
夢中樓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天地浩大”
她的歌唱完,風漠宸整個瞳仁已經變成了冰藍色,他最終,被失心丸控制,眸中最後一絲猩紅和墨黑徹底消失,冰晶般的藍色,在他絕美的鳳眸內,森寒一片。
白離若流盡最後一滴淚水,他,已經毫無留戀的朝外面走去,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白離若聲嘶力竭的大喊,“風漠宸,我會一直等着你……”
她的聲音迴盪在山洞中,風漠宸腦中有片刻的恍惚,他已經沒有意識,在溫暖的陽光下,猶如一個木偶般,朝凌王府走去。
腦中開始波動雲景陌的聲音,“風漠宸,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主人,你的第一個任務是,回頭,殺了山洞內的白衣女子!”
風漠宸的腳步一頓,臉上木然的表情似乎閃過一絲波動,冰藍色的瞳眸內,劃過漣漪,他定定的站在那裡,腦中重複着雲景陌的話,“回頭,殺了山洞內的白衣女子……”
“回頭,殺了山洞內的白衣女子……”
他緩慢的轉身,有些僵硬的朝山洞內走去,白離若依舊蜷縮在地面上,眼淚滴在塵土中,晶瑩剔透的滾動,卻無法與塵土融合,洞口的光線似乎被遮擋住。
她緩慢的擡起頭,風漠宸一臉冷漠的站在洞口,冰藍色的瞳仁在晨曦的陽光下,美的驚心動魄,她站起身,有些錯愕的看着風漠宸,下一刻,已經撲進他的懷裡,“宸,宸,你捨不得我是嗎?你記得我是嗎?”
風漠宸沒有說話,只是任憑她抱着,腦中的聲音仍在繼續,“殺了她,殺了她……”
他手掌翻動,手心已經出現一把斷劍,面無表情的刺進了白離若的胸口,冰涼的劍隨着他將斷劍的抽出帶出一道血虹,白離若垂首看着胸口汩汩的鮮血,迷離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風漠宸。
風漠宸低頭看着她,在看見她不可置信的淒涼眼神的時候,眸光終究波動了一下,白離若捂住胸口汩汩流血的傷口,一隻手伸向他,想要撫摸他俊美削瘦的臉頰。
風漠宸微微後退,避開她手的同時揮出一掌,袖風夾攜着巨大內力狠狠的擊向了白離若,白離若被打的飛了出去,染血的嬌軀如麻袋般的撞在山洞的崖壁上。
她吐出大口的鮮血,顫抖着手指向風漠宸,風漠宸一瞬不瞬的看着地上狼籍的女子,一步步的上前,掌心染血的斷劍發出森寒的光澤。
他俯視着地上的女子,揚起斷劍,朝着她的喉嚨凜然砍下,白離若絕望的閉上眼睛,她曾經,傷害過他兩次,他的胸口留着兩個被她手槍打出的疤痕,現在,只是還給他而已……
正在斷劍刺向白離若頸項的時候,有一個純白的動物迅猛的抓向風漠宸的臉頰,他的眼角被抓出深刻的血溝,瞳孔一縮,凜然的看着蹲在白離若身前的小動物。
白白軟軟的毛,大大的尾巴,吃牙咧嘴的樣子甚爲兇狠,白離若撐起虛弱的身體,氣若游絲,“吱吱……”
吱吱回過頭來對她“吱吱”的叫了幾聲,風漠宸還準備上前,吱吱已經一躍而起,他旋身後退,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撫摸,血液已經變成了黑色,吱吱有毒……
鳳眸殺氣凜然的看着吱吱,吱吱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森白的獠牙閃爍着幽藍的光澤,風漠宸瞳孔緊縮,白離若抓住吱吱的尾巴,“吱吱,不要傷害他,他是宸,是我們的宸……”
吱吱對着風漠宸狂吠幾聲,風漠宸手一揚斷劍射向白離若,吱吱縱身擋在白離若身前,斷劍沒入它的身體,風漠宸旋身後退一掌擊在山洞的壁壘上。
“轟隆”一聲,山洞倒塌,洞口被滾滾的山石封住,滾滾濃煙中,他面無表情的後退,冰藍色的眼眸平靜似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了山洞附近。
“怎樣?我們可以相信他嗎?”雲景陌淡淡的微笑,搖着摺扇看着風漠宸的背影。
“不可以,你還是趁早放了他,不然他加入羅剎門早晚會壞了你的大事!”白青鸞蹙眉,憐憫的看着山洞的洞口,被封的那麼緊,又受了重傷,一定活不下去了。
“你還是在想着怎麼幫他?你這樣,我會誤以爲你喜歡風漠宸……”雲景陌依舊在笑,只是笑容已經豁然開朗,風漠宸天縱英才,俊美無匹,不一樣被他掌控在手心?
