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院落,房間中。
隱香在爲雪海親自收拾,婉眸中是嘆息又憂慮的擔心,朝堂雪海被貶的事,無疑已經很快在被人宣傳,想那些個眼神總是充斥嫉妒的宮女們,必定不會給自家妹妹好臉色看,隱香很難安心。
“雪海,你一個人我真的不放心!”隱香憂說,雪海回來後她也不知說了多少次,她的意思,雪海都懂。
彷彿在這陌生的國家,無論她是雪海,還是蘇蘇,也僅有這麼一個能信任的人,許是隱香相貌真的太像卡兒了,每每見着,雪海都覺得是在卡兒在世,而卡兒是平生從未欺騙過她,對她最好的人。
隱隱的,雪海總是也會把這個姐姐當成卡兒,不由自主的當成卡兒,而隱香也確實對她很好,是貼心般的姐妹情誼!
“姐姐,沒事,我只不過去浣衣局洗衣服罷了,又不是去做苦工,不用擔心的!”雪海微笑,拍女子安慰。
只是,去浣衣局還不是做苦工,那在宮裡哪裡纔是做苦工的地方?
隱香恍惚還能想象那堆積如山的衣服,不禁更擔心,“雪海……”
“你們究竟說完沒有,還準不準備去了?”來領雪海去的宮女終於忍不住,冷冷的看着她自覺廢話一堆的倆姐妹,極是不耐煩。
隱香喉嚨微梗,雪海淡笑,對姐姐安慰的點點頭,拿起包袱跟着宮女離去。
走出這裡,擡頭望天,女子卻也不禁有那麼一種世事無常的感覺。
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是真理。
浣衣局,俗稱漿家房,一般的宮人年老及罷退廢者皆會被遷移到這裡!
雪海跟着那宮女來到一個客廳,便被交到了一名約莫三旬已過的太監手中,那太監正悠閒的喝茶,這便是浣衣局總管太監梳公公了。
行禮後,雪海靜靜站着,垂眸等梳公公發話,只是等待良久梳公公也沒開口,擡眸微瞥間,卻見這梳公公正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可這麼看她是要幹嘛?
雪海心疑,梳公公倒是忽然笑了起來,有些少許皺紋面容看起來很是慈祥溫和。
“來來來,坐這裡!”梳公公笑着起身拉着女子,沒等她問,就徑直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雪海眉心一跳,梳公公再次看了她一眼,忙坐到另一邊,邊拿出一個小包袱,邊道:“咱家雖浣衣局總管,但浣衣局大部分小事都是許嬤嬤在管理,許嬤嬤是先皇奶孃,又帶過皇上一段時日,咱家也得給她幾分面子,這東西你帶着,去了後,會好得多,咱家也只能爲你做到此了!”
呃……這是什麼情況?雪海真有點不明白了,這公公很奇怪,那張笑臉在她看來還有那麼一點諂媚。
可爲什麼?她不過一個被貶了的小宮女而已!
未必是因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咱家關顧着給你準備,差點忘了!”梳公公見雪海狐疑的眼神,呵呵的捂嘴輕笑,那陰氣的模樣又不禁讓雪海指尖抖動了一下。
笑罷,梳公公才彎脣道:“說起來,逸王可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你是逸王的心上人,這點小事,咱家是應該做的!”
果真跟那個人有關係!
無可厚非,在宮中除了淵王,便是逸王的關係。
而她剛下來就被貶了,即便他們倆人想,也根本不可能來得及來爲她疏通什麼的!
排除了,也就僅剩德行方面,許是因恩,能如此,肯定不是淵王,他那個殘佞的大冰山,壓根不會無緣無故幫人!
只是……心上人?
雪海眼角不由輕輕抽了一下,轉首,淡淡笑道:“謝謝梳公公,不過奴婢跟逸王沒關係!”
能沒關係麼?說不得以後還成王妃了!或什麼的,梳公公心想着,卻是忙捂嘴笑道:“對對對,沒關係,沒關係!”
“你跟逸王什麼關係都沒有,完全沒有!”梳公公還重重點頭,加上了這麼一句。
“……”雪海徹底無言!
梳公公爲她說解了幾句,帶她到房間把包袱放下,才領她去了浣衣局洗衣間,那裡有許多宮女在埋頭洗衣服,還有一名身着簡單宮裝的老婦躺在軟椅上,輕輕的闔着眸,手中短鞭子在自己手上一拍一拍,模樣極是悠閒。
“梳公公!”宮女們見到梳公公連忙起身行禮,神色看似很恭謹。
梳公公淡淡點頭,算是迴應,看起來這梳公公恐怕也不是對誰都好,而那老婦聽得聲音,睜開眼眸,老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個微笑,但起身的動作並不快,幾乎有點緩慢。
“梳公公!”老婦彎身,但沒多少恭敬。
梳公公面上卻也看不出絲毫不悅,忙笑呵呵的撫她起來,笑道:“許嬤嬤,這是新來的洗衣宮女,麻煩你了!”
“梳公公說笑了,這是老奴應該做的,梳公公事務繁忙,老奴就不送了。”許嬤嬤淡回,似乎聽不出梳公公話中之意,更有趕人意味。
梳公公心中冷笑,倒依然沒說什麼,笑呵呵的點頭,很快離開了。
雪海眉心微動,心了,許嬤嬤雖因犯事被貶,地位一落千丈,但怎麼說她也是宮中老嬤嬤,是先皇的奶孃,人脈也頗多,恐怕大多人都得給幾分面子,沒人會無緣無故或因爲一小事去得罪她。
看這模樣,這個人也同樣有點倚老賣老、眼高於頂的韻味。
梳公公能爲她這個陌生人做到此,確也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