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華馨,白離若也不行禮,只是別過頭去,將玄燁拉在身後。
“呦,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會用手槍的若妃娘娘,怎麼不得了,我們大楚國出了這麼一位會欺負孩子的女英雄!”華馨出口嘲諷,目露寒光。
“華太后,孰是孰非,人在做,天在看,今天我不想和你們爭執,玄燁我帶走,以後,他再也不會來書房!”白離若拉着玄燁就想走,卻被華馨身邊的宮女攔了下來。
華虎的父親,華太師上前一步,冷冷的道,“若妃娘娘,您是長輩,教訓小輩理所當然,只是風玄燁這小子,原本孽種,您可以走,他必須得留下!”
白離若冷笑了一記,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凜然道,“今天我要帶玄燁走,我看誰攔得住!”
“據說你的手槍只有七發子彈,已經用了兩發,剩下的,不知道還能打死多少個人……”華馨微笑,眸中卻全無笑意,冷然的看了身後的侍衛一眼,“你們上,將風玄燁拿下!”
侍衛蠢蠢欲動,白離若抽出手槍,身後卻有一雙手,摁住了她的槍,她回頭,是風漠宸。
“留着你的武器在關鍵時刻用……”風漠宸淡淡的,犀利的眸子掃視了華馨和華太師一眼。
華馨可以端坐着不動,華太師必須行禮,儘管他是風漠宸的親孃舅,風漠宸沒有發話,他也得行叩拜大禮。
冷然的接受了華太師的一拜,風漠宸抿脣,“太師,何故動此大怒?”
華太師只得將華虎捱打的事情舔鹽加醋了一番,華馨在旁邊吹着指甲,臉上波瀾不驚。
華太師說完,馬上有衆多小孩子給華虎作證,是玄燁求着他們玩遊戲,玄燁乾裂的嘴脣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解釋出口。
接着先生也站出來,證明幾個孩子所說非虛,一切的禍事皆有玄燁挑起,玄燁應該受到懲罰。
白離若聽着他們顛倒黑白,氣極,風漠宸悄然的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半響,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吃驚的話。
“玄燁這樣做,是朕交代的……”風漠宸的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連白離若也甚爲不解,定定的看着他。
“前幾日太師提出要給華虎封爵的想法,朕思量了許久,今天特地讓玄燁提出遊戲之法,實則在試探華虎,可是顯然,華虎不太適合封爵,所以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衆位還有別的想法嗎?”風漠宸淡淡的,一句話,四兩撥千斤。
華太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如吞了雞蛋般難看,沒有想到,除掉玄燁那個小孽種不成,反而讓華虎失去了一次封爵的機會,訕訕的抱拳替華虎請罪。
華馨始終是面不改色,她這個兒子,她太瞭解了,他天資頗高,只是不願去動心思,倘若他願意,恐怕這天下,也如探囊取物,好在,目前來說,他只是在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暫且對這個天下沒有非分之想。
“既然這樣,大家都散了吧,玄燁以後好好的在書房跟着先生學習,將來封管拜爵!”華馨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讓所有人打消了欺負玄燁的心思,只不過,這些人哪個不是新機通透,明着不行,暗中卻與玄燁處處爲難。
白離若蹙眉看着風漠宸,她實在不放心讓玄燁呆在書房,玄燁麋鹿般的大眼睛帶着一絲驚恐,她看的心裡一陣揪痛,明顯感覺,玄燁拉着她的手,緊了幾分。
風漠宸對着白離若使了個眼色,然後又將先生的官爵晉了一品,從從三品到正三品,俸祿漲了一輩,先生自是千恩萬謝。 шωш● тт kán● ¢○
這樣一番連消帶打,衆人都對玄燁忌憚了幾分,白離若離開的時候,玄燁由先生拉着,邊走邊回頭,眸子中是對她的戀戀不捨。
回到宸和殿,白離若抱着玄代默默拭淚,風漠宸攬着她的肩膀,嘆息道,“若兒,再忍五年,五年以後我們帶着玄代和玄燁一起離開,我會給你想要的生活……”
白離若靠在他的懷裡,他的懷抱溫暖帶着幽幽的龍涎香味,她幾乎迷醉,閉上眼睛輕聲道,“恐怕,我等不了五年了……”
風漠宸臉色一變,頓時又鎮定過來,修長的大掌撫摸着她柔順的髮絲,柔聲道,“不會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你身邊!”
