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月淺寧咬牙,暗罵一聲。
然而月淺寧也不是等閒之輩。即使被鄒越束縛了腳踝,拖動之中,她也很快找回了重心。右手猛的一撐地面。藉助鄒越的力道的慣性,甩過另外一隻腳朝鄒越的面門毫不留情地攻去。
“好個毒辣的娘們!”鄒越說到,男中音之中,暗含了一絲欣賞。
在月淺寧的緊逼下,鄒越不得不鬆開了手,側身躲開。
月淺寧因此重新獲得自由,一個翻身穩穩落地,斜睨着眼看向鄒越。
不相上下。
二人來來回回地又過了幾百個回合,卻終究滿分勝負。
而鄒越看向月淺寧的眼神,也越發不同。
從最初的輕蔑,小看。慢慢地,變化做了欣賞,甚至是敬意。
敬她作爲女子如此能力。更敬她是一個難得的對手。
汗水打溼了二人的衣襟,熱情卻絲毫未被此打退。二人越打越起勁,漸漸的,倒不像是在打鬥,而像是在比試練招。
兩人正打得火熱,一個男音自天花板上響起。
“鄒越,你可玩鬧夠了?”月淺寧擡頭向上看,一張網佔據了她的整個視野。
一張白網自上而下朝着月淺寧倒頭籠罩下,月淺寧擡高了手臂護住自己,然而這終究是徒勞的,手頭上並沒有刀,無法破開那網。毫無意外地,月淺寧被籠罩在了網中。
“你瞧,皇后娘娘收入網中。”
天花板上倒掛着的那人笑着說道,他的聲音很奇怪,沙啞得像是鴨叫,光是聽着就是對耳膜的折磨。
月淺寧擡眼向上看去,那人也正好玩味地低頭看向她。
那人穿了一身過分寬大的黑色長袍。將他的整個身軀團團包裹住,看不清楚他的身形。
他的半張臉被一張精緻的鏽黑麪具所掩蓋,只露出血紅的脣。明明是一個男人,然而皮膚白皙光滑,嘴脣紅豔好看,卻不因此而顯得娘氣,反而透出了幾分妖媚之感。
“你好呀,皇后娘娘。”
他說着,聲音宛如鬼魅。
一陣眩暈感擊中了月淺寧,她眼前一黑,身子歪了下去。
網上有毒。
宮殿之中,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北將軍宋肆霆是朝中赫赫有名的一大角色。他年紀輕輕,就統領大軍,長年鎮守邊疆,軍功赫赫,無數次在危難之中仍舊臨危不亂,置之死地而後生。是舉國上下無不仰望稱頌的一員大將,龍颯竔更是對他無比重用。
之前表面上看來是如此。
在赫赫戰功的背後,宋肆霆的威望名聲也隨之水漲船高。即便他的權利地位不及月時,其名望卻是遠遠蓋過了前者。再加上他的妹妹宋如沐被皇上榮寵,甚至冊封爲德妃。宋家在朝中的勢力自然非比尋常。
所謂的功高震主也不過如此。
然而宋肆霆並沒有因此而張狂,相反,他行事低調,有條不紊。
也因此,朝中長期維持了表面上的和平。
今日,北將軍迴歸京城,是照例來報告邊疆戰況和軍隊情況的。
報告完畢之後,爲了表示對宋肆霆的犒勞,龍颯竔一併宋如沐,在宮中爲宋肆霆舉辦歡迎宴會。
朝中大小官員紛紛到場。
皇帝龍颯竔和德妃宋如沐坐在上首,其下第一個位置坐着宋肆霆,再然後是月時。
宴會中央,舞女們穿着火紅的衣裳,舞動着曼妙的舞蹈。
觥籌交錯之間,大殿之上一團和氣。
“如沐,你可還記得,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如他們一般,跳着舞。”龍颯竔伸手一指宮殿中央跳着舞的舞女們,臉上是難得的溫柔。
“是的,皇上。”宋如沐今兒個穿了一身華麗的青綠色素然,簡單的着裝,更加凸顯了她面目的精緻。宋如沐是典型的南方女子,溫柔如水,柔美如花。今日這麼一打扮,更加顯示出了她的美好。
“如沐在這宮中,生長得也是越發出挑水靈了。”宋肆霆說道。
他是一個出挑的男子,旁人看了一眼就難以忘懷。翩翩公子如玉,這辭藻似乎是爲他而造。即便是一身戎裝,也要蓋不住他這周身的非凡氣質。
“想來是皇上厚愛舍妹。”宋肆霆舉杯,敬向龍颯竔,“臣代舍妹,多謝皇上的厚愛。”
“如沐如此,朕自然好好珍惜。”龍颯竔聞言舉杯,回敬宋肆霆。
說到龍颯竔和宋肆霆,他們二人雖從未熟識過。可是一君一臣,同處於朝堂之上多年,而且年歲相仿,因而對彼此的能力也都頗有了解。彼此欣賞,彼此認可。是臣子,更是一種沉默的伯樂。
而現在。他們之間,又多了一種新的身份。
龍颯竔眯起眼,仰頭喝盡杯中酒。他神色如常,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時間過得真快,皇上您執掌朝政,已經六年光陰了。”宋肆霆嘆道,作爲本次宴會的主角,他自然掌握了很大的一部分言論權。“我朝太平,邊境無亂,百姓豐衣足食,實乃大幸。”
“都是皇上執政有方。”月時順勢說道,舉杯敬向臺上的龍颯竔。
其他大臣見狀,紛紛順勢附和,溜鬚拍馬。
“天下太平,實乃朕的大幸!”龍颯竔說道,舉杯敬向臺下一衆官員,官員們紛紛謝禮,飲盡杯中酒。
正是歡樂之時,只聽大殿之上一個略帶嘶啞的男聲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太平盛世可以延續到何時。”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足以讓所有人聽清楚了。
再加上他的音色特別,低沉而沙啞,更是讓他在一片吵雜之下被輕易地辨認出。
說話的人叫做鯨色,是宋肆霆在塞外挖掘出來的異族人才。宋肆霆在塞外一共選拔出了五名悍將,作爲前鋒和副將,人稱五羅剎。這鯨色是第二順位的羅剎,與他一同除夕的還有處於他下位的三位羅剎,紅,紫,黑。而第一位的名字叫做灸舞,這一次並沒有出席。
“鯨色。”宋肆霆出言阻止鯨色進一步開口,然而他的語氣很是平坦,倒也沒有指責的意思。
“異族人不懂規矩,望皇上見諒。”他說到,轉而看向龍颯竔。
“鯨色戰功赫赫,就是性子粗野,是臣管教不周。”他又補充一句。
言下之意,是暗指鯨色舉足輕重,讓龍颯竔不得處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