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比溫柔的聲音傳入勺兒的耳朵裡,她的雙眼一下子就紅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二小姐您折煞奴婢了,照顧好小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她只是個丫鬟而已,陸佳一聲謝謝讓她怎麼受得起。陸寶茵的眼睛裡也充盈着感動,陸佳的這一番話無疑是爲了自己啊……
這邊的人感動萬分,那邊的人兒打了個哈欠就往外頭走去,“困了困了,二姐姐回去睡覺,明兒個宮裡見...”
清晨,過年小姐們都發了新做的棉衣,一大早勺兒就給陸寶茵拿過來了,是一件寶藍色秀着金祥雲的棉衣,料子柔軟厚實,領口還是狐狸毛的,摸着就十分的舒服。
陸寶茵捏着手裡的衣物想起了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可是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更別說吃的如何。到現在自己什麼都不缺,就連這院子都被路崇明重新整裝過一番,但,她卻再也見不到那個陪伴自己熬過苦日子的彩兒。
陸寶茵放下手裡的衣服,想起另外一個人來。三年之久,不已經是四年了,他離開陸府已經四年卻是毫無音訊,陸超元真的逃走了麼?
這幾年陸寶茵也一直暗中調查她這位二哥去了哪裡,可依舊是一無所獲,如果他就這麼逃了,那自己答應彩兒的話不就無法兌現了麼?
陸寶茵覺得有些煩躁靠在牀邊讓自己冷靜一會兒,勺兒見狀卻是彎腰替她揉起了腦袋,好一會兒纔給她梳妝打扮。
因爲是年夜宴,陸寶茵比前幾次入宴打扮的更爲得體隆重,純正的寶藍色襖子十分合身,那白絨絨的狐狸領裡頭還透出一隻軟銀製的平安鎖,邊掛有六個小鈴鐺十分可愛。
腰上繫着珊瑚珠串,掛着金色流蘇。就連手腕上都佩戴着一對紅玉鐲子,血紅的顏色十分的耀眼。這對鐲子還是何景然送的,陸寶茵之前一直沒戴,只有今天才將它拿了出來。
勺兒替她整理好妝容,看着她的臉有些走神,這般細緻打扮後的陸寶茵可都能將女子的魂魄都勾了去啊...
陸寶茵扭頭瞧她,頭上插的杜丹銀花垂下的翠玉串珠盪漾着,伴隨着她銀鈴般的聲音發出悅耳的聲音。
“怎麼了?”
勺兒回神一笑,“沒有,就是小姐太漂亮了,不小心看得入了迷……”
陸寶茵無語,“你這小嘴可真甜啊,走吧,別晚了宴席。”
勺兒見她出去也連忙跟上,暗自嘆了一口氣,我說的都是真話呀....只是陸寶茵沒事兒就躺在牀上,就連這大過年的陸寶茵都在牀上睡了一白天,也不出府去走走,真是可惜了這一張臉。
她這樣一想又覺得不對,景王爺不是喜歡自家小姐麼?要是小姐出去閒逛被別人瞧上了上門提親還不把景王爺氣死?
其實勺兒忘了一件事兒,那就是陸寶茵的剋夫命在這大都中早就傳開了,就算她容貌傾國傾城敢取她的也沒有幾個呀.....
這次的宴會安排在了御花園,因爲人數太多,宮殿裡實在坐不
下,陸寶茵聞着梅花的香味覺得這樣的地方十分合適,她可不喜歡那麼多人擠在一處。
陸府家眷的位置靠前頭,離妃嬪們的席位不遠,這時所有人都已經入席,妃子們也已經就坐。
現在林蘇的肚子已經微微的凸起看得出胎形了,陸寶茵瞧着衝她笑了笑,林蘇也看見了陸寶茵,摸着自己的肚子對她回敬一個甜美的笑容。
陸寶茵笑着,眼睛落在了坐在林蘇旁邊的付薄涼身上,她依舊是一襲紫衣嫵媚入骨,只是經過三年時間的磨練,她身上又平添了幾分淡漠的氣質,總是一副漠不關己的模樣。
付薄涼察覺到有人看她也擡起眼睛,與陸寶茵打了個照面,破天荒的對她笑了笑,晃了晃手裡的酒杯一口喝下。
林蘇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輕輕說道:“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對誰笑過,看來寶茵是真的很有人緣....”
