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晉寒搖頭,眸中有憐憫的目光,“阿連,你也不小了,衛家的重任,你必須自己擔起來,而且我要走,不是開玩笑!”
衛晉連眸中已經有了淚花,他上前抓住衛晉寒的手,“大哥,是不是我對你不好,你要走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他眼看着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完全一副被嬌慣壞的小孩子,衛晉寒無奈的搖頭,“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阿連,你應該明白,我不可能一輩子呆在你身邊!”
衛晉連倏然就哭了,他不停的跺腳後退,“大哥,我知道孃親在世的時候對你不好,大哥,求求你別走,別走……”
衛晉寒嘆息,無奈的看着衛晉連,“阿連,其實大娘……”
他要怎麼說出口,大娘其實不是失足跌在荷塘淹死,而是被他推入荷塘溺死。
還有他斷根的秘密,這一切,都是他不堪的往事,他說不出口,也不想再呆在衛家,現在他只想,帶着阿雅遠走高飛。
平平靜靜的人生,只要沒有歧視,沒有算計,不都是美美滿滿的一輩子麼?
他沒有再安慰衛晉連,而是轉身,走了出去,他要告訴阿雅這個消息,他想帶她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房間中,阿雅神色凝重,旁邊似乎有黑影稀疏,在衛晉寒走進門的那一刻,她立馬收拾神色。
衛晉寒警覺到有一些一樣,蹙眉環顧着四周,阿雅卻上前,拿出一個白玉做的模具。
那是一個男子的陽、物,上面花紋凸凹,東西做的惟妙惟肖,她拿着東西,定定的看着衛晉寒。
衛晉寒眉頭蹙的更緊,沒有接阿雅手中的東西,而是低聲道,“阿雅,怎麼了?”
阿雅不能說話,卻用行動表明了一切,她解開他的衣衫,親吻他的柔脣,撫摸他的胸膛,明媚的眼睛,有些柔媚。
沒有激情,可是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慾望,在脫離她單薄的衣衫後,他聲音沙啞,“阿雅,你後悔嗎?”
阿雅攀上他的身體,當他衣衫盡除抱着她倒在牀上的時候,他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因爲四周有許多雙眼睛看着他,他感覺到了冷。
然後阿雅推開他,開始穿衣服,她穿的很慢,彷彿四周的眼睛,都不是眼睛,她視若無睹。
雲子遊搖着摺扇,笑容說不出的嘲諷,他白衣翩然的坐在橫樑上,有塵埃落下,“好一個,風流倜儻的衛大公子,衛晉寒!”
衛晉寒額頭青筋暴露,他看着離開他的阿雅,又看了看隱藏在四周的朝廷大員,原來,只是一個計,一個計而已……
他開始動手穿衣服,當目光落在那根染血的模具時候,脣角竟然勾起一絲陰冷的笑容,蕭寧瀾爲了對付他,可真是下足了本錢。
雲子遊從橫樑上飄然落下,他揪出躲在屏風後面的畫師,畫師唯唯諾諾,將畫好的圖交給雲子遊。
雲子遊對着圖眯眼,“不錯,筆鋒很好,我想這張春宮圖,肯定價值不菲,我們大量擬畫,在市場上賣,三兩銀子一張,如何?”
他話音落的時候,衛晉寒已經穿好了衣衫,他平靜的看着阿雅,看着雲子遊,眸中已經多了些死灰般的黯然,沒有任何憤怒,似乎他被出賣,已經是稀疏平常。
“蕭寧瀾不愧是蕭寧瀾,他早就懷疑我了,所以,纔有這麼一招,是嗎?”這話是問阿雅的,可惜阿雅不能回答他,她所能做的,只是低頭。
衛晉寒笑着看着雲子遊,“你拿這個,威脅不了我半分,更不能報仇雪恨,因爲鬼婆和老王爺,真的不是我派人殺害的!”
“我已經不在乎,他們究竟是誰殺的,可是衛晉寒,你輸了,在和蕭寧瀾和我的暗鬥中,你徹底的輸了!”雲子遊微笑,笑容殘忍。
衛晉寒搖頭,蒼涼的表情,讓所有人心中一悸,他緩慢的開口,“我輸給的,是自己那從小到大的孤寂,蕭寧瀾他會利用人性的弱點,而你,雲子遊,你也不會贏,所有人在這場爭鬥中,都不會贏!”
雲子遊拿着那張香豔的圖,對着身後的人一揮,“拿下去,大肆宣揚,我相信民間的說法,絕對會相當精彩!”
