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節 槍與火炮來對話

戰場上一片沉寂,在兩門75山炮的威脅下,剛剛還在推進的國防軍已經停在了距離山陽縣城十里開外的梯田邊。這也讓剛剛驚慌失措的土匪們鬆了一口氣,看着剛剛還追着自己屁股跑的那些花衣服軍兵(山地師採用的早期的三基色山地迷彩服)被兩門大炮一陣狂轟,立馬就消失不見了,似乎還有軍兵被彈片擊中不知死活。從五竹鄉和葛條鄉逃回來的百十號土匪才顧上跟老大訴苦。炮兵之所以反應如此之快,也是恰好有個走親戚的土匪遇到了從上官坊鄉出動分頭剿滅五竹鄉和葛條鄉土匪的山地師的隊伍,他一身鄉民打扮,還扛着糧食袋子,所以沒有被山地師的士兵當成土匪。這位還非常義氣,繞過了行軍隊伍,抄近道趕回山陽報信,孟三春的炮兵隊纔有機會架起大炮來阻止山地師的追擊,饒是如此,這兩門山炮也沒有來得及構築炮兵陣地,僅僅是推到了平日裡訓練的城外的一塊場院上,壯工們在土匪的皮鞭下揹着炮彈箱子開始設立彈藥堆積點,看着這每門炮50發炮彈的一個彈藥基數已經達到,孟三春在城頭上才覺得有了點底氣。

對方絕不是一般的官兵,這一點孟三春從土匪們的彙報中已經非常清楚的感覺到了。一晝夜行軍一百多裡山路,別說是山外的官兵,就算是多年的老匪也未必能撐得住,可是對方居然還帶着小炮機槍,而且邊行軍邊作戰,自己的五百多弟兄居然連一個照面都沒撐住。說明對方的實力相當不俗。孟三春已經在回憶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麼硬茬子,不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至於動員如此精銳來剿滅自己,到現在孟三春他也沒明白是那路神仙要收他這個孽畜。

在遠處的灌木叢裡,突然一顆灌木的樹枝有點撥動。這是一雙十分老練的手,沉穩有力,黝黑修長的雙手。此刻——一個美麗的早晨,太陽剛剛升起,大地一片金黃色。在陽光照射不到的一株灌木的根部,雜草中伸出一支7.62毫米口徑的“精確秦弩”狙擊步槍就託在這雙手中,在清晨的草叢中緩緩移動,帶十字線的瞄準鏡跟隨着一個在山炮前指手畫腳還不停的操着炮隊鏡觀察的人影,如同一個電視屏幕,將十字線墨印到一隻碩大無比的頭顱中間。手指慢慢扣緊,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兩聲不該在此處出現的油葫蘆的叫聲,於是精確秦弩步槍歡快地躍動了一下,立刻,瞄準鏡中一片血紅……。

從早上到現在,數不清這是第幾位死難者了,也無法找到誰是殺害他們的元兇。但土匪知道這雙手—甚至許許多多雙同樣的手,在這片看似寧靜安詳的土地上,在樹林或草叢,田埂或水塘邊,神出鬼沒,只有死亡出現人們才能察覺到它們的行蹤,因爲它們代表死亡,因爲它們是“戰場殺手”——山地狙擊兵。

吳宸軒歷來將狙擊手視爲“個人炮兵”,所以在山地師組建的時候,他希望經過正規訓練的狙擊手能散佈到最前線的每一個步兵班裡,只有如此才能使其發揮影響一場戰役結局這樣一種重要作用,而對於經常由於高速徒步機動而缺乏重武器的山地部隊而言,遠射程又隱蔽的狙擊兵就是他們的重武器。

在棗林軍校裡,教官就不斷向配置狙擊手的基層部隊軍官灌輸這一觀念,要求他們把狙擊手視爲個人配屬的炮兵級長程火力:當你遭到敵人炮火圍擊時,你也許不可能隨時隨地都可以呼叫空中或地面炮火支援,況且班排裡的武器大都是有效射程200米或300米的槍械或擲彈筒,或許有些迫擊炮,但是面對對方可能有的重機槍和身管火炮顯然是鞭長莫及。因此你必須即時派出狙擊手,尋找有利射擊位置在800米或1000米外將敵軍炮手或其它長程武器組員擊斃,形成干擾與威脅性的壓制射擊,使敵軍炮火受到

