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漠祺舉起玉墜,面色堅定的朝着地上摔去。
君在天在一旁見到,卻是面色大變,大聲阻止道:“不可!”
不過,爲時已晚。
在君在天出聲的時候,君漠祺已經將玉墜摔了出去。即便,他能夠夠回玉墜,也不會那樣做。在他心裡,還自己母親一個清白的名聲,遠比一個留念的玉墜要重要的多。
賀蘭玥在一旁看着,心裡同樣不怎麼好受。這留念的東西,在心中的重要性,她深有體會。因爲前世,她也曾有過一件留念的信物,被她珍惜至極的保存着。只不過,如今靈魂穿越,早已經沒了接觸那事物的機會。
所以,君漠祺此時心中的感覺,她很清楚。自己親手去摔壞那一件在自己心中極爲重要的東西,那種感覺,難以用語言表達。她沒有開口,只是攥着君漠祺的手,更緊了緊。
“喀嚓!”一聲輕輕的,極易被忽視的脆響,卻清晰的炸響在三人的心底。三人的動作都爲之一頓。
還是君漠祺最先動了動身子,掏出一塊潔白的絹帕,蹲下身來,先是將玉墜裡面的字條拿出來,放在一邊,並沒有去看。對他來說,既然結果已經註定,那麼他必須先將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完,然後再去知道結果。
將字條放起來後,他先是輕輕的將玉墜的碎片拾起,小心的放在那個絹帕上。不知是什麼原因,那玉墜僅僅碎成了幾塊,並沒有出現很多碎碴。這樣一來,以後修復玉墜,也不是沒有可能。
賀蘭玥自然明白君漠祺的用意,立刻跟着蹲下身來,小心的拾取玉墜碎片,放在君漠祺的絹帕上。
君在天則完全站住了腳步,猶豫了下,還是沒有繼續上前,而是緩緩坐了回去。只是那雙眸子一直盯着那玉墜的碎片。
很快,玉墜的碎片都全部收了起來。君漠祺在檢查無誤之後,才仔細的將碎片包好,收起。
隨後,他取出了字條,臉色凝重,緩緩的將字條展開,神情專注的將目光投在上面。
在他看清字條上面的字跡的瞬間,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臉色一變。目光帶着疑惑的擡眸看了一眼君在天,隨後又看回字條。
君在天與我有恩,到時可饒他一命。
小小的字條上,整齊的寫着十四個字。字跡娟秀且有力,帶着不容忽視的超然物外的氣勢。
君漠祺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母親鸞妃的字跡。小時候,他曾見過母妃寫字。儘管已經十幾年沒有再見過這個字跡了,但是一見到,他還是能夠瞬間認出來,而且確認不疑。
殺君在天?從最開始,君漠祺就未曾想過。即便已經沒有了生育之恩,但是君在天畢竟是他的父親,他不會弒父。不過,爲母妃正名,這件事情,他必須做到。
看完字條,君漠祺便自然的遞給了賀蘭玥。期間的信任,不言而喻。
賀蘭玥微微一笑,接過字條,看清了上面的自己後,眉心微蹙。看君漠祺的樣子,這字條必然是真的。既然君在天曾對鸞妃有恩,那麼君在天的話就有了很高的可信度。
“祺兒,那字條上寫了些什麼?”君在天在感受到君漠祺的目光後,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
“母妃說,你曾對她有恩,不可殺你。”君漠祺沒有隱瞞,直言相告。
君在天聞言,瞳孔瞬間放大了一絲,隨後苦澀一笑,帶着幾分自嘲,低聲自語道:“凰兒,你已經離開了十幾年,卻仍舊留下字條,要保住朕的性命,而朕……朕對不住你和祺兒……”君在天回想起,這十幾年來,對於君漠祺的忽視,不由得後悔莫及。但是,事實已成,他也無力迴天。有的,只是滿心的愧疚。
君漠祺站在原地看着君在天的表情,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要殺君在天。至於,爲母妃正名之事,他必須要做。不論那事情,是否真的是母妃的主意。現在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母妃沒有必要仍舊揹負着那樣的惡名。
賀蘭玥默默的,堅定的,站在君漠祺的身邊。她明白,此刻他的心裡比誰都要不好受。而且,這樣的事情面前,任何言辭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所以,她雖然不曾言語,但是她安靜的站立卻比任何的言語都要有用。
在這安靜的御書房中,忽然傳出一股不強,而且沒有殺氣的內力波動,引得賀蘭玥和君漠祺同時擡眸看去。
當他們看清時,臉色都爲之一動。君在天已經將一隻手放在頭頂,那內力波動正是從那隻手掌中傳出。
他要自廢武功!
