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夢醒時分

28夢醒時分

一夜全是夢。

邵西蓓只覺自己備受煎熬,凌晨猛地驚醒時,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身邊睡着的人這時也被驚動,緊了緊抱住她的手,冷厲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沒事的。”

她轉頭看他,他眼珠亮而灼,平平靜靜,竟讓她突覺無比心安。

真是燒糊塗了。

感覺到她身體有些僵硬,傅政這時鬆開抱着她的手,冷着臉起身下牀。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邵西蓓看了下四周,發現是他前兩年買的一套酒店式公寓房,他還帶她來過幾次。

一個月前還發誓不會再見他哪怕一根手指頭,現在不僅是他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他還大發慈悲地照顧了她。

現下這筆帳該怎麼還平纔好。

再醒過來已經是下午,公寓裡似乎很安靜,邵西蓓感到全身舒服了很多,撐着手臂從牀上起來,拿起放在牀頭已經消毒好的溫度計量了量體溫。

燒是退下去了,但是現在鼻子塞喉嚨痛,昨天的禮服裙已經不知去哪裡了,沙發上放着一套新的衣服。

穿好後鼻息裡聞到一點淡淡菸草的香,就像往常他身上的味道。

這時傳來了鑰匙開門聲,傅政手上提着一點東西走進來,冰冷的視線往她身上一瞟,她下意識地一顫,半響看着他輕聲說,“謝謝你。”

他臉色更沉了幾分,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僵着,良久傅政把手中的東西往桌上重重一放,“不送。”

邵西蓓咬了咬牙,拿起包朝大門走去。

“謝謝你昨天晚上照顧我,我欠你這個人情,我會還的。”她經過他身側時頓了頓。

“我不介意你身體力行來還。”他冷笑了一聲,“你最拿手這個,不是嗎。”

她閉了閉眼,打開門走了出去。

頭還暈乎乎的,她輕抖着手按下電梯的按鈕,眼淚“啪踏”掉了下來。

她要怎麼樣纔可以對這樣一個男人死心?怎麼樣可以不在高燒不退時還哀求他——

別走。

門關上的聲音像一記重重的耳光,傅政眉頭越皺越深,半響一手把桌上還泛着熱氣的粥和麪包全部推到地上。

鄰省這次有一個比較重大的會議,單利昨天操持舉辦單老爺子的壽宴有些疲乏,就讓單景川代表他去出席,言棋覺得鄰省的那個七星炒雞特別好吃,腆着臉硬要以公謀私地跟着去。

飛機穩穩飛在上空之後,言棋坐在座位上拿了PSP出來打,打了一會擡頭看看身邊的單景川,眉飛色舞地開始調侃他,“鍋子,你是慾求不滿還是什麼?瞧你那眉毛擰的。”

單景川沉默着沒有說話,言棋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翻了個白眼,“幾個大老爺們你看那麼起勁幹嘛啊?”

“他們幾個不太對勁。”單景川低聲道,“從起飛到現在我一直注意着,你看他們的座位下面。”

言棋悄悄探頭過去看了看,神色也變了,“他們…”

話音未落,其中一個男人忽然“刷”地就起身扣住推着餐車的空乘小姐,另外幾個男人從座位下拿起長杖,一涌而出打暈了另外幾個空乘人員。

“去打開駕駛艙門。”壓着空乘小姐的男人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回頭對同夥說,“你們幾個,跟着她去,把那裡面兩個解決。”

這架飛機人不多,座位只剛坐滿一半,現在所有人都嚇得發抖,有一個小孩子忍不住“哇”地哭了起來。

跟着單景川和言棋去鄰省的只有三個警員,加上前面的便衣空警一共才六個人,對方有十個人,而且個個手上有尖利的武器。

單景川和另外三個警員對視了一眼,閃電般起身上前刷的一拳拳揮了過去,對方沒料到竟然有人敢上來,大聲怒吼着讓駕駛艙裡的人來幫忙。

言棋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起身對着後面的人大吼,“是男人的現在就上來幫忙!要麼他媽大家一起等死,要麼制住他們還能活下來,快啊!”

