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檬來到東城湖畔的涼亭上時,南明遠還沒有來,但她沒有等多久,他就到了。
他一臉幽怨地看着她,“你就這麼放棄了嗎?本王爲了你,求了皇上,求了太后,你因爲一個相國千金,直接跟我攤牌,爲了我們的感情,你有努力過一點嗎?”
儀檬沒想到,理虧的應該是南明遠,可是被他這麼一說,她反而覺得他說的是對,她也承認。
她轉過身,面向湖心,神色淡淡,可心裡在痛苦着。“明遠,你的付出我知道,可是,我就怕你付出了,我和你的感情更不如從前了。我認定的愛情,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不喜歡任何人介入,你認爲我怎樣都行,我都無法改變自己這點。我以前沒體驗過愛情是什麼滋味,可是如今就一個相國千金,就讓我有了退縮的念頭,我是害怕受傷,但我更不想看到日後我們三個人都活在痛苦中,明遠,你明白我到底要表達什麼嗎?”
“本王明白。”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正視她通紅的眸子。“可是,你也應該瞭解真相後再下決定啊,你這樣,反而讓我們之間的誤會更深。”
儀檬愣了愣,“瞭解真相?”
南明遠眼神堅定道:“苓兒,自始至終,我南明遠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本王希望這一輩子陪在本王身邊的人是你,除了你,本王不會愛上、也不會碰任何女子。本王不知道你從哪知道那相國千金是本王的未婚妻,說實話,確實有過這事,馮相國有意與本王結成親家,可是本王拒絕了。苓兒,本王拒絕了,那相國千金真的不是本王的未婚妻,不是。”
“不是真的?”儀檬驚訝,心頭的那根刺在這時拔下來了。
南明遠有些失望地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後道:“苓兒,這不像你,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相信有這種事情?那相國府的千金要真是本王的未婚妻,這件事早就在城裡傳得沸沸揚揚了。”
是啊,他不說,她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好像除了自己親耳聽到那相國千金提自己是明王的未婚妻外,除此,沒有在其他地方、其他人口中聽到過。那相國千金如此自以爲是的一個人,難保不會把事情誇大。難道,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真的爲零?似乎沒有哪個女人會逃過這個魔咒。
“我……”儀檬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微微掙扎出了南明遠的雙手,走過去幾步靠着那石柱,淡淡道:“明遠,我承認我有許多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可是,我昨天向你說的那番話,卻是我真正的心裡話,並非我心胸狹隘多疑敏感,只是每個女人渴望的愛情不一樣罷了。”
他走過來,從她背後輕輕摟過了她,頭擱在她肩上輕輕地道:“我理解,但苓兒,以後不要輕易就想要放手,可以嗎?以後,也不要像昨天那樣在本王面前表現得如此冷靜理智,讓本王想抱你一下都不敢,對你是一種折磨,對本王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儀檬紅着眼眶輕輕點了點頭,“好。”這種被疼愛的感覺又渲染她的心了,讓她更加嚮往愛情帶來的美妙感覺,酸酸的,又甜甜的,捨不得,又怕傷得遍體鱗傷。
不遠處的暗角站着一抹纖長泫雅的身影,男子看到湖畔亭上那相擁的一幕後,面具下的薄脣勾起淡淡而夾雜着一絲落寞的笑意,轉身走開了。
她愛一個人的方式不同,他愛一個人的方式……也不同!
“你今天何時從西城到東城來的?家離這裡這麼遠,你這樣奔波,本王着實心疼。”
儀檬淡淡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如今我住在東城裡。”
南明遠的心提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你有空嗎?”
“有,怎麼這麼問?”
她拉起他的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進入寧遠鏢局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寧寒。寧寒看到那手拉手的男女,眼眸有些緊。
他上前問:“小苓,這位是?”因他與寧嵐苓同齡,就互相以小苓小寒稱呼了。
儀檬介紹了起來,“小寒,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明王,我心上人。”
小寒震驚,明王?她心上人?認識她以來,可沒有聽她說起過,也沒有聽其他人說起過她有心上人這事,而且,她的心上人既然是明王,皇帝的兄弟,爲何她開鏢局的事,不找心上人來解決?
“他是?”南明遠也問起了儀檬,這個少年,似乎對自己懷着敵意。
儀檬說:“我的一個合作伙伴。這裡,是小寒的家,也是我們的新鏢局,對了,我們的鏢局明天就開張了!”
