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期被稱爲“齊柏林大恐慌”。可是,德國人所指望的這種恐懼,由於和二十五年後同樣的原因,在1915年也失敗了。英國人這個民族,是不會發生恐慌的,至少用德國人這種完全是騷擾式的空襲根本不能讓驕傲的牛牛們低頭的。而況齊柏林飛船的施虐能力,被它們固有的不利條件所抵消:齊柏林飛船隻能在最有利的天氣飛行。而且,德國最高統帥部認爲,他們的比飛機飛得高的齊柏林飛船,是英國戰鬥機攻擊不到的。實際上,這些“超級武器”完全是沒有防禦能力的。追擊飛機不可能達到硬式飛船的高度,但在巨大的飛船能高飛到安全的高度之前,它們能夠輕易地用燃燒*彈把它打得滿是窟窿。一點火星碰到了非常易燃的氫氣,就會使飛船變成地獄,連鋁製框架都要熔化。
大飛船還不能在大風中維持穩定。十一艘齊柏林飛船於10月20日夜間飛往倫敦,有三艘一去不返。強風使它們毀滅了。一艘飛船丟下炸彈未獲效果,被吹往法國,在那裡被高射兵器的火力打落。另一艘在皮卡迪利廣場丟了一顆炸彈後,也被吹得失去控制,在法國南部摔毀。第三艘被陣風颳過法國森林,切斷了前吊艙及其乘員。然後它被吹往高空,最後看到它在地中海上空失去了控制。
最初對齊柏林飛船的防禦表明,英國當局沒有對它們予以重視。原來的高射兵器都是向上瞄準的步槍和機槍,沒有人想到一架裝備機槍的飛機能消滅這個空中巨*物,當然這與英國人自己的飛機升限不夠有很大關係,而作爲出口商的標準航空從飛行員健康角度考慮,不建議沒有封閉座艙的雨燕飛機試探3500米以上的高空,免得飛行員被凍僵。戰術是在反覆試驗中發展的,駕駛雨燕的曼徹斯特飛行隊曾企圖飛到齊柏林飛船上面投擲小炸彈,但這些炸彈往往滾離了飛船,讓沒有準備的飛行員們束手無策。
英國情報機關在戰前從未去了解齊柏林飛船是如何建造的。倫敦被炸後的某些時候,英國人根據沒有邏輯的理由,認爲每艘齊柏林飛船在外層和內層之間有厚厚一層惰性氣體,也許是氮氣,因此可以耐火。當他們最初的轟炸嘗試未能使飛船爆炸時,他們又感到迷惑了。後來,進攻飛機裝備了從蒙塔古家族從中國進口的12.7毫米口徑的白磷穿甲燃燒*彈,結果就不同了。同時,有人把這些大口徑機槍和穿甲燃燒*彈裝備了英國自己的索普威斯戰鬥機,結果許多飛抵倫敦
的齊柏林飛船就此一去不返。一艘艘飛船象燃燒着的柴堆那樣落下去了。
中尉利夫•魯賓遜在埃塞克斯上空看到第一艘齊柏林飛船的被擊落,他的兩挺機槍都裝有曳光彈和中國出口的穿甲燃燒*彈。當飛船浮在厚厚的雲層下面觀察目標地區時,魯賓遜飛在上面,沿着船身扣兩挺機槍的扳機。飛船在一片火焰中垂直落向地面。由於這一功勳,魯賓遜獲得了維多利亞十字勳章。這一週終了前,L-32飛船又被F•索厄裡中尉以同樣方式擊落,得分增加了。第三艘飛船L-33,同時成爲飛機和地面高射炮火力的目標。飛船不可思議地沒有燃燒,帶着微傷着陸了。但是巨大的損失和微薄的收益讓德國人感到這種作戰模式太過得不償失,所以開展僅僅半年就沒有在組織過大規模的飛艇轟炸行動。
英國空軍首腦終於想通了,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派出幾架飛機到齊柏林的國內基地去消滅它們,其中一個基地位於比利時的埃維爾。中尉J.P•威爾遜和J.S•米爾斯駕了法曼式飛機,剛好在黎明前到達齊柏林根據地,在這個地區盤旋以等待有了足夠的光線去轟炸機庫。地面部隊認爲它們都是友機,不射擊它們。當最初的日光勾出長長的棚廠的輪廓時,兩個駕駛員都在二千英尺高度。威爾遜用眼睛瞄準,向這個建築物的中心扔了三顆六十五磅的高爆炸彈。然後米爾斯把火力對準目標,但被高射火力牽制住了。他升高到五千英尺,徑向他的夥伴轟炸升起的煙柱飛去,丟了四顆二十磅的炸彈。一陣眩目的閃光照亮了地面,棚廠裡被擊中的齊柏林飛船,碎成一堆不成形狀的金屬。被擊中的飛船是L-38,它的指揮官曾於幾周前在英國留下了他的拜訪名片。