賀蘭玥和君漠祺同時明白了君在天的意圖,但是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爲,那內力波動出現的同時,便證明他已經廢掉了自己的武功。
只見君在天面色一紅,在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後,面色又瞬間慘敗,癱倒在了椅子上。
君漠祺身形一動,幾乎是在君在天癱倒的瞬間,帶着賀蘭玥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父皇,你何必如此。”君漠祺的語氣平淡,卻不自覺的帶了一絲關切。
君在天睜開眼,嘴角帶着十幾年沒有出現過的笑容,聲音平緩道:“祺兒,朕知道你母妃能夠如此對朕,就已經足夠了。爲你母妃正名的事情,朕早就想做。只是由於,當年便是你母妃的主意,並且囑咐朕,不可爲她下旨,朕便一直沒有做。如今,祺兒你青出於藍,朕也就放心了。”
君在天說完,擡手指向自己頭頂的牌匾,道:“祺兒,那匾後面有一個錦盒,裡面有當年,朕寫下的爲你母妃正名的聖旨,以及一些當年留下的證據,當然,還有一份蓋有玉璽大印的空白聖旨,就隨你怎麼寫了。切記,不可將皇位置於賊人之手。而天機國也找到了他們的第八層心法,還有不少小國也在紛紛的尋找之中,祺兒,你要多加提防……”
說完,君在天身子一歪,閉上眼睛,徹底失去了呼吸,只是嘴角的那抹十幾年沒有出現的笑容,仍在。
君漠祺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眸光復雜至極。君在天會死,這一點在他看見他自廢武功時就已經知道了。皇室的秘籍心法與旁人的不同。一旦修煉的皇室秘籍,自廢武功之時,便是身死之日。不同的是,未修煉第八層心法的人,可以還有半日的命,而修煉了第八層心法,不論圓滿與否,都只有一炷香的命。
看到君在天已死,賀蘭玥也斂起了眸子。對於君在天,她一直沒有什麼恨意。如果,她是一國之君,也難免會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因爲,一國之君必須顧全大局,行事起來自然有着頗多的顧及。
如今,君在天雖然死了,但是臨死前已經將給鸞妃正名的事情安排妥當,也算不失爲一名合格的丈夫。至於父親,十幾年不曾見過自己的兒子,確實失職至極。
……
一夜之後,太陽依舊從東方升起,照亮了整個大地。不同的是,君瀾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動盪。
一夜之間,皇帝駕崩,太子退位讓賢,大皇子即位,三皇子和德親王暴斃……另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皇帝駕崩前,下旨昭告天下,當年的鸞妃並非與人通姦,而是遭賤人所害,命喪九泉。如今,沉冤得雪,擇日併入皇陵,厚葬。
君瀾的百姓們,也只是驚訝了一下,無人敢私下議論。幾日之後,便一切恢復正常,彷彿不存在那樣的一件事情一般。對於百姓而言,他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不發生戰亂,隨便皇室怎麼換人。當然,眼下的旱災,要儘早解決纔好。若是顆粒無收,老百姓們可就要餓死了。
此時,君漠祺和賀蘭玥,仍舊住在太子府中,現在應該叫做雲王府。之前的太子君漠祺,現在叫做雲王。
至於,那日牌匾後面的錦盒,君漠祺自然是取了下來,正名的聖旨正常頒發,那些關於當年的證物,則被君漠祺盡數燒燬。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他不想再有人將這件事情翻出來,大做文章。至於那張空白的聖旨,則是填上了大皇子君漠仁的名字。
直到後來,賀蘭玥才知道,大皇子君漠仁一直將自己看做是將來皇位的繼承人,所以專心研究御人之術,御下之術,御民之術。當然,他只是將這些用在該用的地方。
君漠祺也是看中了這一點,纔將皇位給了君漠仁。一個好皇帝,對於一個國家來說,至關重要。
兩月後的雲王府中,賀蘭玥和君漠祺正在專心的研究賑災之事。至於,已經遠去的百里祺,賀蘭玥可不會忘記,有些仇是一定要報的。而且,這賑災之路上,似乎距離蜚株部落,不算遙遠。
“玥兒,你說如此大面積的乾旱,該如何應對?單純的派發銀子,無異於杯水車薪,而且只能救一時之急,根本解決不了乾旱。”君漠祺輕皺着眉頭,妖孽的面龐竟然詭異的帶了幾絲憂鬱,讓賀蘭玥看的都有些呆了。
賀蘭玥美美的看着眼前絕世俊美的面龐,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秀色可餐。至於君漠祺的問題,她根本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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