別人的家?新鏢局?她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南明遠震驚地問:“什麼新鏢局?苓兒,你家不是開鏢局的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唉,”儀檬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
寧寒替儀檬說了出來,“她家的一切被後孃和管家霸佔了,而且還派人追殺他們父女倆,好在命硬躲過了。如今小苓開鏢局,就是爲了打垮家裡那幾條惡狗,把他們趕出府。”
“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爲何不來找本王?”南明遠眼裡含着生氣和失望質問儀檬,“你寧願自己四處奔波忙碌辛苦着,也不要本王的幫助嗎?”
“明遠,你別激動。”儀檬安撫道。“我不是不想讓你幫忙,我是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幫助父親東山再起,把寧家失去的奪回來。我不是那種固執到底的人,實在迫不得已,怎麼會不去找你幫忙呢。”
“可是……”
“好啦,過去的事了,我們就不要再談了,再說現如今我過得挺好的!”
南明遠無聲一嘆,她總這樣,讓他看不到一點軟弱的地方。
晚上寧山讓人把整個大箱子的宣傳紙搬入書房,而儀檬正在書房就明天開業的事宜向大家交代着。
寧山問:“苓兒姑娘,這些宣傳紙要來何用?”
儀檬就這事做安排,“山伯,還有小香小甜你們,明天各拿一部分宣傳紙到東城各個地方發放這些宣傳紙,每見一個人就給一張,直到發完爲止。這個,你們拿去背熟,發宣傳紙的時候用得到。”從桌子上把夾在一本書裡的幾張紙拿了出來,一人給了一張。
“姐姐,毅兒明天做什麼?”這時寧嵐毅問。
儀檬說:“你在家裡招呼客人,明天一早開業,會有客人上門瞭解我們鏢局的接單流程,你和小寒華姐,按照我之前說的那樣招呼客人,奶孃,客人的茶水點心就交由你來負責了。”
奶孃點點頭,“老身知道該怎麼做。”
“苓兒,本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的?”南明遠問。
“嗯……”儀檬想了想,然後就笑說:“王爺明日有空的話,就和嵐毅他們一樣,幫忙接待客人吧,儘量讓客人熟悉咱們鏢局。鏢局是專門爲人保護財物或人身安全的機構,各位,你們作爲鏢局的一員,請一定要盡心盡力,做好每一件,有時候一個不小心,就能給鏢局帶來不必要的災難,希望大家謹記於心。”
大夥兒解散後,書房裡只剩下南明遠和儀檬。
儀檬邊走出書房,邊對南明遠說:“明天我們鏢局就要開張了,雖然是匆促了點,明遠,對此,你有什麼補充的?”
她坐在石階上,他隨後坐在她的旁邊。“通過你這幾天的表現,本王相信你會把鏢局發揚光大的,只是有一點,本王着實是爲你擔着心。你爹的鏢局這幾十年內,做得可謂是風生水起越來越好,到最後還可以託皇鏢,這也讓不少人羨慕妒忌眼紅,因此,在你爹之後,陸續有不少鏢局成立,競爭也就跟着激烈起來,就單單這帝城內,就有幾百家鏢局,要想在短短時間內擠入前茅,不是有點困難,是比登天還難。要知道,你爹花費了幾十年心血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儀檬看向天上的明月,輕輕一笑,依舊自信如初。“事在人爲,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的。有一句話說得好,失敗乃成功之母,即便失敗了,我也會從頭再來,人生難免會有幾次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但黴運不會一直光顧那些努力的人。”
南明遠癡癡看着她的側臉,她真的好生奇特,她似乎不是這個朝代的人,卻又身在這裡,她所做的一切,她的信仰信念是想,尤爲的出彩,新奇,另類卻又讓人無從反駁,反而認可了!她呆傻了那麼多年,醒來就完全變了,一場大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嗎?
月高高,晚風輕輕。
爲了明天幫儀檬接待客人,南明遠沒有回王府,儀檬把他帶到了一個房間,“明遠,這裡沒有王府好,委屈你住一晚上了。那你先歇着,我回房去了。”
她轉身之際,他拉住了她的手,“苓兒……”
好低啞的嗓音,又夾雜着不一樣的魅惑,騷人身心。儀檬在自己的手被抓住的剎那,身子顫了一下,她有些緊張慌亂看着他,低聲問:“明遠,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