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替自家主人叫了餛飩後,不多時餛飩就上桌了。
儀檬低頭自己吃着自己的餛飩,並沒有去留意坐在她對面的男子,男子亦是如此。
男子看着面前熱氣騰騰的餛飩,並沒有吃,俊美的臉上浮現着憂傷。
“公子……”見自家主人只盯着碗看並不動筷子,阿風一臉難過之色,卻又不知道說點兒什麼。
碗見底後,儀檬端起碗仰頭喝完最後一口湯,然後看向在那邊忙碌的店家。“老闆,結賬。”
突然這時,儀檬的神色冷厲了幾分,阿風亦是如此。
不好,有殺氣迫近!
店家的身板剛遮擋住白衣男子的時候,幾枚銀針快速飛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黑衣人拔劍的速度沒有儀檬快。
“小心!”儀檬一邊撥開店家的身體,一邊挺身而出徒手接住暗中被人送來的銀針。
白衣男子猛然起身,擔憂又震驚地看着儀檬的後背。“姑娘……”他深知,投來暗器的人,目標是自己,只不過恰逢被店家擋住了。
阿風抓緊寶劍警惕着四周,以防又有暗器飛來,只因他先前拔劍的聲音過響,吸引了嘉納莎主僕倆的注意。
“小姐,外面好危險,咱們回去吧。”珠兒怕那個有佩劍的黑衣人會對嘉納莎不利。
“急什麼,咱們又沒惹事!”嘉納莎很好奇剛纔發生了什麼。
這時,儀檬轉過身,她驚人的容貌才完全映入白衣男子眼中。
男子驚了驚。
儀檬冷淡地道:“這位兄臺,以後小心點這種暗器,有毒,致命的。”
店家一聽說有毒,嚇得他心臟收縮。“太危險了,姑娘,方纔多虧了你。要是沒有姑娘,恐怕這會我已經毒發身亡。”
“不用謝。”儀檬語氣清淡地說了句,把毒針和碎銀放在桌角上,轉身欲走。
男子忙開口,“姑娘等等!”他幾步走過來,站在了儀檬面前,醞釀了一下才知道要說什麼。“請姑娘先別走,給蘇某一個還救命之恩的機會。”
儀檬的表情始終清冷淡薄,聲音和語氣也一樣,讓人感覺難以親近。“徒手之勞,不用謝。抱歉,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罷,偏身從男子身邊而過,轉眼走遠。
阿風焦急,“公子,就這麼看着她走了嗎?”
蘇慕揚知道,那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子,說再多好聽的話,對方也不會留下讓他報恩的,欲挽留,只會讓對方感到不耐煩。“算了,咱們回府。”
看到蘇慕揚主僕二人走遠後,嘉納莎無聊地嘟了嘟嘴,“都走了,不好玩。”
珠兒一臉惶恐,“我的小姐啊,咱們還是趕緊回驛站吧,外面多危險,要是您出了點什麼事,回頭太子殿下還不把奴婢剝幾層皮。不過話說回來,剛纔那個女的也蠻厲害的,居然能徒手接毒針。”
嘉納莎冷下臉,她最恨別的女人強過自己,哪怕是身邊人提一句都不行。“有本太子妃厲害?”
感覺到對方的火氣,珠兒趕緊賠笑糾正,“奴婢說錯話了,對不起小姐。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文武雙全,德才兼備,任何女人都比不過。”
嘉納莎被侍女這一番誇獎,火氣全消,面露驕傲。“這還差不多,你家公主我,本來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
回府路上,蘇慕揚心不在焉,寬大的馬路上,行人極少,也相當寧靜。
阿風跟在蘇慕揚身後,心中不時地嘆氣。自從新帝登基後,爺就沒有開心過。
在一座寬大的府邸門口,蘇慕揚止步。
他緩緩擡起頭,看着門上的那塊匾額,漸漸的眼眶溼潤了,聲音哽咽:“母妃……”
管家雲伯這時速速從府內出來,步伐帶有焦急之意,“爺,您可算回來了。”
蘇慕揚收住了自己悲傷的情緒,問道:“怎麼了?”
雲伯道:“您之前出府沒多久,就來聖旨了。”
“說了什麼?”問這話的是阿風,他爲這道匆匆而來的聖旨感到不妙。
“聖上讓爺明晚出席國宴。”
天臨新帝登基,宮中大擺國宴,接待衆多前來道賀的國家,身爲王爺的蘇慕揚也要出席。
雲伯的話不僅阿風感到詫異,蘇慕揚亦是如此。“此事千真萬確?”
雲伯點點頭,不容自己有半絲玩笑之意。“是的爺,千真萬確。”
“還以爲皇上會對爺下手,可竟然是……”話到嘴邊,阿風又改了口。“爺,此事是否有乍?”
