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肯定別人聽不進去的,不過沒人敢說什麼,隱香畢竟是宮中唯一的妃,除了皇上、太后和皇后,就是她最大,她們腦子即便再不好也不會去頂撞,沒傻到那個地步。
幾人離開,隱香也去了,凌瑤見沒戲看,也回了宮。
不日,這件事傳到了楚淵耳中,又是出乎許多人意料,楚淵僅僅罰了絮充媛三人三個月月錢,反而是徐昭儀被削了頭銜,貶成了寶林,一降數級。
表面上是說徐昭儀是肇事者,懲罰重點無可厚非,至於真相爲何這麼不同,楚淵不說,也沒人敢問。
隱香在怡華宮倒是差點笑岔氣,在皇后進宮後,第一次如此笑,主子開心,畫眉心情也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些憂慮,“娘娘,您覺得皇上不會知道嗎?”
這一個局,疑點太多了,連她都看得出來,她不信楚淵這種聰明的男人會不清楚。
隱香聞聲,笑聲一止,看了看畫眉,笑意卻沒減,凡爾納問道:“畫眉,你知道爲什麼,他知道有疑卻不查,反而不再寵徐昭儀了嗎?”
畫眉搖頭,她不是太瞭解,隱香一笑,“因爲你不知道,不,應該是你還是看輕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無論如何,就算不是徐昭儀、哦不,現在是徐寶林了……就算不是她所爲,她動了她的東西,他能不追究,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知道嗎?莫說是她,就是本宮,他都不會讓我碰她的東西,那就是他的禁忌,任何人只要輕輕觸及那麼一點點,再如何做,他絕不會再正眼去看!”隱香嘴角忽然掠過冷色,染了份狠辣,“畫眉,他肯定會懷疑是本宮,可惜,正因爲本宮妹妹在他心目中所佔據的位置太重了,所以即便本宮如何,他都不會動本宮,那些代替品,只是代替品而已!”
隱香眉宇間愈發得嘲弄,就是不知在嘲諷那些女人,還是自己,畫眉眸光微動,心中不得不嘆息,她一直知道自家娘娘對皇上的感情,她很愛他,正因爲愛所以變得扭曲了。
正因爲已經知道得到不到他的愛,所以唯有如此,隱香的目的已經很簡單了,只想做站在他身邊的唯一一個。
她已經不再,不再奢望他愛了,那是遙不可及的夢,她沒法去奢求,也奢求不到。
隱香嘲意中,笑容又沒了去,過多是一份悲傷,不再奢望,卻還是會傷感,還是會心痛,或許會持續,一直持續下去吧!
輕輕闔眸,隱香又笑了,笑得有些淺薄,這時,一聲輕微的腳步聲卻突兀的打斷了她的傷意。
暗夜中,一抹明黃緩緩的印入了眼簾,獨有他一人,沒有允公公跟着。
隱香一怔間,眸底掠過不可思議,他很久沒來了,旋即她連忙起身要行禮,卻被楚淵伸手攔住。
摟過她,楚淵對她輕輕一笑,就似那段日子,冷冽中染着柔意,“朕好久沒來你這裡了,你不會怨朕吧?”
“怎麼會,臣妾都明白!”隱香笑着回道,貌似並不介意。
楚淵點頭,行到牀邊坐下,被摟着的隱香順勢坐到了他的腿上,楚淵盯着她,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卻沒說話。
良久,他忽然問道:“隱香,你想過雪海嗎?”
“臣妾當然想,只是也不知道妹妹究竟身在何方,不知道好不好!”隱香神色黯然,說着,長長嘆息了聲,彷彿似懷念。
楚淵含笑,“嗯,不管雪海在哪裡,朕相信,她一定希望看自己姐姐平平安安!”
雪海希望姐姐平平安安?
什麼意思?是在警告她嗎?
楚淵的來臨已經很奇怪了,又忽然說這些,隱香更覺得極是離奇,不過沒待她多問,楚淵已笑道:“朕有些累了,歇息吧!”
說罷,自己解了衣,先了上塌,隱香跟躺下,百思不得其解,楚淵卻已闔上了眼眸,不知是否真是睡去,一切都充滿了她不明白的東西。
莫名的回憶種種,她竟也有了些許複雜。
皇宮中的鬥爭,宮外的人不會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會知曉,看似平靜的皇宮,實則暗流洶涌,爭鬥依然持續着……
都城郊外,了無人煙的竹林,座落着一座竹子建成的大院,充滿了竹子特有的香氣,一側有瀑布流下,悅耳動聽,極具大自然氣息。
一名相貌風華絕代的女子靜靜屹立在瀑布邊,風繚起她秀髮,整個人顯得寧靜淡雅。
有損她相貌的是她的身材,挺着一個大肚腹,身材全然走了樣,或許該說根本沒身材可言了,但卻又一番別樣的風味。
這是屬於一個懷着孩子的母親的風情,也是一道極難的風景。
她是雪海。
這裡是她的家,是這個身體的家,說起來,她也不知道是該感謝楚淵,還是如何,這番考量實在周全。
楚淵一早就料到了必有人會害她,連墨南風都派了出來,一直在暗中跟着她們,芙蓉知道,一切都知道,該說這是她們一起佈置的一個局。
假死,就爲了她的安全,爲了讓她安然產下孩兒,雪海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考慮,他爲她想好了,一切都佈置都是這般周全。
“小姐,該喝湯了!”芙蓉走出來,淺笑說道。
每天督促雪海喝完這些補品,就像是芙蓉這段時間的任務,雪海眉頭微微擰起,每到這時只能嘆息,卻還得忍着噁心喝下去!
芙蓉接過空碗,抿脣微笑,“小姐,奴婢知道這就是煎熬,不過再熬些時候,就不用喝了!”
“也不算煎熬,雖然喝得噁心,可是……”雪海含笑搖頭,摸了摸拱起的肚腹,眉宇掠過柔意,這其實是一件幸福的事,痛並着快樂就是懷孕女人的寫照,身不舒服,心卻很暖。
一道剛毅的身影在兩人說話間,這時走進了這裡,他背上揹着綁好的野味,有點多,多到這些野味都佔滿了他的背部和雙手。
“這吃得完嗎?”芙蓉挑眉,不得不說有些無言,墨南風似乎這段日子真沒什麼事可做,倒每天成了專門跟這些野生動物過不去的獵人。
墨南風沒應,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他的沉默是金,倒是沒變化。
進了院落,把這些獵物堆到一個角落,出來後,又成了木頭,站在雪海身邊,跟守護神似的。
雪海失笑,“南風,明天別出去了,我想去逛逛,在這裡逛逛!”
爲了安全,雪海不會到街上,墨南風眸光一動,仍沒開口,點了點頭,算是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