“宸,”白離若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眸光帶着柔柔的瀲灩,似乎爲難的垂下眼瞼。
“若兒,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風漠宸握住白離若的手,脣角帶笑。
“現在,你雖爲皇帝,可是並無實權在手,華氏干政,華太后手握重兵,如果她真的有心除去我和玄燁,恐怕,撕破臉之時,你也無法保我們周全!”白離若定定的,口音溫婉,眉目間的悽婉之色,看的風漠宸心中一動。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目前來說,母后跟我撕破臉的可能性不大,玄秦還小,這大楚的天子之位怎麼着也需要一個人來撐着,她不可能廢了我自己做皇帝,或者讓尚在襁褓中的玄秦來做”!風漠宸見白離若懷中的玄代醒來,從她手中接過玄代,笑嘻嘻的道,“這小傢伙,越來越好看了……”
白離若站起身,幽幽的嘆息一聲,蹙眉道,“如果有一天,我涉及到她的根本利益,她會不惜和你撕破臉的!”
“你會嗎?”風漠宸擡眸看着她,深邃的眸子,意味深沉。
白離若沒有說話,只是頭垂的很低,長長的劉海遮住半個臉頰,看不清她的表情。
風漠宸放下玄代,讓他自己在搖籃裡爬,走到白離若身邊,擁抱住她道,“離若,我知道,母后有些事情做的很過分,但是她,始終是我的生母,過完這五年,也算還了她的生育之恩,所以這五年,你不要和她起正面衝突,好嗎?”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我和華太后之間選一個,宸,你的選擇是什麼?”白離若淡淡的,眸中是掩不住的悽苦之色。
風漠宸吻住她的眼睛,堅定的道,“我不會,不會讓那一天的到來!”
白離若一陣沉默,他始終,不願意跟華太后起衝突嗎?
此後的幾日,白離若每天去書房接玄燁放學,小傢伙似乎沒有在受欺負,開朗了許多,每天見白離若的第一句,肯定是,“嬸嬸,玄代弟弟會走路了沒?”
白離若撫摸着他的頭微笑,只是玄代可以在人的攙扶下走幾步了而已,這小傢伙就這麼興奮。
回到宸和殿的路上,兩人遇見了柳依依,她在衆人的擁簇下,身後浩浩蕩蕩幾十人,身邊還有奶孃抱着太子玄秦,儼然一副皇后的架勢。
照說,柳依依和白離若都是妃子的品銜,後宮又納了不少嬪,兩人同是後宮之主,見面了可以相互不行禮,只是玄燁不得不對柳依依行跪拜大禮,特別是對太子玄秦。
玄燁乖巧的準備跪下,卻被白離若拉住,淡淡的道,“宮裡規矩多,能省就省,我們回去!”
柳依依沒有說話,倒是她身後的奶孃仗勢欺人,厲聲道,“若妃娘娘,這不合規矩”!
白離若冷然,柳依依美眸冷寒一片,沉聲說:“若妃姐姐,如果玄燁不願守皇宮的規矩,大可以離開皇宮!”
白離若與她對視,眸光落在玄秦明黃的小衣褂上,臉色一沉,果然很有太子的架勢,不過,她今天並不打算讓步,冷聲道,“皇上有旨,玄燁可以不守規矩,柳妃娘娘若是不服,儘可以找皇上理論,至於想要趕玄燁出宮,恐怕柳妃娘娘你沒那個本事!”
話音一落,就牽着玄燁離開,隨知柳依依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是昔日絕殺宮的當事,幾步上前,就攔住了白離若,在玄燁膝蓋上狠狠一踹,玄燁就被踹的跪了下去。
白離若氣極,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看着玄燁強忍住眼淚的樣子,白離若渾身顫抖,她大步上前,一腳踹在剛踹過玄燁的侍衛身上。
“見了本妃,膽敢不跪下行禮?”白離若怒喝。
侍衛愣愣的看了白離若一眼,然後又看了柳依依一眼,隨即跪下行了一個叩拜大禮,接着柳依依身邊所有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全部跪下對白離若行禮。
白離若悶氣稍解,柳依依的臉色卻越發難看,對着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大踏步上前,摁住玄燁的腦袋,狠狠的往地下磕了去,玄燁額頭血流如注,宮女依舊不罷手,連續摁着他對玄秦磕了三個響頭,又對柳依依磕了三個響頭才作罷。
白離若想要上前,卻被侍衛半是恭敬,半是威脅的攔住,柳依依森冷的話傳來,“若妃,既然是要講規矩,那我們就講個徹底罷!”
白離若氣得臉色煞白,眼看着可憐的玄燁被宮女摁着磕頭磕的鮮血淋漓,玄燁身子弱,六個頭磕下來,人站都站不起來,宮女一鬆手,他就昏了過去。
“玄燁--”白離若大急,快步上前,抱起玄燁,這才覺得這孩子瘦的已經全部是排骨了,她紅了眼睛,抱着他回到宸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