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豔陽,從多災多難的東山里升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六月二十六日的凌晨了。
離每月一次的王城大集,還有三天時間。西面、北面趕往牂柯王城的子民,開始陸陸續續到達王城。城中的所有旅館都開始暴滿,街面上也開始擁擠起來。
但是,牂柯國南部的六個城,數十萬子民,還一個都沒有到達。因爲他們來王城的必經之路赤河灘,已經被小黑人截斷了!這個消息,是南部蓽芨城的城主,用飛鴿傳信的方法報告的。
牂柯國幅員遼闊,以牂柯江爲界,可分南北兩個部分。北部有五座城池,包括牂柯王城,分佈在牂柯江以北的千里平原上。而在牂柯江以南,特別是烏蒙山脈之中,則有七座城池,它們是牂柯王國的主體之一,也是王城經濟的一大支柱。每一次王城大集,南部七城都會派上萬人的隊伍前來參加,給首都人民和外地客人帶來烏蒙山中的許多特產,爲牂柯國帶來豐厚的財政收入。
現在,這上萬人的隊伍,被阻擋在了烏蒙山與牂柯江交界的咽喉之地:赤河灘!而我,和竹剛太子,從竹冠王那兒受領的任務,就是要儘快打通赤河灘,迎接南部各城的子民們北上王城!
我提着赤龍劍,竹剛太子揹着鐵桿槍,並馬行走在南去的大道上。唐蒙將軍和那一百名神衛軍,都留在了牂柯王城之中。因爲畢竟東山里還有七八個小黑人,我也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到王城攪亂。留下神衛軍,配合竹奴大司衛統領的五千名牂柯國城衛軍,我想小黑人也不能太放肆吧。
中午時分,我和竹剛太子在飛馳了兩百來里路後,趕到了赤河灘。
在竹冠王的介紹中,我沒有真正明白赤河灘的意義。但是等我們趕到赤河灘,我才真正領略了什麼叫做“天險”!
左面,是寬達百丈的牂柯江,由於上游地勢明顯高過下游,又由於兩岸的山峰都很險峻,這一段河流分外湍急。動輒過十丈的浪花,狠狠地拍打着河道邊十幾丈高的崖壁。水花四濺,都可以噴到岸上的我們身上了。河中心,礁石遍佈,一個個漩渦迴流,張着猙獰的大嘴,似乎在向着蒼天發出挑戰。
右面,是高聳入雲的烏蒙山。這一段的山峰分外險峻。長達十里的道路一側,全是垂直、光滑的巖壁,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攀登。山頂上,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一些樹木的影子。但是在山壁上,連小草也沒有生長一棵。
山與河的中間,就是一條只有兩三丈寬的道路。我也不知道這條道路是怎麼開出來的,它直接就是在山壁上挖出,路基和路壁都是岩石。只有在道路外側的陡坎上,可以看到一些零星的泥土,長着一根根枯黃的小草——才六月的天氣,小草就已經枯黃了!
我們的馬蹄,清脆地踢在厚厚的岩石上。順着這條鬼斧神工的道路,在大江的轟鳴聲中前進了足有十一二里,前方出現了一個彎道。竹剛太子告訴我:這條山與江夾着的道路即將走完,前面就是開闊的赤河灘了。據情報所說,那些小黑人就在前面的山口邊!這令我們都提高了警惕,都抄起了手中的兵器,緊張地戒備着,一步步走向那個只容得下兩匹馬背並行的山口。
拐過這個彎,面前豁然開朗:往西南方向綿延而去的烏蒙山南側,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我們所處的地勢很高,可以看到極遠的地方,山不甚高,地不甚平。
就在山口外,我們看到了一大羣人,鋪天蓋地,根本數不清有多少。人雖多,卻沒有發出多少聲音。看來他們的紀律性是比較好的。在這些人的前面,是一排排手持弓箭長矛的士兵,一隊騎着矮腳馬的騎兵排列在最前頭。而在這些人的對面,就在我們身前不遠,三個小黑人一字排開。在小黑人身旁的山道上、山壁上,隨處可見人與馬的屍體,血跡斑斑,碎肉點點。
不可想象,就是這三個小黑人,將這成千上萬人給阻擋了兩三天,不得通過!
這三個小黑人都一般高矮,卻並沒有我們曾經見到過的七星、綠髮他們。左首一個,頭上飄起一逢鮮紅色的毛髮,原來是一個紅毛。中間一個,左腳齊根斷掉,右腳卻還能穩穩地踩在地上。最右邊那個,右手已經被截去,卻安了一把鋸齒刀在手腕上。
我和竹剛太子都勒住了馬繮繩。很顯然,這三個小黑人在道路上一站,就把路給堵死了。而要越過它們,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都見識過這些小黑人的威力,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是它們的對手。因此,它們才能夠將上萬人的子民擋在這兒,不得前進一步。
也許是見到了我和竹剛太子,對面的騎兵開始興奮起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將手中的大刀舉起,立即有數十騎隨着他衝將出來,幾十支長矛一齊刺向那三個小黑人。
見到騎兵出動,三個小黑人也動了。左首一個,亂蓬蓬的紅髮飄起,一拳擊到一匹矮腳馬的腹背上。那馬兒悽慘地長嘶了一聲,連人帶馬給打到了山崖上,頓時鮮血四濺,那騎兵連哼都沒能哼一聲,就失去了生命。中間那個獨腳小黑人一躍而起,正迎上那個持大刀的軍官。那軍官將大刀劈來,獨腳伸雙手合擊,正好夾住那柄大刀。軍官奮力抽刀,那刀卻一動不動。獨腳回身一腳踢去,那軍官立即被踢出去十來丈遠,身子都被踢成了兩截!他在生命的最後,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右面那個小黑人手刀也沒有閒着。見騎兵們衝過來,他將右手的鋸齒刀飛旋起來,五六根長矛一齊斷裂。他伸左手一推,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馬嘶聲、骨頭碎裂聲響成一片。
豈有此理!怎能讓小黑人在我們面前,如此屠殺牂柯國的子民!我只覺得怒火一陣陣翻騰,哐地抽出了赤龍劍。這劍柄,入手溫潤。我將力道注入到赤龍劍中,頓時間,紅光一閃,那條赤龍隱隱約約出現在劍身上。我看着這寶劍,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那白色老者曾經舞過的動作,一下子呆住了。
而此時的竹剛太子,已經一掄長槍,砸向中間的獨腳小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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