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那個同他有芥蒂的人,連他都覺得棘手的話,那便是沒把握,加上他們的關係,那個人必定也會更不依不饒於他,雪海不想因爲自己讓這個男子受傷,哪怕一絲也不想!
她承認,她逃避着自己的感覺,也不敢去相信愛情!
但無可否認,她欠的他,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她就一直欠着他,欠了他好多好多,她已還不清了,也不想再欠。
更遑論說句實在話,她一人和他幫忙,兩者並沒多大區別,因爲都無法保障,還不如一人獨自承受的好,何必搞得倆人都危險!
雪海轉身間,深刻的看了楚逸凡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許多東西,很複雜,其中也分明有一層在說:她希望他放手,放手對大家都好!
可放手?說起容易,卻太過艱難!
如果愛一個人能控制,那就不叫愛了,因爲即便控制也只能表面,那顆心是無法控制的,就象她,即便自己騙自己,她還是會有感覺,那種感覺依舊會真實存在,就算葬在心底,也是真實的,無法磨滅的。
而他楚逸凡不同於她,他從不逃,也不喜歡逃,亦沒必要逃!
尤其,她不幸時,他更不會放!
楚逸凡凝眸間,眼神平緩,他身形卻是立即一動,雪海同時只感覺到眼前一花,便感覺被人輕點了一下,隨即是那股子熟悉眩暈感瞬間卷席了她的所有思維,又是那麼突然性。
“你……”雪海愕然的看着他,她也絕沒想到他會用如此強硬的手段,從來沒有過。
“若你哪天真幸福了,我可以放手,但不是現在!”楚逸凡淺淺抿脣道,伸手接住她。
雪海眸光一閃,身子軟軟倒在他的懷中,眸色卻也更加複雜,心頭說不出的滋味,而他的臉龐在她視線中漸漸模糊……
楚逸凡垂眸,抱起她重新放回了牀上,但也就是懷中這樣的身體,明明一樣的血液,明明一樣的身體,給前後的他卻是天差地別。
也就是懷中這樣的身體,唯有她,能讓他不會想吐!
爲她蓋好被褥,楚逸凡伸手緩慢理過的她的秀髮,輕聲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其實也從來不知道有一個人能讓我如此心動,我以爲我不會愛人,我以爲我會一直如此,雖然愛很艱難,但我想努力,無論以後發生什麼,請記得……試着原諒我!”
看着女子寧靜的睡容,楚逸凡原本溫潤的眸底變得悲傷,連他嘴角的笑容也多份淒涼味,但他所說,也不會有人回答他。
而他,亦不敢真對她講!
這是他唯一所懼怕的東西!
紅蝶見此,眸光輕閃,一直在旁沒去打擾的她,彷彿是再也忍不住想要說什麼,但在男子收回手,擡眸間,她所有的話卻又生生吞了回去,其實她自己竟也不知道該去說什麼。
“紅蝶,回去做你的事,她會很快回來!”楚逸凡看了她一眼,話語很簡短,男子再次垂眸,如蝶扇般的睫毛,掩藏住了他的所有思緒,彷彿一切也就這麼瞬間收斂了回去,包括悲傷。
這點,也與雪海很相似,他們都是擅於隱藏的人,即便某些東西放得快,也可以收得快,至少表面能做到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
紅蝶輕輕一嘆,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她,只能轉身離去!
夕陽西下,時到傍晚,這時該是換班的時刻,而起牀後的隱香沒等來雪海的換班,反而等來了福公公的傳話。
到了養心殿詢問下才得知雪海早時去了浣衣局,福公公之後也派人去問過,但皆說她走 了,只是這走了,卻沒回來,至今未歸,而皇帝派人還在尋找中。
待得皇帝歇息後,天氣漸晚,雪海依舊沒回,隱香的擔憂也愈發得濃烈,她甚至不知道妹妹是否是出事了,還是如何了。
這種斷定不了的感覺,使得隱香更加憂憂忡忡,坐立難安!
“你可看到雪海回來?”抓住殿外一個宮女詢問,隱香也不知這是第幾次,彷彿生怕一個走神沒看到人回來,但得來依舊是同樣的答案,沒有!
隱香失望一笑,揮手說了聲謝謝,也沒繼續問,可她真的不明白,雪海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都沒半點蛛絲馬跡留下,真的很奇怪!
隱香邊憂慮思忖着,邊往殿內走去,一顆心七上八下,惶惶不得安寧,而這時一道聲音卻是突然的傳了過來。
“隱香姐,出事了,出大事了!”人未到,聲先到,樺苑三寶幾乎常常如此。
隱香回頭看去,跑來的是碧珠,似乎很焦急的樣子,而她的心也同時咯噔了一下,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也正因爲這個預感一股恐懼蹬時瀰漫在了心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雪海出了事?”碧珠還未到她眼前,隱香率先衝了過去,抓住碧珠就急問,幾乎也是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個可能,否則碧珠來找她作甚?
就似驗證着隱香的猜測,碧珠連忙點頭,哽咽道:“嗯,主子說夫人內傷極重,危在旦夕,很難熬過七日!”
碧珠眸中不禁的氤氳上水霧,莫說多日的相處,她極爲喜歡這個未來的夫人,單是一想主子會傷心,碧珠也忍不住難過,難過得想哭。
隱香此時卻是怔愣在原地,幾乎有了些呆滯,腦海中只有那麼一句話在迴盪,危在旦夕,很難熬過七日!
即便有些預感,隱香卻是絕想不到會有這般嚴重,雪海,危在旦夕,難熬過七日,這什麼概念?她甚至不敢去想。
“走,快走,我要去看雪海,看雪海!”回過神,隱香說着徑直的就往前衝,在這一刻她也根本想不到什麼,唯有一個念頭,趕快看到妹妹。
碧珠見此,也同樣沒心情說太多,緊跟着上了馬車就急急的直奔景陽宮而去。
一路,進了樺苑,入了院落,連馬車停下後,倆人連半分都未停留,徑直衝了到了雪海所在的房間,才真正止住了腳步。
楚逸凡坐在牀邊,靜靜的垂着眸,看到她來,也並未開口,樂姍和柳絲也在一旁,滿臉擔憂和惋惜。
隱香微微喘着氣,看到此景,再轉眸看向牀榻上,她心瞬間就跌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