牽制甚至停擺。因此,狙擊手在某些特定戰場上成了一種“長程求生武器”。

舉個實例來說,在當年的日俄東北戰爭中,完成穿插任務的武翼新軍步兵排常遭到典型的俄軍攻擊形態爲:敵軍先用馬克沁機槍從1000米外施以壓制性掃射,將步兵排因在原地,使山炮或野炮有充分的時間輪番炮轟武翼新軍的聚集地。而現在武翼新軍的應付措施,便是派出排裡的狙擊手,以放大4倍的狙擊望遠鏡找到敵機槍陣地和炮兵陣地,迅速幹掉他們。即使沒有命中,對方也會停止射擊趕快掩蔽,並設法轉移炮陣地。在這空檔中,武翼新軍被因的步兵排便可轉至安全區域。

假使對方也應用狙擊手,(當然日俄兩國還沒有如此高大上的配置,他們有些自己培養的神槍手,槍法不錯但是腦子不太靈光,經常成爲躲在暗處的狙擊手所獵殺)武翼新軍也很有自信,經過了專門訓練的狙擊手原本就是用來獵殺對方的狙擊手。這些專業狙擊兵在部隊遭攻擊後,能於20秒內找到對方狙擊手的位置,然後結束他的生命。接着再幹掉對方的通訊兵或者指揮員,切斷敵軍呼叫外援的機會,讓敵軍連隊與上級單位之間失去聯絡,互相無法得知或交換被狙擊手攻擊的情報。然後在敵軍步兵有效射程兩三倍距離外,一個—個“點名”。就這樣,在日俄東北戰爭中,剛剛出世的武翼新軍狙擊手中曾經有過一個兩組狙擊手配合着“吃掉”俄軍一個整排的紀錄。

由於他們在多次戰鬥和演習中成功地扮演了“炮兵”的角色,所以現在國防軍步兵親切地稱他們爲連隊裡的“迷你炮兵”。

現在他們正在向孟三春這位土鱉展示什麼叫狙擊壓制戰術。首先被擊斃的是炮兵指揮員和觀察兵,這樣的技術活可不好學,相信對方的專業炮兵雖然有七八人之多但是精通觀測計算的不過一兩個而已。在一個傢伙被大洋鼓動着跑向炮隊鏡開始觀察的時候,再次被一聲兩秒多才傳來的槍聲給擊斃了。很快沒有人敢靠近那個被血漿和腦漿染得烏七八糟的炮隊鏡了,然後他們發現火炮本身拉仇恨的本事也不小,靠近轉向機和方向機的兩位也先後遭了殃,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頭部的鮮血汩汩的染紅了地面,而槍聲才姍姍來遲。炮兵們沒有經驗,但是在炮兵陣地上監工的孟三春的貼身警衛是個積年老匪,玩槍的行家,當然知道對方距離此處不下一兩裡地。

這個想法一經過大腦,就讓他自己嚇了一跳,他也試過,用最好的原裝德國毛瑟88打一里地外的山羊,也就是三四發中一的水平,已經被稱爲“管直”了,兩裡地外看一個大活人也不過是火柴棒大小,而且這期間的風吹土掩的想要打中幾乎是碰運氣,可是對方兩三支槍一共開了不到十發子彈,自己這邊已經倒下去八個炮兵,而且是搶槍爆頭,就沒有一個偏一點的,現在拿着槍頂着那剩下的兩個炮手也不敢去摸大炮了,被自己打死還能落個全屍,捱了對方的黑槍,腦袋放禮花,腦殼子蹦出多遠,腦漿像是噴泉一樣噴灑的到處都是,剩下一個空殼子都能當夜壺用了。這種死法也太嚇人了,說死那兩人也不上炮位,其他的土匪炮手也是如此,這位警衛看得出,衆人都被這種槍法嚇得狠了,若是一味強逼只怕一會兒這些傢伙能一擁而上把自己幾個人給幹了。無奈之下帶着人從炮兵陣地上撤了下去。

“混蛋,誰他媽讓你們撤了,趕緊的,上去開炮,對方打槍有你們炮遠嗎?上去十個人管一門炮,就算他是神仙也就能打死你們一半,你們找準這幫龜孫子的藏身地,拿大炮轟他孃的,還就不信了,這大炮還能怕步槍?”孟三春也知道沒有了炮兵自己的手下能不能支撐到天黑都兩說着,他帶人從城門洞就堵

