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之對此更是不知,便道:
“哼,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包括你口中的木頭,我無話可說!”
木頭已死,他大概認定傾城再找不到別的證據。但趙家之事給他太多警示,所以低調是他現在遵循的原則。
可惜,傾城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放過他。
“既然如此,那我找個秦大人一定認識的東西好了。”傾城淡淡開口。一枚小小的玉環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見到此物,秦墨之終於有所觸動。那種有內心而散發出來的慌張,只有一瞬間,便有化爲了虛無。他恍然道:
“沐大小姐原來不止喜歡偷竊,還喜歡盜墓。”一頂帽子扣下來,傾城的罪名跑不掉。他直言:“此乃我秦家祖墳之物,又怎在沐大小姐手中?”
“是啊,又怎在我的手中?”傾城反問,又道:“大概,秦家的祖先錢財花不完了,這才找到我說,想要捐獻給國家。”
傾城此言,只差明說那些貢銀的下落。
秦墨之鬍子都翹了起來,卻不發一言。
“秦大人還不說嗎?”傾城逼問:“或許,趙大人也認得此物?”
趙威此刻心思雜亂,若說離哥的出現並沒能讓他意識到什麼。那秦家祖墳上的玉環,卻讓他開始意識到。秦家這關,怕是過不去了。
玉環雖然不起眼,但若不是事出有因,旁人更不會想到玉環。
聖上此刻安然坐在殿上,圍在四周的侍衛也彷彿不動聲色,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腳底升騰。
想到自己手上的罪孽,趙威沉默了。
秦墨之卻並不放棄,他怒斥道:
“沐大小姐好手段,我秦家之物也信手拈來。沐相只怕也不得不忌憚。”
“不老秦大人操心!”殿外,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迴應。
秦大人一愣。
“沐相……”他看着眼前的沐相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迷茫也只是暫時的,他想,大概趙家是保不了了。
“爹。”傾城急忙迎了上去。
沐相爺雖然不能給她帶來什麼,但只要有他在,沐家便不會
倒。
沐相爺點了點頭,多日不見天日,他的神色還好,只是臉型消瘦不少。對待傾城,他的眼中流露一絲暖意。
“臣參見聖上。”沐相爺急忙跪拜。
聖上瞥了他一眼,幽幽道:
“起來吧。你在牢裡也沒少吃苦,下去好好歇着吧。”
他本對沐相爺也沒想有什麼責罰,誠如沐老夫人所料,如此,不過讓秦家放鬆警惕。可憐沐相爺在獄中大病一場,差地一命嗚呼。如今聖上想來,也覺得他體質偏弱,再不敢隨意折騰。
“回稟聖上,臣吃的只是小苦,國家的安危纔是臣最掛念不下的。”沐相爺卻彷彿來了精神,口中條條大道,讓聖上不免好奇道:
“說來聽聽。”
沐相爺得了聖言,自然有恃無恐,便將自己查到的事一一說出:
“自我兒被趙家差點暗害後,我爲父自然要徹查此時。誰料,居然查到趙家與秦家的陰謀詭計。聖上請看。”說着,他將一份奏摺遞給安公公。
隨着聖上打開奏摺,沐相爺的聲音繼續響起:
“此乃秦家擴建祖墳時所找的工匠,一百三十二人,如今只剩白骨一片。有些,甚至屍骨未存。”
“沐相,慎言!”秦墨之低吼道。
他的語氣已有動怒成分。
若是往常,沐相爺自然不敢招惹他。但是今日,沐相爺心中的正義之力不斷升騰,他不但要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更要爲民請命!
“秦大人,某不是害怕了?我兒受驚,身爲父親不能讓她安心,不配爲父;百姓受害,身爲朝臣不能爲百姓進言,不配爲官。秦大人,你配爲官嗎!”他咄咄逼問,竟連秦墨之也被問住。
“你……”秦墨之怎樣也沒料到,向來綿軟的沐相爺居然會有如此威嚴的時刻。
看來,他倒是小看了沐相!
沐相爺不爲所動,娓娓道來:
“聖上,此一百三十二人,均爲趙大人所害。爲的,只是守住秦家祖墳的秘密。”
聖上自知秦家祖墳的秘辛,如此再次聽到不免詢問:
“秦墨之,你家祖墳,有什
麼秘密?”
秦墨之哪裡肯說,只說沐相爺誣陷。
“聖上,沐相血口噴人。我秦家確有擴建祖墳,可工匠如今也安安穩穩活在世上,哪裡是沐相所說的這樣。”
“既然如此,你可敢與他們的家人當堂對峙!”沐相爺毫不退讓。
“你!”秦墨之只能惡狠狠地盯着沐相爺,他也搞不定今日的沐相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在大牢裡待久了有振奮人心的力量?
或許是吧,那些賊人上斷頭臺前不也無所畏懼嗎?
沐相爺當然無畏,他要讓秦家人膽怯,要讓趙家付出代價。
“聖上,趙威目無法紀,草菅人命。正因我兒知道此事,趙家纔要暗害於她。若不是範先生相助,我兒已被暗害。我兒還活着,可那些被趙家草菅的人命卻冤魂尚存啊!”
沐相爺跪在地上,聲聲句句都在訴說着趙威的惡行。
此刻,趙威心裡有一個在說:
完了。
自沐相爺遞上摺子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完了。
“趙威,你可知罪!”聖上大怒,怒斥一聲。
他只知道秦家的貪污,可卻沒有想到,因爲秦家貪污,卻導致這樣多的百姓受害。這樣的大臣,與亂臣賊子有什麼區別?
趙威頹廢地跪在地上,喃喃道:
“聖上,臣知罪!”
此刻,他萬分感謝蘇氏,感謝蘇家。最起碼,他趙家的血脈不會因此而斷掉。即便滿門抄斬,只要有蘇尚在,沐逸冰便會無事,趙家的血脈便可以尚存於世。
趙威被帶了出去,等待他的是百姓的審判。
秦墨之安然站在殿上,他的心已如止水,不再波瀾。秦家之事,犧牲趙家一門,已是萬幸。
可他忘記了,趙家是爲秦家辦事。趙家出事,秦家也不能獨善其身。
“秦大人,趙家可都是爲您辦事啊。”傾城提醒道。
“沐大小姐錯了,老夫可沒讓他做傷天害理的事。”秦墨之十分坦然。
趙家落到如今地步,他竟沒有絲毫反省之意。
傾城只爲趙家寒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