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開土壤,雪海細心的幫姐姐種植,隱香手一頓,這時卻是想到什麼,忽然驚道:“啊,我差點就忘記了,我前些天,讓逸王幫我從宮外弄了一味難得的藥草,我跟他說好今天這個時辰去拿的!”
“上次他也說起過,你不說,我也忘了,你先去吧,這裡我先幫你弄!”雪海淺笑,經過種植過後,她倒是挺喜歡這類活動的,很有接近鄉野的感覺。
“那好吧,你先幫我種着這些,我去去就回來,那邊還有辣蓼草,可以幫我種在這裡!”指了指一處空土上,隱香囑咐了一句,急急忙忙的走了。
對於醫藥,隱香有種異常的偏愛,雪海是知曉的,可惜說不得天分上不是太好,這種東西就連雪海也說不準能否以努力來彌補。
她想需要很長時間。
“隱香姑娘在嗎?”忽然,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雪海回頭看去,是一個小太監,也不知道找姐姐幹嘛,她起身疑惑,“你有什麼事嗎?”
“小的來幫宮御醫傳個話,他家中有事,下午怕是不能趕回御醫院了,隱香姑娘今天要的那幾味藥草,最好現在去拿。”小太監道。
雪海微頓,早些日子就聽說宮御醫夫人生病了,身體狀況一直挺不好,看這情況,雪海想怕是惡化了,明天也不知道宮御醫能否能回御醫院。
生病這種事很難說得準,若宮御醫不在,要去御醫院拿什麼,怕也很麻煩,畢竟她們只是宮婢而已!
想了想,她道:“這樣吧,我去!”
“行,那小的就先走了!”小太監點頭,對於她們誰去,他都不在意,話傳到了就行了。
雪海到了御醫院,宮御醫心不在焉,也沒跟她說多少話,把藥草給了她,便匆忙的離開了,神色之間憂慮頗重。
“哎,可憐宮老御醫,就這麼一個老伴。”病魔難料,一御醫有些感嘆。
雪海不好說什麼,對於這種事,人力有時候是無奈的!
出了御醫院,走回小院落的路上,雪海思忖了一下,轉向朝着樺苑行了去,準備去接姐姐一起回去。
景陽宮距離御醫院,比她們那裡近。
樺苑。
石凳上,楚逸凡靜坐着品着一杯茶,漫天的雪花如輕盈的鵝毛伴着梅花飄飛在他四周,偶爾會有一飄墜入茶中,飄蕩在水面上,他也並沒剔除,就象是打算當做的天然的茶葉來添味。
隱香看着他,很沉靜,也不言語,一直一直,他們誰都沒開口。
待得楚逸凡再次抿了一口茶水時,纔打破了這份寂靜!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他靜靜的問,並沒有去看她!
隱香眸光微閃,點了點頭,只是一時間還是沒有開口,似乎在再斟酌言詞,直到好片刻後,她才道:“你不能別再跟雪海走那麼近了,你明明知道……”
後面的話隱香沒有說出來,楚逸凡卻已經懂了!
“你一直不走,就是想要說這個?”目光淡淡的掃過女子,楚逸凡在她微閃的眸瞳中,捕捉到了一種複雜的光芒。
他知道,從那次這個女人就很想說些什麼,只不過一直沒點出而已,如今來說明,怕也是徘徊過許久了。
就不知道,爲何定在了今日,是看着他們越走越近,擔心了麼?
楚逸凡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直直的看着她,溫潤中透一股透徹的平靜,幾乎看得隱香有了些莫名的發慌。
雙手捏了捏衣角,隱香指尖輕微顫抖,在他始終的注目下,她終究垂下了眸,不敢再迎視男子的目光。
楚逸凡甚至能感覺到她的一絲細微的害怕,他回憶起了曾經有人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你有一雙很可怕的眼睛,就像你那冰冷卻玲瓏的心。
勾了勾嘴角,他轉回的眸光,淡淡道:“你的擔心,沒必要!”
隱香微頓,擡頭看他,不明他話。
男子輕抿脣,執起茶杯,已變得若無其事,卻是下了逐客令,“你做好自己就行了,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可以回去了!”
逸王是披着溫柔的惡魔,隱香早已清楚,她可以看得出,除了對雪海,他可以誰都狠辣。
甚至若她不是她姐姐,恐怕活不到今日。
她喜歡的這個男人,並非善類!
眉頭擰深了一分,隱香垂首拿着藥草站了起來,迎着漫天美景,緩緩走離桌位。
但忽然,在要接近門口時,她豁然停了下來,回眸中,瞳中閃過一絲堅決。
“逸王,雪海可是你的親妹妹,你這樣做是爲天下所不容!”隱香的聲音有點大,幾乎響遍了整個梅花林,絲絲的迴響在風中。
楚逸凡不由怔了一下,如此突然的直白話語,讓他始料未及!
臉色微沉,他驀然回頭,想要說什麼,可是喉嚨卻如同被什麼哽住,吐出不半個字,連同着那顆心也同時停頓了。
在進門口,紛飛的雪白下,淺色宮裝的女子屹立在那裡,驚訝、愕然、不可置信……在她眸瞳一一的閃過,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如同潔白的宣紙,失去了血色。
楚逸凡面容瞬沉,難看非常,在這麼一瞬間,適才心底的一種奇怪感,忽然明朗了起來。
扭頭看向隱香,他的眸底掠過一抹殺氣,隱香心頭一跳,有些慌亂!
“我我,我先走了!”快速垂下頭,隱香想也不想,幾乎是逃一般出離了院落。
楚逸凡拳頭微握,在轉頭看向雪海時,他的眸色變化,變得晦澀。
“蘇,蘇蘇!”凝望着女子,他嗓音沙啞,有些艱澀,喊出這麼幾個字,就彷彿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伸出手,他想要觸及她,可是雪海卻猛地退後,避他如避蛇蠍,那冰冷的眼神,就彷彿在對他說:別碰我!
僵硬在半空的手,微微輕顫了一下,楚逸凡頹然放了下來,現在的一切解釋,在他們之間似乎也變得多餘了。
甚至,連對不起三個字,他都忽然發覺無法說出口。
斂下眸光,男子眼神黯淡,“蘇蘇,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做楚逸凡,若可以,我寧願傾盡所有換個出生!”
他儘量的使自己聲音聽起來平緩,只是依然忍不住細細發顫,這句話,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多了遍,而今日說出來,卻已變得那麼的艱難。
可是,他還是必須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