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聞言,身子往前一傾,雙臂剛觸及到季黎明的腰,脊背突地一冷,頓生寒意,她動作一停,霍然回頭,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並沒有異常之處。
荀久心中疑惑,奇怪了,剛纔怎麼感覺有人在背後盯着她?
“小表妹,你幹嘛呢?”季黎明察覺到荀久方纔那片刻的猶豫,一邊策馬一邊好笑道:“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你就不是個忸怩作態的人,怎麼,這會子反倒害羞了?”
荀久伸直了腿踢他一腳,低嗤:“你沒看出來我一直都很害羞麼?”
“呃……”季黎明一時語塞,想到初入秦王府那晚荀久私自爬上屋頂臉不紅心不跳地看子楚沐浴,他嘴角一抽,繼續道:“確實挺害羞的,我自慚形穢,甘拜下風。”
荀久沒心思跟他開玩笑,蹙眉問,“你這是準備帶我去哪兒?”
“馬上就到了。”季黎明揚揚眉,又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幽靜別緻的宅子。
季黎明下了馬,伸出手想扶荀久一把,卻不料她一個翻身跳了下來。
由於女主天下,時下女子相對來說便沒有那麼多束縛,比如之前的荀久可以憑藉醫術隨着父親出府爲人看診,又比如燕京大多數女子都擅長騎馬。
所以,荀久利落下馬的動作在季黎明看來並不意外。
被直接無視了,他也不覺尷尬,縮回手側目看向宅院大門。
荀久狐疑地看他一眼,指着面前的宅子挑眉問,“這該不會是你養小情人的地方罷?”
季黎明咧嘴一笑,“這句話,我甚是喜歡。”
說罷,他從腰上取下一串鑰匙遞給她,眉梢輕揚,表情騷包,“喏,爺的小情人,收下這串鑰匙,以後你便是這宅子的主人了。”
“嘖……”荀久看了一眼宅院爬滿薔薇的圍牆,又看了一眼季黎明,“送我的?”
“那當然。”季黎明擡起下巴,衝她擠擠眼,“我說的話,何時不作數了?”
“送情人的禮物?”荀久又問。
不等季黎明答話,她又道:“我可是很難伺候的,你養得起麼?”
季黎明眉心一蹙,“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難不成秦王府能給你的待遇,我便給不了了?秦王府能養你,二少我也能!”
荀久斜他一眼,“話別說太滿,光是角義的廚藝你就沒法讓人複製過來。”
季黎明抓了抓腦袋,雖然不懂“複製”何意,但荀久一提到角義,他便揣摩出大致意思。
角義的廚藝,又豈是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微一尷尬後,季黎明無辜解釋道:“你若是肯去我們家做個名門千金或者做媳婦兒,我至於忙前忙後盤下這座宅院麼?”
似乎猜到了荀久接下來的話,他笑呵呵繼續道:“你放心好了,這宅子以我個人名義買的,純屬送給你的道歉禮物,與都統府扯不上什麼關係,你儘管放心入住,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大可直接開口,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那我還真不想客氣。”荀久接過他手裡的鑰匙,徑直向着大門走去。
她看得出來,季黎明是真心想要爲那天貿然接她去都統府的事道歉,況且她如今並無去處,免費的房子,不要白不要,誰會傻到跟錢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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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大門,一股木芙蓉花的清香迎面而來。
再往裡走,便見中庭引了三尺寬的活渠,渠邊栽種菖蒲,活渠所經處,由刷了桐油的原木色臺階引出水杉木長廊,廊下花色或深或淺,但都與古樸優雅的石階長廊相映襯,素雅中不失鮮活明麗,搭配得恰到好處。
房間竹簾半卷,垂柳枝條微拂間,便帶入一室清風。
整個庭院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字——雅緻。
荀久看了一眼這佈置精細,無可挑剔的院子,又看了一眼季黎明騷包的打扮,頓時一臉疑惑,“這院子,是你親自佈置的?”
“那可不麼?”季黎明一臉自豪,“我可是忙到現在都沒閤眼。”
突然湊近荀久,他笑得很賤,“怎麼樣,是不是感動得快要愛上我了?”
荀久不屑地“切”了一聲,“依照你的品位,還真設計不出這麼高格調的院子來,所以我便是要愛,也該愛上那位設計師。”
季黎明嘴角略微抽搐,神情有片刻僵硬。
找了個藤椅坐下,荀久懶得再四處參觀,懶懶靠在椅背上,擡眼看着季黎明,“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我們倆誰跟誰!”季黎明在她對面坐下,手裡還拿着方纔在院中摘來的花朵輕嗅,“表妹有難處儘管說,別說一個忙,便是十個……”
“我想要接近白三郎的屍體查清楚他的死因。”
“……便是十個也不及這一個難。”季黎明補充完前面那句話,面色爲難道:“小表妹,並非我不幫你,而是……”
荀久出聲打斷他,“你爺爺是女帝親兵鐵鷹衛統領,還是朝廷大司馬,三公之一,手握重權,你是他的嫡出孫子,季府孫二少,倘若你想要去殯宮查一下防衛,應該毫無難度的吧?”
看着季黎明糾結成一團的面容,荀久瞪他,“別跟我說你不行,你要敢說我就敢讓你真的‘不行’!”
荀久的醫術,季黎明在很久以前就聽說了的,自然也相信她有的是辦法讓他“不行”,他轉了轉眼珠子,問:“秦王權勢滔天,你求助於他不是更有機會?爲何想到讓我幫忙?”
荀久看着他,一本正經道:“因爲我試過了,扶笙是真的不行。”
季黎明突然有些同情在中秋之夜被看光了的發小——秦王殿下。
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樂過之後,他又問荀久,“你是不是還想着要爲荀府翻案?”
荀久默了默,“我若是告訴你,我有戀屍癖,你信不信?”
季黎明突然打了個冷戰。
哈哈,看來你們都對久久瞭解至深,除了吃就是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