衛家建立起來的勢力,在彈指間土崩瓦解,沒有人知道,衛家的大公子怎麼就成了太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衛家要垮了。
衛晉寒自始至終都保持着一個蒼涼的姿勢坐在衛家的大廳,旁邊有下人捲款私逃,他視若未睹。
衛晉連到的時候,手中拿着一把長劍,森冷的劍尖指着衛晉寒,口氣憤怒,“大哥,是你,是你殺了孃親!”
衛晉寒平靜的擡頭,看着衛晉連,沒有反駁,已經默認。
“我恨你,恨你們所有人,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要傷害我最愛的親人!”衛晉連的長劍已經揮出,毫無章法的揮出。
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但是他並不壞,他只是恨,恨所有的幻影,在一夕間,煙消雲滅。
長劍刺在衛晉寒胸口的時候,他兩指將長劍夾住,他知道,他的弟弟只會這一招,他從小不愛練武,也不愛讀書,只是愛和管家的女兒玩過家家。
他手指沒有鬆,衛晉連就無法抽出長劍,他淒冷的看着最疼愛的弟弟,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
衛晉連後退幾步,長劍竟然從劍柄中抽出,而劍尖,明明還雜衛晉寒手中,衛晉寒看着手中的劍,心中一涼,他的弟弟,竟然是計劃好了的要殺他,他是真正的想要殺死他。
他低頭,看着右胸刺入的短劍,大概是心成死灰,他竟然沒有感覺到疼,只是有鮮血,從劍縫中汩汩流出,他淒冷一笑,手中已經十分的內力攻出。
衛晉連被打的飛了出去,他的身體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脣間流出殷殷的血,苦笑着,牙齒變成紅色。
他氣若游絲,“哥,你忘記了嗎?這把劍,是我們小時候最愛玩的遊戲,這把劍,是假的,假的……”
他擡手,將短劍刺入自己的身體,劍刃縮了進去,鮮血流出,他再刺,劍刃再次縮回,他笑的如孩子般天真,可是脣間的血,卻如小河般不斷流淌。
衛晉寒看着胸口的血,不是自己的血,是假的,他竟然懷疑他的阿連,唯一給過他愛的阿連。
他站起身,從過去抱起衛晉連,眸中充滿不可思議的表情,“阿連,阿連,這是爲什麼?”
衛晉連笑着流出鮮血,他丟下彈簧劍,染血的手緊緊的握住衛晉寒的手,“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殺了孃親一定是迫不得已,她竟然,竟然把你……”
話沒有說完,眼淚已經潸然淚下,衛晉寒痛苦的閉上眼睛,緊緊的摟住四肢漸冷的弟弟,“阿連,你不要再說了,哥哥救你,我救你,你和衛家都不會有事,不會的!”
衛晉連搖頭,緊緊的拽住衛晉寒的手,“哥,你聽我說,我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死在你的手上,我知道,是孃親和爹對不起你,現在三妹死了,我也死了,衛家沒了,他們再也威脅不了你,所以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阿連,是我,害了衛家!”衛晉寒振開眼睛,絕美的眸中已經有眼淚流下,他看着再也無法說話的衛晉連,輕輕的闔上他的雙眼,這個傻弟弟,他明白他的驕傲和自尊,他害怕別人會拿他威脅他卑微的活着,所以他寧願選擇,死在自己親人的手上。
“阿連,你放心,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傷害過再也沒有!”衛晉寒抱着衛晉連的屍體,緩慢的走出衛家大院,風光無限的紫衣侯府,已經變成了西涼的一個過往,黑色的過往。
雲子遊坐在金鑾殿上,爬動的嬰兒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他只是靜靜坐着,看着嬰兒,面無表情。
有太監來報,欽州太守上書,衛家已經解散,衛晉寒帶着衛晉連的屍體消失在了欽州,他兵不血刃的解決掉了衛家,該是高興嗎?可是沒有,有的只是空虛。
爬動在地上的嬰兒嗷嗷的叫着,拿着一支硃紅的筆,翹着腦袋看着他,雲子遊看着孩子粉雕玉琢的臉蛋,心裡五味陳雜。
倏然,雲蕭不小心將筆戳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面,他疼痛的大哭起來。
太監不安的想要抱起雲蕭,可是雲子遊卻面無表情的一言不發,過了半響,他纔開口,“我想見蕭寧瀾,派人去將他請進皇宮。”
所以的冤孽,所有的債,是該時候清理了。
他已經爲鬼婆爲爺爺報了仇,他也不知道,還留在這個牢籠似得皇宮有何作用,也是時候該,將所有的一切還給他了。
金色的大門被推開,黑衣男子如天神般站在門口,他俊美的容顏,如地獄盛放的彼岸花,妖嬈,咄咄逼人的美麗。
他冷着鳳眸看着雲子遊,“不用請我,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