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等待了一盞茶時間,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
“皇后娘娘剛入主鳳暄宮,昭儀娘娘就姍姍來遲,莫非是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裡?”一位坐在較後排的麗人低聲道。
駱昭儀身子一顫,趕緊離開座位,走到中間跪下:“嬪妾有違宮規,請皇后娘娘責罰!”微顫的聲音,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亂,強作鎮定的神情,倨傲地斜視說話的嬪妃。
呷一口香茗,水靈靈放下茶杯,毫不在意道:“身爲皇上的女人,伺候皇上是駱昭儀應盡本分,何錯之有?”
她遭了前半夜的罪,若非有駱凡心存在,她豈不要遭罪一夜?
心底對皇帝排斥到極點的水靈靈,從來沒有想過,或許正是因爲有駱凡心的存在,皇帝纔會對她施暴,反倒將駱凡心看做是拯救她逃出皇帝可怕蹂躪之人。
震驚!
駱凡心震驚!
所有人震驚!
不可置信地癡望着皇后,分析着她話裡的真假成分。
笑穎心一沉,嘆道:皇后娘娘好涵養,心思竟如此深不可測。幸好她向來規矩,不然萬一冒犯了她,豈不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瑪嘉嘴一撇:真是個沒用的主兒!看來她在舒相府裡的厲害勁全是裝出來的!
心,撲通撲通直跳。
駱凡心惶恐發現,她可以清楚聽到自己心劇烈跳動的聲音,雙手不停顫抖,若皇后不高興,生氣罵她幾句,或者變着法子打她幾下,她心理都會比較放心,可誰知……
皇后究竟在想什麼?
她心理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昨日一見,駱凡心隱約感覺到,皇后性子內斂沉穩,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強勢之氣,不似十四歲小姑娘應有,而如今她的反映如此平淡,讓她愁心一早上想好的各種對策完全派不上用場。
“皇后娘娘,嬪妾……”駱凡心趕緊磕了個響頭,淚眼汪汪打算請罪,不想有人打斷了她的話。
“皇后娘娘!”方纔說話的嬪妃忍不住叫道,“昭儀娘娘有違宮規,並且使皇上延誤早朝,您怎可以不發落呢?”
眼皮隱挑,水靈靈低聲詢問道:“誰在說話?”
說話的嬪妃趕緊起身,跪在中間:“嬪妾正四品美人富雲端參見皇后娘娘。”說話時,她悄悄瞅了眼端坐於一旁的連昭容,見她使了個“放心”的眼神,慌亂的美眸漸漸安定下來。
她的小動作,絲毫不差落於水靈靈眼中。
“你說什麼?”
富美人見皇后似乎聽進去她的話,臉上一喜,趕緊道:“皇后娘娘身爲後宮之主,掌管後宮大小事務,若皇后娘娘不處置昭儀娘娘,日後該怎樣服衆呢?是否所有嬪妃犯了錯,都不用受懲治呢?”話說的慷慨激昂,心卻是黑的。
“照富美人如此說,本宮該如何處置駱昭儀呢?”水靈靈漫不經心把玩着護甲,欣賞着敲擊桌面的悅耳脆聲。
富美人一聽,冷瞄跪在她前面的駱昭儀一眼,柔聲道:“依嬪妾所見,皇后娘娘至少要罰昭儀娘娘三個月禁閉以敬效尤纔可以。”話說的柔軟,說出來的內容卻不柔軟。
三個月禁閉,等於至少三個月不能得到皇帝的寵幸,這一招對於身處後宮的嬪妃,無疑是掐住了七寸要害,惡毒致命。
衆人聽了富美人的建議,頓時大喜,皇帝每個月至少有十個晚上是在駱昭儀的來儀宮睡的,她們早就妒火沖天,以往苦於品級比駱昭儀低,不能拿她怎樣,如今有個初來乍道的皇后甘當她們的工具,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駱凡心心中一涼,自知後宮所有嬪妃妒恨她已久,今天不借皇后的手,狠狠懲治她一番怎麼可能。若這番懲治可以平息皇后心中怒火,她,認了。
皇上對她的心,對她的愛,她深刻地感受到了。
她無以爲報。
作爲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女子,她能做的,只是想盡辦法平息皇后的怒火,免得激怒舒相,使皇上陷入險境,這是她唯一能爲皇上做的。
三個月禁閉,不管如何,皇上都會寵幸皇后吧?
想到要親手把自己的相公送到別的女人牀上,駱凡心心中一痛,咬緊牙關,苦苦忍耐。
“嬪妾甘願領罰,請皇后娘娘下旨。”卑微的匍匐於地,不叫人瞧見悲傷淚水奪眶而出。
輕敲着護甲,感受着溫暖的陽光,心底寒冷一片,片刻後,水靈靈淡然道:“就依富美人所言,駱昭儀,未來三天,你就好好待在來儀宮吧。”
“皇后娘娘?!”駱凡心大驚,陡然擡頭,萬分不解凝視着皇后,她臉上,寫滿不在意的神情,似乎是真實的。
“皇后娘娘……”衆人驚呼。
“富美人,三個月內,本宮不想看見你。”冷視瑪嘉,水靈靈無視衆人驚詫目光,“讓敬事房將富美人綠頭牌子掛起三個月。”
她不想插手後宮鬥爭,更不會讓她們借刀殺人。
“皇后娘娘,嬪妾……”富美人驚慌失措大喊道。
“富美人,你還想指揮本宮麼?”一句話,道明她受罰原因,遮掩住她藉機打擊連昭容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