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福氣,這個女人就是個災星,誰碰上她誰就要遭殃!北將軍,你可別再被她騙了!”太后一陣夾槍帶棒的話,直指月淺寧。
太后也走到月淺寧身邊來,看着一身囚衣的月淺寧,眼裡盡是鄙夷。
“也不知道你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懷了龍颯竔的孩子。”太后眼裡閃過一絲算計,隨後又說道:“只是現在,那孩子怕是要隨你一起,給我的侄女繡玉陪葬了。”
太后說罷,身後的公公呈上來一個盤子,盤子正中放着一個瓷瓶。
“這是西域的神藥,哀家今日就將它賜給你。喝了它,日後凌遲的時候,也不算太疼。嗯?哈哈哈哈……月淺寧,比起你對繡玉做的事情,哀家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太后拿起那瓶“神藥”,遞到月淺寧面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快些喝了它,免得大家都爲難。你肚子裡的孩子,再怎麼說也算是哀家的孫子,哀家可沒你那麼狠心。”
月淺寧沒有接過那瓶藥水,只是看着太后,眼中的不屑和厭惡,已然說明了一切。
“北將軍,這個女人不識好歹。看來,要麻煩你,送她走這最後一程了。”太后被月淺寧抹了面子,隨手便將那神藥塞進了宋肆霆的懷裡。
誰知宋肆霆卻將那瓶藥拿起,置於半空中,然後突然便鬆開了手——“啪”,瓷瓶摔在地上,那藥水頓時泛起了白色的泡沫,可見藥效有多麼猛烈……
“宋肆霆,你!”太后一下子變了臉色,“北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宋肆霆笑了笑,用自己粗噶的嗓子說道:“我這個人雖然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可是還不屑於這種方式,來爲難一個懷着身孕的女人。”
月淺寧不知這話幾分真幾分假,好歹自己此刻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腦海中飛速地轉動着,月淺寧在想辦法,如何將局面扭轉過來,至少今夜能安穩地度過。
“不爲難她?宋肆霆,你不爲難月淺寧,難不成要爲難哀家嗎?”太后的胸口有些起伏,顯然已經對宋肆霆的行爲十分地不滿。
身後的公公見此局面,趁機說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能心軟。蘭貴妃當日死得有多慘,您可是看見的。如今罪魁禍首就在這裡,咱們要給蘭貴妃報仇啊,太后娘娘!”
說罷,未等太后發話,身後隨行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
此起彼伏地說道:“求太后娘娘爲蘭貴妃報仇,求太后娘娘爲蘭貴妃報仇……”
月淺寧見此,只有哂笑。回頭又看了一眼宋肆霆,只見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月淺寧心中忽然有了底。
今日,怕是這宋肆霆不是來殺自己的,而是專門找了人,來演一齣戲——好逼的太后自己送命於此地吧。
“宋肆霆!你若是不忍心,那就讓開。繡玉是哀家的親侄女,若非月淺寧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不會讓哀家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哀家說道動情處,竟然哽咽了起來。
忽然!太后奮力地走了幾步,抽出宋肆霆戴在身上的劍,瞬間就要朝着月淺寧刺過去!眼看着那劍尖就要戳到月淺寧的胸口之上了!
“噗……”
太后卻突然口吐鮮血,跪倒在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肆霆,“宋肆霆,你……這個……騙子……”
宋肆霆將插在太后胸口的匕首抽了出來,一腳將其踹到在地。
“把這個女人擡出去,好好找個地方埋起來便是。”宋肆霆提踢了踢躺在的太后,“記得將這間牢房清理乾淨,別髒了月姑娘的眼睛。”
“是!”那羣向太后下跪的宮女太監異口同聲道,隨後便手腳麻利地按照宋肆霆的吩咐去做了。
月淺寧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只是沒想到就在自己眼前發生了,還那麼地讓人措手不及。看着太后口吐鮮血,此刻又倒在血泊之中,月淺寧只覺得自己一陣反胃,隨之便吐了出來……
半晌之後,月淺寧緩過神來。卻發現宋肆霆竟然還是沒有離開,一直站在自己身旁。
“北將軍,戲演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月淺寧有氣無力地說道,“至於你我之間的恩怨,你想怎麼算就怎麼算,只有一條,不能傷到我腹中的孩子。”
見月淺寧這麼快將話挑明,宋肆霆雖然有些意外,但隨即便釋然了。這纔是月淺寧,寵辱不驚,任何情況下都能看清楚本質來,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月姑娘說笑了,你我就算不再是朋友,但在下也沒有將月姑娘當做是我的仇人。”宋肆霆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說道:“這牢房的確有些簡陋,還請月姑娘多多擔待,在這裡委屈幾日。”
月淺寧懶得在跟這個自己完全捉摸不透的人說話,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月淺寧在天牢中呆了約莫有三日左右。
這三天裡,月淺寧本以爲宋肆霆殺了太后,下一步就是除掉自己和龍颯竔,可誰知她在天牢中的待遇甚至比得上之前自己身爲皇后的日子了。
自己身上的鐐銬全都被卸掉,專人伺候月淺寧在天牢裡沐浴更衣,囚服也換成了舒適的霓裳。原本堅硬無比的硬板牀,也被人換成了雕花梨木軟塌。就連蛛網滿布的牢房,也被人打掃的一塵不染,甚至還在地上鋪了羽毛地毯,放了鏤空雕花屏風,上面還搭蓋着紗簾。
若非自己依舊除了燭火之外見不到外面的天色,月淺寧幾乎以爲自己回到了泰安閣,甚至是龍颯竔的養心殿。
可正因爲如此,月淺寧才愈發覺得死而復生的宋肆霆,除了心機深不可測,就連對自己的容忍,也讓人慨嘆他的城府實在太深,讓人難以捉摸。
“月姑娘,您的午膳,請慢用。”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月淺寧看向牢門外,進來了一個穿着錦繡衣衫的女子。
往日都是不同的小宮女來給自己送膳食,今日這個女子倒是讓月淺寧“眼前一亮”,不由得開口問道:“姑娘留步,你可是北將軍的身邊之人?”
那女子原本打算放下膳食便離開,沒想到月淺寧卻叫住了自己。可卻沒有見她有任何慌張,直起身子來,那女子說道:“月姑娘,我只是來給您送飯之人罷了,何必知曉我的身份。您更不用擔心北將軍會在此時謀害您,若真如此,怕是姑娘您也活不到今日。”
好一個“不必擔心”!
這夾槍帶棒,話鋒凌厲的女子,看來絕非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