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落時分,玄燁猶不見蹤影,不祥的預感襲來,白離若緊緊拽着拳頭,一定是華馨扣押了玄燁,玄燁會不會受到什麼折磨?
風漠宸喘着粗氣回到宮殿,恨聲說,“你在宸和殿呆着,我已經讓周青暗中保護你們母子,不管誰叫你,都不可出去,明白嗎?”
白離若蹙眉,有些擔憂道,“你打算,根母后撕破臉嗎?”
“如果她不肯放人,就只有撕破臉這一條路了!”風漠宸凜然,拿出許久不用的佩劍,點齊了人手,就往華馨的宮殿闖去。
華馨看着他帶人闖進來,臉色都變了,美眸迸出火花,陰狠的道,“今日你若在本宮這裡搜不出玄燁,那該如何?”
“兒臣,但憑母后責罰!”風漠宸淡淡的,口氣不容置疑。
華馨一揮衣袖,“你搜吧,好好搜,我這個做母親的,在你心裡竟然就是這樣……”
她的神色,竟然有些淒涼,風漠宸看的不忍,別過臉去,做了一個手勢,“搜!掘地三尺,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許放過!”
整個宮殿,被搜的一片狼藉,甚至只要有異樣的地板,就被撬了起來,宮燈已上,卻沒有玄燁的半分蹤影。
風漠宸冷冷的看着華馨,語氣森冷,“母后,還是你自己把玄燁叫出來吧,宮裡沒有,是不是已經轉移到外面去了?”
華馨氣的顫抖,站起身,狠狠的一巴掌甩在風漠宸的臉上,接着如賭氣般找齊了宮裡今天當值的所有宮女太監。
衆人異口同聲的說,確實看見玄燁穿了新衣裳走出了太后的宮殿,有些是別的宮殿當值的下人,也有些,是剛進宮的嬪,風漠宸料想,華馨也沒這麼大的本事,讓這麼多人爲她說謊。
而且,衆人的言辭雖然不一致,但是風漠宸也感覺到,玄燁,確實不是在華馨的宮殿失蹤。
就在衆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傳來消息,玄燁找到了,風漠宸趕到的時候,白離若已經昏迷在玄燁身旁。
找到的,是玄燁的屍體,他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僵硬的躺在地上,身上溼漉漉的,那嶄新的衣衫上象徵親王的祥雲圖案,彷彿猛虎般猙獰可怕。
他的雙目緊閉,臉色發青,儼然已經死去幾個時辰以上,風漠宸有些無法喘息,懷中抱着昏厥的白離若,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將玄燁擡去斂屍房。
腦中猶自迴盪着玄燁可愛的笑臉,還有他乖巧的聲音,前一晚,他們還在一個牀榻上親入父子,這一刻,玄燁就冰冷的離他遠去。
風漠宸有些髮指,究竟是什麼樣的心,冷到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抱着白離若回宸和殿的那一剎那,他有種想要就此放棄的衝動,他本不是一個心繫天下的人,權利的爭鬥,宦海的沉浮,關他什麼事?他要的,只是和心愛的人相守而已。
白離若醒來,是在子夜時分,她看着風漠宸沒有說話,蒼白的臉上,帶着斑駁淚痕,伸手握住風漠宸的手,腦袋靠在他的懷裡,她緩慢的閉上眼睛。
“若兒,要不,我們明天就離開吧,帶着玄代,一起消失在京城……”風漠宸輕聲建議。
白離若搖頭,“不能離開,現在離開,我們以後就得過亡命天涯的生活,玄代還小,我不要,他再步玄燁的後塵。”
“若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風漠宸低喃,抱着白離若,痛苦的閉上眼睛。
“宸,你沒有做錯,是華太后,她見不得玄燁封王,見不得我們好好的,先是上官太后,接着是玄燁,然後會是我,後來還有玄代……”白離若緩慢的,有些殘忍的吐出這幾個字,上官太后和玄燁的仇,她不能不報,原來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
“若兒,我會我的生命保護你和玄代,從今以後,我不去上朝了,也不在管理政事,我會好好的看着你,看着玄代長大……”風漠宸的生意極低,帶着痛徹心扉的傷,沉冷的鳳眸,似有流光一閃而過。
“宸,不,你不能這麼做,華太后本來已經手握掌權,你這麼做,只會讓更多的勢力倒向她,宸,你好振作起來,只有掌握了權利,才能夠,能夠保護我們……”白離若擡起頭,幽幽的眸子,有淚花閃動。
“離若,我聽你的……”風漠宸輕吻着白離若的眼睛,眸底滿是無奈。
從此,風漠宸幾乎和華太后徹底對立了起來,儘管華太后有華家和柳家支持,但是邊疆的五萬精兵一直都是風漠宸的部下,再加上風漠宸有有意無意間和朝堂的幾個重臣靠近,終於引得柳依依的惶恐。
柳家把所有的寶全部壓在太后身上,她們,不能輸。反倒是華太后很鎮定,冷眼看着風漠宸翻起大浪,兒子是她的,她還真不相信,將來能夠拿她這個太后怎樣。
朝廷上局勢越來越嚴峻,風漠宸幾乎掌握了一半的武將,只是文臣卻全部是華家當道,在他暗自思索着,怎樣裁剪華家的勢力之時,白離若和柳依依終於起了正面衝突。
那是在玄代的一週歲生日上,普通同賀,衆多風漠宸的舊部從邊疆回來祝賀,他們看了玄代的面相,大家讚許,言下有玄代會統一五國之爭的意思。
這本是一句誇大的話語,在柳依依的耳朵裡卻全部變了意思,如果玄代統一五國,那麼他不就是楚國的君主嗎,這樣的話,她的太子玄秦怎麼辦?