當威爾遜和米爾斯在炸燬L-38時,雙料王牌殷承宗中尉負有破壞比利時的第二個齊柏林基地的使命。殷承宗於6月7日午夜飛近奧斯坦德,使他驚異地眨眼睛。一艘齊柏林飛船徐徐地在前面巡航。這艘新L-37正在進行夜間試驗,一批從齊柏林飛船工廠來的工程師和設計師,都登上飛船檢查技術上的細節。五百二十一英尺長的飛船由二十八位乘員運轉,飛船的浮起靠充了九十五萬三千立方英尺氫氣的十八個副氣囊。駐守在每座發動機吊艙內的機槍手不使殷承宗接近,有幾粒子彈打穿了他的飛機的不重要部位,他不得不掉頭飛離了飛艇的視線範圍,在遠處繞了一圈,觀察了飛艇上機槍手的位置之後,他找到了一個死角。
半小時後,他偷偷地飛在“齊柏林飛船後面,但比它高得多”,後來殷承宗在他的飛行日誌上寫道,“那時高度到了一萬四千英尺,關閉了我的發動機,向它的上面下降。當接近……七千英尺時,我把三挺機槍的扳機都聯結起來,當飛艇的正投影充滿了整個瞄準鏡的時候,我扣動扳機,打出了一個長長的點射,有一瞬間我甚至以爲我把最後一顆子彈都射進了飛艇的肚子裡了,一陣爆炸把我的飛機舉了起來,翻了個身。”着火的飛船摔毀在根特附近的女修道院,死了兩個修女。齊柏林飛船的乘員,除一人外,
統統成了飛艇的陪葬品。
殷承宗本人因爲故障不得不在敵人防線後面着陸,他決定沒有出現德國人就不燒燬飛機。檢查了飛機,發現發動機只有一根汽油管折斷了。他趕快用自己香菸嘴上的金屬包頭,臨時湊成一個接頭。一個人靠轉動螺旋槳來開動發動機不是容易的,因爲發動機沒有空轉的速度---只有斷斷續續地轉。在飛機轟鳴着起飛之前,一個單幹的駕駛員必須以極大的敏捷躍進座艙,但殷承宗都對付過去了,當然這得益於他在標準飛行隊的嚴格訓練,於是他得以安全回到法國。英國感激地授予他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當然這是他的第二枚維多利亞十字勳章了,距離他打下十架德國飛機獲得第一枚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纔不過七十三天而已。
轟炸倫敦的最後一艘齊柏林飛船是L-31,由德國最使人害怕的襲擊者、機長海因裡希•馬蒂中尉指揮。一位英軍中尉在一萬四千五百英尺高度時,看到飛船在十五英里外陷入十二道強光探照燈閃光的包圍中。爲了飛到他的目標那裡,他得飛過“一片爆炸炮火的真正的地獄”。在他離開目標只有五英里時,向油箱供應氣壓的機械燃油泵停止轉動了。這位駕駛員改用緊急備用的手力唧筒,這在一萬五千英尺高空是需要巨大的努力的。
這位駕駛員全憑決心,繼續用手打氣直到他飛進射程,但齊柏林飛船剛剛投棄了它的炸彈,飛得很快。追擊飛艇的是一架改裝過的雨燕二型,飛行員殷德恆盡了他的全力。“給我的油箱以極大的抽動,對飛船筆直俯衝,射出一陣機槍子彈,曳光彈在夜空中如同一道光線插入了飛艇的身軀……在我錯過飛艇的時候我就已經能看到了從飛艇的身子下方有火苗冒出來。當我從它的下面飛過時,我又射出一陣機槍子彈,天知道我打中了什麼。然後使我的飛機傾斜飛行,在飛船的尾部下面佔了位置,沿着飛船下層拼命地把子彈向它打過去。當我正在掃射時,我注意到飛船內部開始變成紅色,象一盞巨大的中國燈籠。我已經使飛船燃燒起來。它噴出火焰有二百英尺左右,停了下來,在我來得及避開之前,發出呼嘯聲直對我衝下來。我竭盡全力垂直俯衝,齊柏林飛船隨着我猛闖過來”。殷德恆說“我設法盤旋避開,那時飛船象火爐一樣轟鳴着,從我旁邊掠過”。當L-31在一叢火花中墜地時,他把飛機作水平飛行,在空中注視着它。這位有着中國名字的黑人飛行員正是外籍飛行隊裡那位和殷承宗配合的那位摩納哥僚機飛行員,他的本名叫什麼都沒有多少人記得,反而是殷承宗給他取得這個中國名字伴隨着這位世界上首位黑人王牌飛行員而享譽世界,最終他以擊落27架敵機1架飛艇和6個炮兵觀察氣球的戰績排進了一戰空戰王牌的前五十位。
雖然這個戰績和中國的援歐飛行隊的那幾位王牌比起來還很有限,而對於擊落敵機將近2600架的團隊戰績更是不值得一提,但是這些並不妨礙他成爲世界上所有黑人的精神偶像,戰後他定居法國,成爲法國飛行部隊的教練和領隊,以上校軍銜退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