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意思無非就是說,皇后讓派人來說要等芯婕妤生產後,才宣揚出來,這樣的話,芯婕妤如何了,有時間處理,皇后肯定絕沒意料到得是喜兒怕出事,先宣揚了。
在其他人耳中聽起來,就是這麼個意思。
喜兒這時又似想到了什麼,忙道:“還有,芙蓉對芯婕妤說過一句話,誕下皇子,難產而亡!”
誕下皇子,難產而亡?
這是皇后的打算?
尤美人一干嬪妃目光古怪了。
雪海沉默。
芙蓉眸瞳一沉,呵呵的卻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奴婢沒有說過的話,絕不會承認,雖然奴婢不知道喜兒奉了誰的命令,要設這麼一個圈套害皇后娘娘,但奴婢只知道皇后絕不會做出傷害無辜孩子的事,奴婢也相信皇上應該最瞭解娘娘。”
看了眼嘴脣抿着剛毅線條的楚淵,芙蓉一轉眸,豁然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撞在了一旁柱子上,鮮血同時順着青柱流了下來。
雪海心頭一驚,快步上前扶住她身軀,懷中的芙蓉卻已昏迷了過去,留下的點點的鮮血,流淌在白皙的臉頰上。
隱香眸瞳輕輕收着,眸光難明,其他嬪妃皆愣住了,連一羣宮女太監也有了些呆滯,唯有楚淵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雪海臉色沉了又沉,最終化爲了平靜,對自己宮中的宮女淡道:“扶芙蓉回宮!”
荷花亭的宮女當然不敢反駁,雪海話落,連忙應聲接過了芙蓉,攙着芙蓉離開,楚淵不開口,也沒有人敢阻擋。
雪海站起,掃了一眼一羣人,眉宇平淡,不起波瀾,就似在等待什麼,又似乎不干她的事。
尤美人眉梢一動,小聲道:“皇上,臣妾覺得這事真的很有問題!”
陳充儀道:“皇上,您一定爲芯婕妤討回公道啊,否則後宮怕是要人心惶惶了!”
絮充媛點頭道:“對啊,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隱香擰眉,掃過三人,“你們的意思是說皇后娘娘在棄士保帥嗎?娘娘怎麼可能這樣,胡說八道什麼!”
隱香看似很不悅,看似在幫她,可是雪海卻忽然覺得很好笑,尤美人、陳充儀、絮充媛這三人出了名的唯恐天下不亂,但明顯那個意思,她是提醒別人嗎?
提醒別人這是棄士保帥的手法嗎?
看着因隱香這麼看似無意的一句話,紛紛開始交頭接耳的嬪妃,雪海心口有些莫名疼了!
這一切,就像一個局,一個恐怕從那時起就佈置好的一個局,真是煞費苦心呢!
眼光若有若無的瞟過依然溫婉的隱香,雪海心緒晦澀,耳邊議論的聲愈來愈大了,開始的矛頭指向喜兒,現在全指向了她。
毒如蛇蠍?心狠手辣?嫉妒成性?
一個個暗暗的意思,多麼的可笑,雪海嘴角微勾,淡定的沉默。
豁地,一聲桌子碎裂的聲音,平息了所有的議論。
“都給朕閉嘴!”楚淵眉宇沉着,在喜兒訴說中,自始至終都沒發話的他,第一次開了口,冷冷掃過一羣嬪妃,包括隱香,男人的眸瞳隱隱有暴風雨的流轉。
一個個瞬間止聲,雪海凝眸看向楚淵,他轉首,一步步的朝她走來,眸光深邃而痛楚。
“你有沒有做過?”他問,一瞬不瞬看着她,停在了她身前,他聲音並不厲,反而有種令人心口壓抑的感覺。
“我說沒有,你信嗎?”雪海淺笑,笑得平靜。
“你說我就信!”楚淵道,這句話的意思,卻是讓人有些難明瞭。
她說,他就信,是嗎?
多麼相似話,她曾經亦對一個男子說過,他說她就信,不過他給她是無聲的沉默,永恆的沉默,如前世!
雪海靜靜看他,莞爾一笑,“我沒有!”
“我信你!”楚淵嘴角微揚,給了一個微笑,就象他給她的微笑。
出乎意料?還是情理之中?雪海已經不知道了。
只是……
她不明白,楚淵爲什麼要信她,這麼一個疑心重重的人,會信嗎?真信她嗎?
似看出了雪海眸間的狐疑,楚淵淺淺一笑,執起了自己一隻玉佩和她的,兩個玉佩一模一樣,那是屬於她們的,她有,他有,汐瀅也有,屬於他爲她們打造的。
他是說,因爲是一家人。
這就是他的意思。
一家人。
好遙遠的詞兒,彷彿又好近,雪海在這麼一刻,不知爲何,心口莫名其妙的有了些發堵,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過眼淚還是沒掉出來,背過身,她深吸了一口氣,硬是平靜了一切情緒!
伸出手,她沒有回頭,一隻大掌握住了她的,素來冷峻的楚淵,身體的溫度,還是跟其他人一樣有着溫暖的溫度。
牽手,似在說着永不分離,並肩,似在說永遠同行,兩人遠遠離去,一干人,皆不知道該去如何說,過多的羨嫉也同時繚繞在了各宮嬪妃眸底。
楚淵一句我信你,這件事完完全全的便過去了,宮中人無論如何想,也不敢再亂嚼舌了,就是難免有些暗地還是有些議論,尤其羣臣又掀起了一番爭論。
爭論是爭論,楚淵不同意,誰也沒辦法,且太后清醒時,接了皇子楚景過去,也下了一道懿旨,證明無關皇后的事。
太后更問了一些嬪妃一句話,皇后若不待見芯婕妤,跟皇上說一聲,你們猜皇上會如何?
楚淵會如何?這般寵愛的皇后的楚淵,芯婕妤的下場一樣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話看似問的嬪妃,卻在告訴衆人,皇后若想害芯婕妤,會有更好的辦法,絕不會用這種拙劣的手段。
太后在宮中混跡多年,老是老了,心思卻依然通透,她的證明,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雪海明白,太后不是喜歡她,而是看在子孫的份上。
芙蓉的傷幾日後已無大礙,只不過身子還有些虛,雪海前去看她,芙蓉靠在牀頭,臉色有些蒼白,模樣卻很沉靜,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見她來,芙蓉要行禮,被她攔住,“你這個樣子,就不必多禮了!”
按着芙蓉躺下,雪海伸手幫她理了理髮際,輕聲問道:“芙蓉,你說過對不對?”
雪海的聲音沒有怒氣,芙蓉眉心一動,沉默。
雪海淡笑,“雖然本宮不贊成,但我知道你是爲了本宮!”
芙蓉說沒說過,她有猜測,不過能說什麼?且又不她害死的。
一切,雪海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