住了這些逃回來的炮兵和警衛,用槍逼着他們返回陣地。

衆位土匪在城門洞裡僵持着,可惜的是山地師可不會等他們民主決定誰來送死,已經運動上來的山地師把迫擊炮架在梯田的田埂下面,連炮管子都不露出來,就敞開彈藥箱對着作爲炮兵陣地的場院一陣急速射,很快彈藥堆成小山的彈藥堆積點就像是煙花彈一樣拉着哨音就上天了。時不時還有個把炮彈被拋起來,落到遠處地上爆炸開來,弄的土匪固然要從牆頭上縮回腦袋,準備繼續推進的山地師的步兵們也不得不趕緊找掩體躲藏,這種四處亂飛的炮彈比起對方打過來的炮彈都難防。老兵聽炮彈的嘯音就知道炮彈的落點是遠是近,但是面對打着轉飛過來的炮彈,連嘯聲都沒有,或者說嘯聲太過雜亂,誰也無從分辨。這不,剛剛還千米之外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的狙擊兵也不得不縮着腦袋等着炮彈殉爆完畢,不然被自己壓制的死死的炮兵陣地上如果飛過來一個大個的炮彈把自己炸死,那豈不是比竇家的鵝還冤枉。

這些狙擊手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是他們似乎還對自己的戰績不滿意,於是在步兵手裡的步槍機槍擲彈筒打的嘩嘩作響,間或有一聲兩聲的不一樣的槍響也不引人注意了,但是在槍聲之前一定會有匪徒的頭目頭部冒着血花從城牆上栽倒。還沒等到步兵衝到城牆根,對方已經潰不成軍了。山地步兵們膛目結舌的看着本來的佯攻居然一鼓而下,可憐擔任迂迴攻擊的團主力還在路上呢。這一個連的士兵在連長的帶領下迅速控制了城關,機槍迫擊炮往上面一架,巴掌大的縣城毫無火力死角,再說現在正是樹倒猢猻散的時候,那個敢不開眼的惹這幫殺神啊,南門早已經被孟三春打開,他見到自己辛辛苦苦組織的炮隊已經全軍覆沒,對方雖然沒有把炮彈打上城牆,但是不過是時間問題,孟三春也算個響噹噹的人物,自然不會傻到坐以待斃,相反他非常識時務的帶着親兵們從南門逃了出去,而且還安排了自己的三當家的在前面探路,他自己則帶着十幾個精幹手下裝作小股散兵跟在後面,隨時準備轉向鑽山溝,這招屢試屢爽的金蟬脫殼卻沒有再次幫他逃脫。三當家的當然被山地步兵的迂迴部隊給逮個正着,三下五除二就成了俘虜。

孟三春帶人鑽入山溝後才送了一口氣,眼見已經過了山灣,而且天色已及有些暗淡了,養尊處優慣了的他找塊石頭坐下來吸口神仙煙,一個親兵揹着十來斤上好的雲土,剛剛幫他點上一個燒好的煙泡,沒來得及吸上一口提提精神的他就被套入了十字花中心。

實際上他已經在包圍圈的邊沿但是可惜的是他並沒有遇到過狙擊戰術,本來換了山民衣服的這些土匪並不顯眼,可惜親兵跟伺候親爹似的動作讓孟三春輕易的暴露在狙擊手的槍口下。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口煙氣的他突然從胸口*爆出一股血箭,輕鬆還有些得意的表情定格在臉上,死屍栽倒的同時槍聲才傳來,一衆親兵愕然的看着老大的死亡,有機靈的就要轉身開溜,卻也胸腹要害中彈,和老大做伴去了,結果剩下的十來個親兵居然不敢挪動步子,乾脆解下武器舉手投降。這種連敵人的面都見不着的戰鬥已經讓他鬱悶至極,再也沒有信心打下去了,但他們卻不知道狙擊手們更加鬱悶,直線距離就已經超過500米,山頂的狙擊位下山去抓俘虜,怕是要一袋煙的功夫才行,對方又不是傻子,你看不住早就跑光了。

好不容易輪到狙擊手也能抓俘虜了,卻發現自己這兩個小組四個人頭誰也沒辦法去受降,臨了還是不得不請求步兵連派人去接受武器人員,戰功分給別人不說,還得知人家的情分,畢竟沒人幫忙他們也管不了這些俘虜,裡外裡的虧大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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