蘇慕揚笑了笑,有些悲慼。“只剩下本王了。其他兄弟他都不放過,又怎麼會放過本王。也罷,他如何算計任憑他心意吧,已經沒人能反抗得了他,本王又怎麼逃得出他的掌控。”
夜深人靜。
房間燈火微亮,蘇慕揚站在一燭臺前,緩緩揚起手,兩指間的那枚銀針不禁讓他眼前浮現出那張驚世容顏!
那讓人驚爲天人的容貌,那清冷淡薄的氣質,那讓人難以靠近的冰冷……她是誰?還能再見嗎?
回頭,放在那桌上的聖旨很是顯眼,再看向手中的銀針,蘇慕揚的眼神又痛又恨。“本是同根生,可你竟然屢次暗殺我,你真的那麼想剷除所有異己嗎?”
次日響午,宮裡的人陸續安排各國來賓進宮道賀。
就處理各國送來的禮物,就佔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直到夜幕降臨衆國來賓才依次入席。
宴席在寬大的乾安殿擺設。
因前來道賀的人員過多,宴席從乾安殿內延伸到了殿門口,高達上百多人蔘與。
殿內兩旁擺設桌席,往後面延伸三列。最前一列,由各國君主落座,而後面這兩列,則留給各國君主他們帶來的大臣或者侍者、家屬等。
實力最強的國家最靠近殿前,最弱的,只能在大門口那邊。從大門那裡往裡看,根本看不清天臨皇帝的真容。
南慕國屬於中原第二大國,自然比起周邊國家實力強上很多,所以,儀檬在天臨國的內衛指引下,坐在了距離天臨皇帝的座位最近的地方,靠右而坐,而張千篤以及隨御駕出行的三名武將分別坐在了她身後的兩列桌席。
儀檬前來的時候,大部分坐席已經滿人了,她來得比較晚,而且她剛坐下,坐在她這一列而過第三位的南明遠探出頭向她招了招手。
只是匆匆暼了一眼南明遠,儀檬把他當陌生人一樣,轉過了頭。
在衆多國君主中,女的除了儀檬,還有三位。有兩位實力比較弱,距離儀檬坐得很遠。有一位實力不錯,就坐對面那一列第三個位子,與南明遠面對面,姿色甚佳。
陸續有各國君主帶來的大臣或家屬落座。
阿冷左顧右望了幾眼,發現他們的太子妃嘉納莎還沒有到,就上前附到南明遠耳邊問:“爺,太子妃這會去哪了?”
南明遠沒好臉色,“遇見熟人了,在外邊敘舊呢。晚宴要開始了,去,把她叫回來,順便提醒她席間注意點自己的形象,別給我穆瓦丟臉。”
“好的爺。”阿冷應聲離開。
這時,一抹聖潔儒雅的白影輕輕掠過眼前,後面跟着一個黑衣人。
儀檬有些恍惚,如此似曾相識,這不就是當初的南明遠和阿冷嗎?
她轉頭看看身側過去那個男人,頓時感覺悲涼。昔日的南明遠已經變了,過去那個淡薄名利溫文爾雅的南明遠,已經死了。
蘇慕揚落座後看過來,正好儀檬的目光投了過去,然後,他們驚訝了!
原來是他(她)!
他們都坐在第一列的第一位,她不知道他是誰,但能靠皇帝最近的地方坐,應該不是尋常人。
他卻知道她是誰,皇帝右側下方那張桌子,可是爲實力強悍的南慕國準備的。沒想到,傳說的南慕女皇,竟是她!
“皇上駕到!”
隨着天臨國大內總管的一聲高喊,嘉納莎和阿冷匆忙地從外頭趕進來。
嘉納莎氣喘吁吁地坐下來,並伸手碰了碰南明遠的後背,小聲道歉:“對不起太子,臣妾來晚了。”
這個時候,南明遠沒有空找這個女人算賬,冷聲喝了一句,“閉嘴,坐好,別再給本太子惹事了。”
嘉納莎委屈地嘟了嘟嘴,小聲爲自己喊屈。“人家纔沒有惹事呢,太子怎能這樣冤枉臣妾。”
“太子妃,天臨君主要來了。”阿冷示意嘉納莎別說話。
“知道了,多嘴。”嘉納莎抱怨了一句,然後百般無聊地掃了大殿一眼。看到坐在對面上方的蘇慕揚和他的侍從阿風后,她的眼睛瞪得無比大,差點就驚訝得大叫。
居然是昨晚她和侍女得罪的那兩個男人!
能坐在那麼靠近天臨君主的地方,想必此人並不一般。
嘉納莎後背有了涼意,怎麼辦,自己好像得罪大人物了,太子知道了一定會教訓她的。
就在嘉納莎低下頭,以防蘇慕揚主僕發現她的時候,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自內殿走了出來,一時間吸引着上百人側頭望去。
明貴的龍袍,身上攜帶着與生俱來的皇者氣勢,金冠下,那張令世間一切失色的臉龐,讓第一次見到他的人,內心無不都是震撼、瘋狂的。
那張臉龐映入儀檬眼中之際,她的心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差點就休克。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他,還是在這樣的場合!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