駕駛艙裡的人持着棍子這時都加入進來,單景川就算能以一敵三也漸漸有些吃力,對方是練過的,下手又狠又辣,他背上已經吃了好幾棍,臉頰上全是汗。

言棋喊了幾聲,終於好幾個男人站了起來,其餘的女人老人全體後撤,抱着孩子的媽媽還幫忙一起把被打暈的空乘人員抱到後座上。

“去駕駛艙,把所有跟飛行相關的按鍵全部關了!”那羣人中爲首的男人一腳踹上同夥的腰。

有一個警員頭上吃了一棍,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言棋正扭着兩個男人鬥得難解難分,單景川眼一眯,一腳踹開面前擋着的兩個人,快速跟着跑進駕駛艙,反手鎖上門。

那人正要按下按鍵,見他一來,眉目猙獰地反身撲上來,單景川一招一式格開他的手和腿,最後一個過肩摔把他摔倒在地。

單景川這時停下來才發現身上一陣陣地痛,他眼角一跳,發現自己身上的一個東西因爲剛剛的打鬥掉落在地上。

顧翎顏前天姨媽剛走,就從學校翹了半天課跑到廟裡幫他求了個平安符回來,小丫頭知道他要出差,笑眯眯地纏着他硬要他把平安符貼身帶着不許拿走。

他一米八五一個大男人,掛個樣式小巧精緻的護身符在身上成何體統,可看見她嘟着嘴不高興了,他又只好心軟,割地賠款地戴上。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平安回到她身邊?

他彎腰拾起護身符放好,剛剛直起身來,突然被人從身後狠狠一棍敲在頭上,額上鮮血緩緩流下,他伴着一陣劇痛瞬間暈了過去。

邵西蓓坐在公車上,渾渾噩噩之間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顧翎顏恰好上完吉他課,不願意回家所以再折返回學校,剛剛上車的時候看到像是她的背影,便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蓓蓓姐。”她揹着吉他坐到邵西蓓身邊,“你是不是發燒了?臉好紅啊。”

邵西蓓扯了扯嘴角,“沒事,已經退了。”

她臉色蒼白,眉宇間全是陰霾,顧翎顏瞧着有些擔心,“我等會陪你去醫院吧,你這樣晚上燒還會起來的。”

“不要緊。”邵西蓓轉頭看她,笑着摸摸她的頭髮,“我哥不來接你?”

“他去鄰省出差了。”顧翎顏翻了個白眼,“忙得不得了,這個星期只見了一次,那個悶騷狂說不定在外面養了個小三。”

邵西蓓忍俊不禁,對這位小嫂子簡直佩服到不行,掩着嘴直對她豎大拇指。

“真討厭他。”女孩子嘴上說着和心裡完全相反的話,嘴角卻忍不住地往上翹,“出差之前還管這管那的。”

“我很羨慕你。”邵西蓓目光閃了閃,“顏顏,我哥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

顧翎顏上次過年已經吃過虧,單景川那邊也不肯鬆口告訴她邵西蓓的事,她看着身旁的人沉靜黯淡的側臉,覺得感嘆之外,突然深感自己的幸運。

不是每個人第一次愛上的人都可以值得託付一生,緣分有好有壞,你避之不及,也只能甘情所願。

無論今後如何,她只知道她絕對不會捨得放開單景川。

下車之後顧翎顏堅持要把邵西蓓先送回家再回學校,到家的時候邵西蓓把包裡上次買了放着的一張慢搖CD送給她,小丫頭開心得嘴也合不攏,恨不得狠狠親她幾口才好。

上樓打開門的時候她嚇了一跳,陸沐拿着一壺茶正站在玄關門口,直直看着她。

“你去哪了?”陸沐淡淡開口。

邵西蓓從小是陸沐一手教導的,陸沐性子有些淡漠,平時話不多,但是什麼時候動了脾氣她是看得出來的,她下意識地移了目光,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你說實話。”陸沐眼神更深了幾分。

母女面對面站着,邵西蓓更覺無處遁形,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

“呯——”很響的一聲,陸沐把手中的茶壺摔在了地上,轉身往房間裡走去。

“媽。”邵西蓓幾步追了上去,“媽…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陸沐背對着她,“你沒有做錯什麼。”

“媽…”她眼神黯淡,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好失敗,我什麼都處理不好,我只會一刀刀給自己添傷疤。”

無論是單家,還是傅政。

“他娶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罵我是野種,除了哥,沒有一個人會來幫我。他們希望我回去,卻根本不會認我這個孫女。”

“媽,我很恨他,可卻不知道在恨什麼…”

陸沐的目光落在窗外,薄暮之下竟覺帶着一絲淒涼。

她回過身看着自己的女兒,那張酷似她的臉上全是絕望和膽怯。

邵西蓓慢慢蹲□,抱着自己的膝蓋,聲音悶悶地帶着哭腔,“媽,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爸爸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蓓蓓家長這代人的故事,會是非你不愛一個高氵朝所在,謝謝所有陪桑的朋友有那麼多耐心看V。

傅渣絕對會有很多很多的報應,從這一章開始,我一點一點動手【你確定這樣不會被渣黨滅了?】

借用下劫機事件,描述不周還請見諒。至於鍋子。。把他毀容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