風漠宸對玄代甚爲寵愛,連帶着他昔日的下屬,個個獻出重禮,甚至有些允諾了一個條件,將來無論玄代要什麼,他們皆會全力以赴。這些全部都是說一不二的虎將,豪爽的性情,在宴會上畢露無疑。
在宴會一半的時候,風漠宸突然下旨,封白離若爲楚國皇后,見他不必行禮,共享無上尊榮。
立刻有華家和柳家的人出來反對,但是風漠宸早已佈置好一切,宴會上擁護白離若的居然爲多數,封后已成定局。
白離若淡定而坐,柳依依卻臉色煞白,在看見柳依依吩咐了下人之後,白離若脣角勾起一個冷笑。
她等的就是這一天,皇后之位,她本不稀罕,可是她想逼急了柳依依,卻必須走這條路,她和華馨欠上官太后和玄燁的,她將親手討回來。
白離若鳳冠加頭的時候,柳依依過來敬酒叩拜,她神色自然,柳依依渾身顫抖,看見柳依依朝她跪下,她冷然,在結果柳依依酒杯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整杯酒灑在自己的衣衫上。
柳依依在衆目睽睽下叩首道歉,華馨解圍,白離若卻輕咳了一下,病態的臉上泛起一抹潮紅,“母后,您是後宮之主,這後宮的規矩當然您說了算!”
華馨氣的咬牙,一句話堵的她不能再出一言,柳依依求饒,白離若淡淡一笑,“妹妹,本宮可沒有權利說話,要不,這事兒交給皇上做主?”
一句話既是玩笑,又是警告,衆人的視線投向風漠宸,風漠宸冷冷的道,“新立皇后第一天,規矩不可廢,拉下去,宮規侍候!”
柳依依咬牙,星眸中迸出寒光,非常有擔待的站起身,隨着太監一起去敬事房受罰。
就在白離若封后三天,玄代中毒了,是罕見的馬星毒,白淨的小臉上生出了紅紅的疹子,一直高燒不退,如果不留意,還以爲是出了天花。
但是白離若知道,這不是疾病,是毒,是在玄代生日的時候,中的毒,因爲當時,他風頭正盛,也親眼看見了柳依依的人鬼鬼祟祟。
風漠宸氣極,當時就提了劍去找柳依依算賬,可是沒有想到,柳依依那邊,玄秦也中毒了,而且中的毒一模一樣,也是馬星毒。
柳依依嚇的不停顫抖,玄秦不可能中毒的,當時週歲酒的時候,玄代喝了太后賞的長壽茶,茶裡面確實是她下了藥,白離若逼着玄秦也飲了一杯,但是玄秦的那一杯,她分明在茶杯上塗了解藥。
柳依依嚇的不停顫抖,玄秦不可能中毒的,當時週歲酒的時候,玄代喝了太后賞的長壽茶,茶裡面確實是她下了藥,白離若逼着玄秦也飲了一杯,但是玄秦的那一杯,她分明在茶杯上塗了解藥。
“馬星毒……”柳依依顫抖着想要去找解藥,卻突然想起來,前幾日爲了怕看出端倪,已經將宮中所有的花葯草全部銷燬,而花葯草是解馬星毒的唯一解藥。
她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花葯草本就是極爲珍貴的藥草,這個季節根本就不會有,早在她下毒的幾日,已經命令柳家蒐羅了花葯草全部銷魂,就是害怕玄代會找到解藥。
誰知現在,連玄秦都中了毒,看着玄秦滾燙的面頰,柳依依再也支持不住,命了宮人去柳家,希望他們沒有將所有花葯草全部銷魂,最起碼,也留有一支玄秦的保命藥。
風漠宸看着這樣的情況,寶劍已經架在了柳依依的頸項上,太后華馨過來阻止,並且讓人去抱了玄代,一起留在身邊照顧。
宮人回來答覆,花葯草已經斬草除根,並且在民間下了暗令,倘若私留花葯草,誅滅九族,所以料想民間也不會再有。
柳依依絕望的哭了起來,白離若臉色慘白,一直抱着玄代不肯鬆手,風漠宸無奈之下下旨,凡是能獻出花葯草,封官加爵,賞銀千兩。
可是民間哪有人敢冒險,花葯草本來就被最有勢力的柳家明令禁止,現在突然朝廷有懸賞購買花葯草,別說根本沒有,就算有,也沒有人敢獻出來,這不是根柳家作對,找死麼?
眼看着玄代和玄秦氣息越來越弱,太醫倏然想起,皇宮中還有一枚血麒麟,當初從雲家寶藏中找到,後風漠然死後,血麒麟就一直留在藥庫,血麒麟應該可以救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