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秦鐵騎和聯軍廝殺到最激烈的時候,管亥的大軍終於趕到了戰場。那高高飄揚的黑色的龍旗,宣告了秦軍援兵的到來。
這一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如果在十萬人對決的大戰場上,他就像大海里的沙子,沒有多大作用。即使放到殘餘的兩、三萬人的隊伍中,似乎也難以撼動大局。可事實恰好相反,這一千人馬代表着秦軍的援軍,萬一這只是先頭部隊呢?天知道後面還有多少敵人。這原本近似於飛蛾撲火的秦軍偏師,居然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管亥本事黃巾賊出身,練就一身好功夫,一口大刀,等閒也近不得身。這才得以進入高級軍官的行列。這些年,呂布南征北戰,雖然創下了赫赫武功,但秦軍舊部,也着實折損不少。不要說從軍的黃巾兵,就連一些被編入軍中的黃巾大將也紛紛隕落。他能活到今天,足見其本事。
劉豹見了秦軍援軍,臉色一下子變了,他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要帶着隊伍逃跑。他的一個親兵猛的拉住他的馬頭,眼中閃爍着一絲怒意,他冷靜的道:“單于,現在不是撤退的時候。我們一旦撤退,整個局勢必將糜爛,我兩萬大軍,怕是剩不下幾個,單于,要三思啊!”
劉豹一臉的冷酷,他看了一眼攔住他的士兵,沉聲道:“現在不走,怕是一個都走不掉。秦軍深入大漠。足有數萬人,可這裡只有萬人左右,其餘的人在哪裡?還不是潛伏在四周,或正向這裡靠攏!我們再拖下去,必然被包圍。現在只有撤退一條路。”說罷,催動戰馬,就要撤軍。
那個親兵一臉地焦急。他死死的拽住劉豹戰馬的繮繩,一臉懇切之色。急促的道:“大單于,不可以啊。如果我們這次失敗了,就再也沒有翻盤的餘地了。我們兩萬大軍,已經損失了一半,如果就這麼放棄了,怕是功虧一簣啊……”
劉豹一臉的冷漠,聲音也變得冷冷的。他看了一眼那個親兵,平靜地道:“放手。”
那親兵如何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動了殺心,他微一猶豫,仍然牢牢地拽着戰馬的繮繩,咬牙道:“大單于,請三思。”
劉豹眼中猛的閃過一道綠油油的光芒,手中寶刀突然揮出,那名親兵的頭顱高高飛起。眼中還帶着不甘。劉豹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毫不猶豫的率領着部隊開始撤退。
匈奴人的撤退,讓本就不觀地戰局徹底糜爛了。曼騫和魁頭對鮮卑人的控制,並不像檀石魁那樣牢固。此時敗局已定,他們再也堅持不住,紛紛逃跑。
曼騫和魁頭也知道局勢難以挽回。無奈的撤兵。因爲兩軍士兵犬牙交錯,匆忙撤軍,有很多部隊撤不下來,陷入了秦軍的包圍,折了好些兵馬。
看出便宜的顏良趁勢追殺,追殺數十里,正趕上龐德的援軍,前後夾擊,又大殺一陣。因爲兵馬過於疲乏,這才收攏部隊。
曼騫和魁頭狼狽不堪。率領殘部。投北方去了。
這一仗,秦軍有些得不償失。各隊人馬聚集之後。五萬大軍,陣亡近八千人,傷者無數。而他們的戰略目標卻沒有達到,雖然重創了匈奴和鮮卑的主力,甚至還攻佔了曼騫地大營,但匈奴和鮮卑仍然有數十萬的人口,依然可以和大秦對抗,而他們卻沒有了繼續遠征的力量。
顏良不得不召開了一個小型的軍事會議,商議日後的打算。
龐德的意見很明確,繼續進攻。現在鮮卑和匈奴已經喪膽,如果繼續進攻,一定可以徹底將他們納入大秦地統治之下。這是無數人努力的結果。如果到這裡就放棄了,那將使無數人的心血付之東流。
張燕看着因爲激動,臉漲得通紅的龐德,微微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事不是那麼簡單的。先不說我們的將士十分疲敝,這次大戰,損失又十分慘重。關鍵是鮮卑和匈奴人的部落又開始了遷移,我們日後的給養十分困難,可以說,我們無法保證後勤,隨時可能餓死。這場仗,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我們必須撤退,進行休整,恢復實力。我在軍事地圖上,現北方有很好地港口,我們需要海軍地幫助,進行登陸作戰,抄鮮卑人和匈奴人的後路。”
武安國變色道:“我們陸軍地事,爲什麼要求到海軍?難道我們自己不能解決嗎?”