付薄涼又爲自己添了一杯,嘴上說道:“沒什麼,見到熟人禮貌一下而已。”
林蘇摸了摸自己肚子眼裡閃過一絲涼意,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還有沒有必要繼續裝傻下去,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就一天比一天難受。一個是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是自己的朋友,她究竟該這麼辦………
此時花園已經響起輕快的奏樂聲,皇上,太后,輕言郡主與景王爺在女官的簇擁下步入宴席。一番禮儀之後幾人才入座。
“今天是年夜,我們就像尋常老百姓一樣過個平安年,拋去所有的身份過場,只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禮。”
皇上開口發話了,所有人這才嬉笑起來,何景然坐在男賓席位也不與各位名門公子飲酒對詩,只是坐在那裡直勾勾的盯着陸寶茵猛瞧,因爲今天的陸寶茵實在太迷人。
不止是何景然,就連何軒的眼睛也沒能離開陸寶茵,林蘇順着何軒的目光也看向陸寶茵,整個心臟都涼了。陸寶茵見狀暗自搖頭,這情真亂啊...
待宴會上所有人都吃飽喝足後便賞起了歌舞,舞女身材曼妙,奏樂悅耳,衆人都是興致勃勃的瞧着,心情都不錯。
何軒坐在上座總算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再看陸寶茵,對着林蘇招了招手。林蘇一愣,隨後站起身來在女官的攙扶下走了過去。
“愛妃有了身孕就在朕旁邊坐吧,那邊實在擁擠,”
林蘇點點頭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卻十分的苦澀,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情如何,只覺得五味陳雜十分的難受。這個男人不愛自己可偏偏又對她十分溫柔,這樣的何軒已經叫她越來越不懂了。但林尚書的話依舊在她耳邊迴響,如同又看見了那日的場景。
幾天前林尚書匆忙進宮跟她說起,皇上在暗中打擊着林家的勢力,甚至越來越狠,將林家的親信全部撤離朝堂,這讓林尚書十分的恐慌,也讓林蘇感到吃驚。
自己明明有了身孕,可爲何皇上卻急着打壓林家的勢力?他是不希望自己能站在他的身邊成爲他的左膀右臂嗎,還是他對這個孩子的到來不滿
意?
林蘇想着這些事情發愣了,就連何軒剝好葡萄送到她嘴邊,她都沒發覺。
“愛妃在想什麼?”
林蘇一下子驚醒過來,看着面前的葡萄連忙回道:“沒....臣妾只是在想孩子生下來該取什麼名字好。”
她這樣說着,又忍不住去看何軒面上的表情。
只見何軒微微一笑卻是什麼話都不說,將手裡的葡萄收了回去,看起了歌舞。
這一幕落在王瑾詞的眼裡,讓她都快發狂了,皇上對林蘇是真的很溫柔,還讓一介妃子一旁而坐,這是她們這些嬪妃們從未有過的榮幸,叫她這麼不嫉妒不恨呢?她揉搓這手心的帕子眼睛也是紅紅的。
“娘娘,今年的美酒十分順口,要不要嚐嚐?”
王瑾詞眉心一跳,見是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名和公主時才鬆了一口氣,她方纔那失態的神情可不能被別人瞧見的。
“多謝公主美意,我沒心情。”
名和公主笑了,在她旁邊坐下,用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娘娘大可不必如此嫉妒,只要你也懷上龍嗣,我想娘娘的風頭定能壓過賢妃的。”
王瑾詞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名和公主,這說的不是廢話麼?她要是能被寵幸早就懷有龍嗣了好吧!
名和公主見她不說話又繼續說道:“聽說娘娘前幾日處死了兩個婢女?呵呵...其實我倒覺得她們說的法子可行,娘娘,得不到寵愛,這位子可也不穩當啊,面子還是地位,這兩者孰輕孰重,想必娘娘分得清吧!”
王瑾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沒想到堂堂一國公主也會建議自己用那種低賤的法子去博取寵愛,這話說出來她都覺得有失身份啊!
但名和公主的話也並無道理,沒有寵愛就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常年無所出只怕到時候皇上不廢她,太后也忍不了。
“可...”
王瑾詞吐出一個字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名和公主冷冷一笑,看向陸寶茵的方向說着。“你我有着共同的敵人,陸寶茵!你也知道她跟賢妃是一夥兒的,娘娘就甘願被她們二人踩一腳,讓她們看笑話麼?只要你懷上龍嗣我就能跟你保證賢妃那孩子生不出來!”
王瑾詞嚇得捂住差點失聲的嘴巴,好半天才定下神來,“那可是謀害皇嗣你瘋了麼!”
名和公主卻不以爲然,道:“誰說我要謀害皇嗣了?這天時常下雪,地上可滑着呢,賢妃一個不小心摔着了與我何干?所以.....娘娘只要肯放下面子來,本公主就能幫你,需要的東西我也會安排人給你送過去,只要皇上肯在你那裡休息一晚就成,我可以跟你保證皇上一定會寵幸你,從此離不開你麗妃娘娘。”
王瑾詞睜大了一雙眼睛,看了一眼那上座的兩人,咬牙點了點頭,“行,但你得告訴我你究準備這麼做?”
名和公主笑了貼在她的耳朵旁邊說了些什麼,王瑾詞的臉上則立馬浮起一絲紅暈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酒,飲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