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檬把東西拿近面前看了看,居然是一張琴譜,而且這曲子編得非常好,顯然出自擁有高超琴技之人的手,她藝樓裡只有一名琴師,她很納悶,何時那位美男琴師到過自己房間了?
這張譜子上面還沾有少許的血跡,儀檬看向發現琴譜的地方,那裡的被單赫然有一灘血跡。
對待男女間的事,她再大條也知道那灘血是誰的,又是如何形成的!
儀檬心裡想,不會是昨晚南明遠隨意從外面拿了一張紙進來……擦血用吧?
浮想到那少兒不宜的畫面,儀檬的臉頓時紅了一層。
去梳洗前,她把那張琴譜小心翼翼地疊好並收藏了起來,雖然收藏這種東西很*,可是這首曲子難得一見,又印記了她的第一次,屬於她和南明遠的記憶……她怎捨得丟!
吃了早飯後,儀檬點明今天要寧寒以及南慕離和自己一起出門,“小寒,琴師,你們兩個今天隨我出去,其他人都留在樓裡!”
站在角落裡表情淡淡的南慕離,聽到儀檬點了自己,有些意外。他只是一個琴師,她外出拓展其他的生意,應該帶她家裡的人,爲何是自己?
南明遠也有些意外,她要一個琴師跟着能派上什麼用場?
他心裡壓抑着的這個疑問,最終在儀檬解散大家後,她告訴了他答案。
她拉他到靠舞臺邊的桌子邊坐下,認真地對他說:“明遠,我爹他們忙於培訓學員和節目的事,沒法管理藝樓的財務,我不知道會出去幾天,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能幫我把藝樓管好,把財務管好嗎?”
南明遠說:“財務的事,不是有華姐嗎?”
儀檬說:“我讓她去演節目了,這幾天晚上的節目她都要上臺,所以……爲了熟悉劇本,她沒法管!而且晚上的節目我換了別的男學員代替小寒了!”
“你一出去就是好幾天,我擔心你!賬房先生可以請一個回來,帶我出去應該比帶琴師好多!”
儀檬柔柔一笑,握住南明遠的手說:“我帶琴師是有原因的,華姐說,他好像十八般樂器都會,正好我帶他去幫我看看作坊的樂器,如果這個項目可以的話,我會做下去!別擔心我,其實我的武功不賴的,而且小寒還天生神力呢,害怕我們會出事?”
“可……”南明遠想說什麼,最後又改了口,“那好吧,你們出去一定要注意行事!”
儀檬打了個ok的手勢,“收到!”
出門時,大夥兒目送儀檬他們三人上了馬車,並目送馬車走遠後纔回樓裡。
南明遠走入門開着的賬房,方華正在裡面收拾一地的銀子銀票。
看到滿地亂丟的銀子,南明遠的眉皺緊了,“這裡是賬房嗎?”
“王爺您來啦!王爺您稍等一下!”方華一邊撿銀子堆到一個木箱裡,一邊對南明遠說。“小苓走時忘記給王爺您說一件事了。”
南明遠問:“什麼事?”
撿起了最後一錠銀子放到木箱裡後,方華就去案几那裡拿了一份信封給南明遠,“這是李老闆的那批價值百萬兩的瓷器契約,小苓說,當初她爲了報復楊管家,把李老闆找寧安鏢局託運的一批瓷器給銷燬了。後來又爲了報復楊管家,小苓用寧遠鏢局的錢去購買了一批瓷器讓寧安鏢局託運,這批瓷器一直存放在小寒家裡。契約上面的日期快到了,如果李老闆沒有收到寧安鏢局的回覆,會視瓷器出了事,他會賠償小苓兩倍的錢,好在契約還沒有完全失效,小苓讓我們在有效期內把瓷器還給李老闆,而且也不要拿回買瓷器的那筆錢了。王爺,我還得排練,沒法去完成這件事,所以……王爺能不能代勞?”
南明遠拿過信封,問道:“何時到期?”
方華想了想,“好像是後天吧!”
南明遠拿出契約看了看,無奈地笑了笑,“要是不把這事告訴李老闆,苓兒那丫頭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又得到了兩百萬的賠償?”