管亥也同意道:“我們已經到了今天這步,如果退兵的話,可謂前功盡棄。回去的話,也會受到軍部的責罰。莫不如一鼓作氣,繼續前進,吃掉鮮卑的主力,這樣一來,我們退兵,也有光彩。”
顏良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了一眼衆人,指着地圖道:“我們如果繼續進攻,需要大量糧秣,可我們現在的補給,只夠十天左右。鮮卑人雖然已經失敗了,但他們還是很強大,如果他們孤注一擲,我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退兵這一條路可以走吧。這次的失敗,由我來承擔。既然已經失敗了,我們就要正視失敗,不能將兒郎們帶入死亡。”
經過一天的休整,秦軍各部終於開始撤退。爲了安全起見,他們以百人爲一隊,組織數十隻這樣的退伍,遊蕩在大部隊周圍,防止胡人的騎兵突襲。
事實證明,顏良的顧慮並沒有錯。
曼騫和魁頭收攏了敗兵後,並沒有選擇遷移,而是立刻召集各部人馬,拼湊出一隻五萬人的部隊,設下了埋伏圈。準備再次伏擊秦軍。當他們的探子報告說秦軍開始撤退時,他們又打算銜尾追擊。但一看到那百人一隊的探馬時,他們兩個明白,如果不怕兩敗俱傷的話,他們可以攻擊。爲了保存實力,鮮卑大軍退卻了。
在北方設郡的工作很成功,當顏良大軍迴轉的時候,北方新建的幾個郡以已經頗有規模了。
呂布一共在北方新建了五個郡,分別是定北、安北、平北、鎮北和守北。其中安北、鎮北和守北設立一總督,統帥三郡政事。同時爲了防備北方的敵人,這裡駐紮了一隻一萬人左右的部隊。
顏良的大軍歸來的消息傳到這裡後,守將立刻出來迎接。鎮守這裡的將領是個叫郭成的七等將軍,他的職務和顏良相比,相差不是一星半點。但是他的見識,要比顏良和他身邊的將領要多得多。
郭成聽顏良訴說此戰結果後,沉吟良久才道:“顏將軍,恕我冒昧。我不認爲您撤軍是個正確的舉動。”
顏良一愣,但因爲有龐統的狸子擺在前面,所以他並沒有因爲郭安的年紀而輕視他,反而恭敬的施了一禮,這才恭敬的請教道:“願聞其詳。”
郭安微笑道:“顏將軍,勝負本是兵家常事,您這次雖然損失慘重,但也重創了鮮卑和匈奴的大軍,讓他們元氣大傷,嚴格的說,並不是失敗。何況您聖眷正隆,陛下應該不會爲了這些損失而處罰你——打仗哪裡有不死人的?事的關鍵是,您不應該不經勢就選擇退兵。”
顏良嘆了口氣道:“我又怎麼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我軍糧草不濟,等待聖旨又得一段時間,我是被逼無奈才選擇撤軍的。”
郭安點點頭,看着一臉苦惱的顏良,笑着道:“癥結就在這裡。將軍既然是被迫撤兵,現在糧草充足,爲什麼還要繼續撤退呢?將軍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上書給陛下,說明大軍的況,同時說明此戰的功過。之後的事,讓陛下和軍部的那些大佬做決定。如果將軍就此回返,這罪過可大可小,說嚴重點,是違抗軍令,畏敵不前,甚至是臨陣脫逃。說輕了,也是一個不遵將令。此事需得謹慎行事,還請將軍三思。”
顏良聽了這番話,不由得打量了一陣郭安,狐疑的道:“你真是武將嗎?我怎麼看你的樣子,像那些朝廷中的大佬呢?”
郭暗啞然失笑道:“不瞞將軍,我小的時候頗喜讀書,又曾讀《史記》,這才文不成,武不就,混了個七等將軍的職務,擔任北方駐軍統帥。”
顏良大笑道:“你居然還嫌七等將軍小,這可是高級軍官中的一員!有多少人在戰場上打拼了一輩子,也混不到今天這一步。”說罷,又呵呵大笑道:“郭將軍,我手下兒郎的給養和藥品,還要麻煩你了。”
郭安微笑着點頭道:“將軍儘管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不使軍中物資有缺。”
顏良這才放心去了。他一方面派人八百里加急,向京城報信,一方面約束士兵,防止他們騷擾百姓。爲了防止士兵閒來無事,滋擾百姓,他下令分批幫助墾荒的百姓,同時派人蔘加地方上的土木作業,免得白吃軍糧不幹事。這個舉動,無意間鍛鍊了部隊土木工作的能力,爲日後在戰場上的陣地戰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顏良軍的人數畢竟不少,即使參加土木工作,也有不少人整日呆在軍營裡。張燕下令以百人爲單位,進行軍事演練。暗箭的一些訓練方式和戰術並不是什麼秘密,用來鍛鍊一下士兵也沒有什麼不好。
只是悠閒得可以用渡假來形容的顏良並不知道,京城裡正在爲他的事吵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