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笑的模樣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傾城知道她這並非喜極而泣,而是傷感落淚。
笑過之後,沐老夫人的姿態變得鄭重起來,她緊盯傾城,解釋道:
“城兒,如果不是你的身體裡還流淌着王家的血液,我是絕對不會將此事告訴你的。”
傾城點點頭,她也知道此事重大。若非她需要“清淤”,她也不會如此調查。
沐老夫人閉上了沉重的雙眼,她說道:
“什麼沐家,四大家族哪裡有沐家的存在。”
這回,傾城卻是大驚。
“可……”她想說,可木星也的確有“地下城”的鑰匙。他不但開啓了“地下城”,更培育了一幫暗衛。如此,還不是四大家族?
“沐家是賊,他偷走我的秘密。”
沐老夫人雙手緊緊握住椅子扶手,雙目瞪圓,似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從沐老夫人口中,傾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其實,真正屬於四大家族的是沐老夫人的母家。
當年母家逐漸敗落,沐老夫人又是一脈單傳,只有嫁給了沐家。來到沐家之後,她兢兢業業,不敢遺忘沐家的恩典。因與沐老相爺琴瑟和鳴,她便將自己的秘密告知於人。
還將地下城的入口,選在了沐家之中。
可誰想到,沐老相爺誆騙了她。他不但騙走了她的鑰匙,還差點要了她的命。
“城兒,祖母此生最大的感恩,就是你是我的孫女兒,你的身上流着王家的血。”
沐老夫人感慨萬千,往事縈繞心頭,她的近乎崩潰瘋狂。可心中的力量卻讓她安定了下來,看着傾城的一眉一眼,她的眼中也閃現許多柔情。
沐老夫人對傾城是真心地喜愛,因爲她帶來的歡笑,更因爲她的身份。
如今的傾城無法理解沐老夫人所說的“感恩”是何意?她只知道沐家的性格一脈相承,從沐老相爺開始,便已心思不定。
試想,如果當初不是沐老相爺突然去世,那麼於沐老夫人,於四大家族將會是怎樣的傷害。
難怪沐相爺不知道秘藥之事,原本他就不
該知道。
“祖母,爲何不對父親說出真相?他若知道,許不會如此作爲。”
傾城急忙告知,沐相爺再如何不對,那也是沐老夫人的親生兒子。更何況,他對沐老夫人向來敬重。若是他得知此事,不但讓沐老夫人一脈有了傳承,也會令他們士氣大振。
“不可!”
沐老夫人直接拒絕。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更多的則是難以啓齒的無奈。
“祖母,怎麼了?”沐老夫人的神色代表太多含義,傾城不懂,便只有詢問。
她知道,還有更多的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沐老夫人,沐相爺,他們的關係怎麼會演變到了這般田地?
沐老夫人神色複雜,她緊盯着傾城,似要看穿一般。傾城無所畏懼,原本她還心有防備,當得知沐老夫人是四大家族之一時,或許是天性使然,她的防備也少了許多。
終於,沐老夫人重重地嘆息一聲。
“沐相,並非我的親子。”
她終於說出了埋藏在自己心中三十多年的秘密。
傾城大驚,她完全無法想象。
人人都道,沐老相爺與沐老夫人生活美滿,堪比神仙眷侶。他們雖只有一個獨子,卻也繼承香火。尤其是沐老相爺不曾納妾之說,更令他們的婚姻多了一份浪漫色彩。
在這個時代,不曾納妾的男人也有。可是,他們無不是夫妻恩愛的典範。
原先,傾城以爲沐相爺也是如此。可是如今看來,這裡面的情況太不對勁了。
“現在你知道,我爲何會如此清冷了吧?”沐老夫人看向傾城,眼中是不加掩飾的疲憊。
這個秘密,只有她與孫嬤嬤知道,如今再次說出,心中竟覺得身上的擔子似乎消失了一般。可沐老夫人明白,這並非結束,她離結束還遠着呢。
傾城的大腦快速消化這一消息,如今她終於明白沐老夫人所說。爲何因她是王家人,纔會告知一切。
因爲如果她只是沐家人,那便是偷竊秘密的小偷,更不會窺探真心。
因爲她還是王家人,而這秘密對王
家人來說並不是秘密。
既然沐相爺並非沐老夫人親子,而沐老相爺又沒有納妾,那是不是說明,沐相爺其實與沐家也沒什麼關係?
“沐相是我從外地抱回來的孩子,與沐家沒有任何關係。”不等傾城詢問,沐老夫人便直接道出真相。
在那個充滿人性考驗的複雜年代,她違背了祖宗教條,從外面抱回了一個孩子。佯裝自己懷孕,纔有了沐相的出現。
傾城聽聞之後,只覺得不可思議。前世、今世,她只覺得沐老夫人冰冷,卻完全沒有想到,沐相爺並非沐老夫人親子。如此,沐相爺的子女,與沐老夫人也沒什麼關係。
難怪,難怪,以前的莫名如今都有了解釋的道理。
“可是,祖父卻告訴了父親,‘地下城’的存在。並且,還培養了一幫暗衛。”
傾城已經能夠肯定,沐老夫人便是她要尋找的人。既然如此,她總得告知點什麼,方能顯獻自己的真心。
然而,預料之中的吃驚並沒有出現。沐老夫人一臉探究的看向傾城,似是想知道更多。
難道說,沐老夫人已經知道了這一情況?
傾城心中不禁疑問。
不過,以沐老夫人甚至可以與聖上關聯的能力看來,她會知道沐家發生的事,也不足爲奇。
沐老夫人的目光犀利,令傾城心中一慌。她感覺自己似被看穿一般,呼吸急促。
沐老夫人並未拆穿什麼,她只是幽幽道:
“城兒,孫嬤嬤總是說你聰慧,我卻想你不過一個小孩子。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你已經長大了。”
沐相如此,傾城如此,即便是沐傾心與沐傾舞亦是如此。沐老夫人方纔得知,無論是誰,在這沐府之中,她從未真正掌握住一個人。
“祖母……”傾城聲音嬌柔,語氣中不乏撒嬌之意。
她明白自己知曉這些,與其在沐老夫人心中的形象差別太大。可是,她別無選擇。
沐老婦人擺擺手,並沒有怪罪之意。她只是道:
“不錯,沐相的所爲我已然知曉。可是,我卻是不久前才得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