方華聳聳肩,“如果換作是以前的我,一定會這麼做,想想看,手上那批瓷器就值一百萬,然後去告訴李老闆沒收到貨,又得到兩百萬的賠償,加起來就是三百萬,正好可以還清寧家所欠的債了,可小苓是好人,不做坑蒙拐騙之事,唉,沒辦法,只能再把錢賺回來了。”
“那行吧,這件事就交給本王來辦了,她怕影響你表演節目,就讓本王在她不在的日子裡打理藝樓的財務。你安心去排練吧,財務上的事,本王自會處理。”
“謝謝王爺,有勞您了。”方華感覺把燙手山芋送出去了一樣,渾身輕鬆了不少。
烈日當空。
馬車緩緩行走在坊市間,寧寒趕的馬車,儀檬和南慕離坐在馬車裡。
儀檬一直撩着簾子看外面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商機。
南慕離安靜地坐在她對面,看到她那麼認真,他的嘴角偶爾微微一揚。
直到路過了坊市沒有商鋪可以看了,儀檬才放下簾子看向南慕離,可他已經在閉目養神了,那均勻淡然的氣息,異常俊美的五官讓她看着不由得心情就會舒暢很多。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自己的心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平靜安寧下來,就算天塌下來,也無須自己去擔心。
又是這種莫名的安全感!怎麼在他身上也感覺得到?
馬車前方,突然有個小孩衝了出來,寧寒見狀,立馬勒住了繮繩,“籲~”
馬車突然停下來,回力把後車震了震,太過突然了,儀檬被馬車的震動硬生生地往南慕離身上彈去,好在南慕離突然睜眸擡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免得砸到自己結實如鐵的胸膛。
對上他那雙淡然無波又深邃似海的眸時,儀檬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是如此的強烈。這種心跳,在南明遠身上絕對是沒有過的。
怎麼會這樣?
對於自己心裡的反應,儀檬很是不知所措,怎麼心會突然跳得很厲害呢?爲什麼?
“怎麼了?”看到她癡癡地望着自己,眼神又看似在想事情,南慕離關心地問。
“沒事。”儀檬反應回來,馬上坐回原處,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就怕再碰到他心又跳。“剛纔謝謝了。”
南慕離淡淡一笑以作迴應。
氣氛一時陷入了尷尬中,儀檬緊張得四處看看,怕南慕離察覺到自己的緊張,故意表現得很淡定。
她的緊張他怎能感覺不到呢,南慕離沒有揭穿,低頭忍俊不禁了一下擡頭後對她說:“中原各大市場對樂器的售賣,已經處於飽和狀態,你如果想要經營這一行,恐怕利潤遠沒有藝樓好。”
尷尬的氣氛一下子就消失了!儀檬向南慕離投來驚豔的目光,“你調查過市場?”
南慕離說:“我是一名樂師,自然多少知道一點關於樂器這一行的事情。如果你要穩賺不賠,恐怕只能……”
“只能壟斷?”捕捉到南慕離眼中的驚訝之光後,儀檬神秘地笑了笑,“我要的,就是壟斷!”
“沒有一定的財富,要壟斷一個行業的市場絕非易事,你打算怎麼下手?”
儀檬惆悵了一些,“怎麼下手我還不知道,目前是先去摸索一下,找到方法再決定要不要壟斷。這兩天我看了很多我們藝樓以前那個老闆留下來的賬目,以前怡紅院在中原各大信譽、銷量最好的幾家作坊購買過樂器,從而我獲知了咱們中原最大的樂器作坊在哪裡,質量如何,價錢如何,這些,前老闆都有記錄,我們只要根據這些線索,很快就能找到壟斷這一行的方法。”
這時,寧寒的話傳了進來,“小苓,咱們已經離開了坊市了,具體要去哪個地方?”
“去青州!”
朝外大聲說了句後,儀檬看向南慕離說:“咱們要經過三個縣才能抵達青州,不算上辦事需要的時間,趕路快的話,來回加起來恐怕要十多天。青州是江南內各業最盛產之地,且道路四通八達,是中原最大的交通城鎮,中原內外、東西南北各國的商人都會在這裡交易,是集布、絲綢、陶瓷、樂器等多個行業於一體,而且各業龍頭幾乎都聚集於此,此去,我們如果發展不了樂器這一行,其他行業也可以看看,總有我們看上的。”
南慕離想,這些信息,換作是任何一個商人都知道的。各業龍頭老大都集中在青州,可她一個小女子,要怎樣才能打垮這些龍頭成爲頭號龍頭老大呢?
儀檬又說:“我之所以急着在這幾天放下藝樓不管前往青州,爲的就是下月上旬在青州舉辦的會商宴,到時各業龍頭想必都會參加,我覺得這是個壟斷中原各大市場的絕好機會,能不能成功,我都要去看看。”
南慕離說:“已經月底了,要想趕得及只能騎快馬,馬車的速度不行。”
儀檬說:“去青州路過青桐縣,青桐縣有不錯的良駒,到青桐縣我們再改換騎馬。”
南慕離暗暗欣慰地笑了笑,原來她什麼事都計劃好了,這個小女子,做事蠻精細的,就是不知道她此去青州有沒有好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