而他身邊的白青鸞,他微微回首,這個女人也一心向着風漠宸,她的表現,不算讓他失望,可是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女人對初戀情人,有那麼一點留戀,也是正常的。
“我喜歡誰,你介意嗎?反正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白青鸞環抱着胳膊,冷眼看了雲景陌一眼,話中似乎帶了些哀怨。
“我們不說這個,走吧,今天我帶你去看好戲!”雲景陌拉住她的手,卻被她一把躲開。
“你是怎麼回事?都已經嫁給我了,卻不准我碰你!”雲景陌微微眯眼,凜然的看着白青鸞。
“等你把你的鶯鶯燕燕都餵飽了再說,你唱的戲我也沒興趣聽,我先回府了!”白青鸞放下胳膊朝凌王府走去。
“我本來是要帶你去羅剎門的型堂,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雲景陌轉身,笑着看着遠處的盎然春色。
白青鸞腳步一頓,眸光閃爍了一下,接着還是超凌王府走去,淡淡的道,“算了吧,你的核心機密我還是少知道的好,不然哪天我一時忍不住把你給賣了,還得遭你的報復!”
“在你看見一個人的時候,你就不算這麼說了”!雲景陌不由分說的上前拉住白青鸞的手,提氣縱身朝皇宮飛去。
白離若蜷縮在洞內,巨大的石塊將她埋在中心,她動了動身體,還好沒有被巨石砸傷,只是吱吱的傷勢嚴重,她也失血過多,根本無力移開這些巨石。
這樣下去,沒被巨石壓死,也會被餓死悶死,她拍了拍吱吱的身體,輕聲道,“吱吱,你不是被宸氣跑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吱吱對着她叫了兩聲,接着艱難的爬上她的身體,對着她胸前的傷口舔了起來。
白離若強忍住疼痛,撕開一部分衣襟,吱吱舔去她傷口的血液,她疼的秀眉緊蹙。
她知道很多動物的口水都有消毒殺菌的作用,只是沒想到吱吱的更具奇效,被舔過的傷口不再流血,而且也沒先前那麼疼了。
她滿頭冷汗的看着吱吱,“吱吱,我幫你把短劍拔出來,你自己再舔一下傷口……”
吱吱抗議的叫了幾聲,然後用嘴巴叼住白離若的衣袖,將她朝一個石頭縫裡拖拽。
“吱吱,現在我動不了,我渾身都很疼……”白離若咬牙,渾身上下,內傷外傷到處都是傷。
吱吱叫的更加大聲,咬着白離若的衣袖,死活硬是往石頭縫裡拖。
白離若只要隨着它,在石頭縫裡爬行,她喘息氣道,“吱吱你是不是知道還有什麼出去的路,但是我們現在不能出去,說不定雲景陌還沒走,在洞外守着呢……”
吱吱叫了幾聲,表示附和,只是依舊往前爬行,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繞過巨石,白離若看着原先堆砌牀榻的地方,石頭牀已經被震的傾斜,而牀下面,是黑黝黝的洞口,她驚愕的合不攏嘴,回頭看着吱吱道,“你一直躲在這裡面?”
吱吱跳上她的肩膀,身體還在不住淌血,依舊仰頭吱吱的叫了幾聲。
白離若將吱吱抱在懷中,順着洞口的臺階下去,裡面越來越陰暗潮溼,只是隱約有光線射出,她拍着吱吱的頭道,“我們不能貿然闖入,裡面好像有人。”
吱吱從她懷中一躍而下,瞬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她驚呼一聲,“吱吱……”
下一刻,已經有一個一身黑衣的少年抱着吱吱走出,他滿頭的青色垂在腰間,沒有綰髻,白皙通透的肌膚,在昏暗的洞中宛如上好的羊脂凝玉。
他的手指白皙修長,撫摸在吱吱身上,竟然比吱吱的皮毛還美上幾分,少年有些奇怪的看着白離若的方向,淡淡的道,“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白離若錯愕的張不開嘴,這種黝黑的山洞下面,竟然還住着一個雌雄不分的美少年?
“小玉,你受傷了……”少年撫摸着吱吱,在搐到它身上的短劍劍柄的時候,臉色一沉。
吱吱咬着少年的衣袖,嗚咽着叫了幾聲,少年臉色稍緩擡頭道,“小玉讓我救你,你受傷了嗎?是怎麼認識小玉的?”
白離若緩慢的上前,顯然,這個少年是吱吱的新主人,少年清潤的聲音在幽冷的空氣中格外好聽,他伸手握住白離若的手腕,皺眉道,“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胸口似乎受了重創,失血過多……”
白離若低頭看着自己胸口猙獰的血痕,這個不需要把脈就看得出來吧?
“我是個瞎子,所以看病就只能靠診脈!”少年淡淡的一笑,冰晶般的俊顏上,恍如一夜春風,梨樹花開。
他揚手點燃了石洞中的所有油燈,白離若視線頓時明朗起來,這裡是一個葫蘆形的腹地,旁邊連着好幾個洞口,有湍湍的水聲,悅耳動聽,想來,這裡應該是山澗的瀑布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