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妃,這兩個字,曾經是皇宮中的禁忌。那段時間,皇宮內外,無人敢提起鸞妃二字。因爲,皇上的震怒。
賢妃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賀蘭玥,隨後看向一旁的君漠祺,這才瞭然。鸞妃是君漠祺的生身母親,賀蘭玥這是在給君漠祺問的。
“本宮知道的並不多,而且都是聽聞宮中人所講,並無親眼所見。”賢妃其實本想隨便說一些矇混過關,但是有君漠祺在,那樣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君漠祺表面上雖然與世無爭一般,但是她知道,他一直都在調查關於鸞妃的事情,所以,她只能選擇實話實說。
對於此,賀蘭玥並不意外。來之前,她曾和君漠祺談過這件事情,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賢妃入宮較晚,沒親眼見過鸞妃,很正常。之前,賢妃所說的‘別殺我’之類,不過是在裝瘋而已。若是賢妃能夠見過鸞妃,那麼只能是在宮外,賢妃入宮之前。不過,鸞妃自嫁入皇室以來,未邁出宮門一步,直到那所謂的服毒自盡之日。
不過,僅僅是賢妃的聽聞就已經足夠了。因爲,以賢妃在後宮的地位,所聽所聞自然是有人主動奉上討好,而且多半確有其事。所以,賢妃所知的事情,要比調查得來的消息更細緻,更確切。這,也是賀蘭玥願意犧牲掉第八層心法,換賢妃一言的原因。
“無妨,你只需將你知道的盡數說來。若有刻意隱瞞,那心法便於你無緣。”賀蘭玥淡然開口,眸光雖然隨意,但是隱隱閃過鋒利,仿若能看透人心。
賢妃的感受尤爲明顯,心底僅存的一絲僥倖也隨風而散。她不得不承認,賀蘭玥說的對,她沒有選擇,只有一次機會,只能選擇相信賀蘭玥。若是,當日她沒有設計陷害賀蘭玥的話,也許今日,她的處境也不會這般的悲慘絕望。不過,世間並沒有後悔的藥可以吃。
賢妃深吸了口氣,認真的緩緩開口道:“鸞妃,本宮入宮之時,早已魂歸天界,後來所聞之事,皆是她人述之。”
“鸞妃,原名軒轅凰,來自海外仙道,一身武功高深莫測,嫁入君瀾皇室,只爲體驗俗世生活,渡過心魔的侵擾。一同和軒轅凰從海外來到這天君大陸的還有一人,那就是賀蘭玥你的母親,軒轅雀,同樣的武功莫測,同樣的爲除心魔。二人互爲師姐妹。”賢妃似乎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目光看着外面的空處,凝重而深沉。其實,這樣傳奇的事情,若非是她親近之人所說,她絕不會相信。可這樣事情,偏偏存在,在她招募了那兩位海外的高人之後,就更加相信了。不是因爲他們的武功,而是因爲他們的所見所聞,以及身邊的東西。
賀蘭玥聞言,眸光一凝。軒轅雀?她的母親,軒轅氏?這裡面竟然還有她的生母的事情?看來,此次皇宮之行,收穫頗豐!不過,既然二人都是武功高深莫測之人,又豈會一個通姦服毒,一個難產而死?賀蘭玥下意識的選擇不相信,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賢妃,不會放過賢妃的每一個表情。
君漠祺似乎也有些意外。擡眸掃了一眼賢妃,隨後藍眸柔和的看着一臉沉重的賀蘭玥,神色有些複雜,但是抿脣不語。
“在皇宮中生活了幾年之後,鸞妃便成功克服了心魔的阻礙,功力突飛猛進。而你的母親軒轅氏,那時已經懷了你。本來也早已克服心魔的她,竟然因爲掛念你,而心魔重生。所以不得不等將你生下,才能抽身離去。當時,據說是軒轅氏仍舊不捨,還是鸞妃親自動手斬斷了你和你母親之間的聯繫。隨後,二人飛速遠遁,京城之中,無一人能夠追上她們的影子。所以,你並非剋死生母的煞星。”賢妃眸色認真的看着賀蘭玥,臉上沒有絲毫的隱瞞。
真的沒死?賀蘭玥眸光微動,心中有那麼一絲希翼。她一直在注意着賢妃的表情,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破綻,賢妃所說應該是真的。如果,賢妃一直是在演戲,並且成功騙過她這雙二十一世紀的眼睛,那她只能說賢妃的演技已經登峰造極了。
不過,若是這具身體的生母真的沒死,那到是一件好事。前世,她就沒有體驗過父母的愛,只是一名孤兒。如今,雖然沒有軒轅氏的行蹤,但是知道她沒有死,就是好的。
“至於鸞妃所謂的死因,也同樣的胡亂捏造的。確實有人與人通姦,然後服毒自盡。但是那人絕非鸞妃,而是一名意圖謀害鸞妃的宮女。那宮女也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只是比之鸞妃還要差上很遠,所以被擒,做了一個讓鸞妃從世上徹底消失的接口。”賢妃轉頭看向君漠祺,平靜的開口道。她知道,她所說的東西,一直是他感興趣的。只不過,之前她沒有足夠的利益,所以不會說。而如今,她的性命朝不保夕,不得不說。
聽賢妃提起‘通姦’二字,君漠祺那張面具下妖孽無邊的臉,瞬間冷了起來,淺藍色的眸子也散發着灼灼卻寒冷的氣息。賢妃被凍的一激靈,才立刻轉口解釋。
賀蘭玥也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於是暫且放下心中的事情,回眸柔和的看着君漠祺。她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透徹的寒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知道,一時半刻,她無法解開他的心結,但是她很想,也有足夠的信心去解開。
輕輕的擡起芊芊玉手,拉住君漠祺隱在袍袖下面的手掌。這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主動牽起男子的手。她相信,他能感受到她的溫度。她相信,她手上的溫度,會逐漸的融化他心中的冰山。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度,君漠祺一下子回過神來。見是賀蘭玥拉着自己,眸光立刻重歸與柔和溫暖,仿若晴日裡的大海,讓人倍感舒服。
他聽到了賢妃後面說的,也知道了鸞妃並非真的與人通姦,服毒自盡。只是,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他那副冰冷的樣子,讓玥兒擔心了。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再發生。
看着賀蘭玥的柔和目光之中,不僅溫暖,而且堅定。君漠祺另一隻空着的手,在袖中輕輕攥緊,眸光堅毅。
見君漠祺恢復了常態,賀蘭玥對着他淺笑了下,然後翠眸看向賢妃,語調微挑,帶了些自信的語氣問道:“照你所說,鸞妃和我的母親,都是來自海外仙島的高人,而且當年都沒有死,是嗎?”
“是的。”賢妃的目光雖然有些擔憂,但是並沒有說謊的閃爍。
“你確定沒有什麼落下的嗎?”賀蘭玥把玩着手上的心法卷軸,饒有興致的看着賢妃。
賢妃見狀,擔心賀蘭玥不給心法,立刻絞盡腦汁的想着。同時心中再次後悔,當日不該在密道處,陷害賀蘭玥。不然,也不會落得今日的地步。
“真的沒有了。”仔細想了片刻,賢妃道。
“那你可知道,太子殿下五歲時,將本宮賜婚給殿下的事情?”當日,賀蘭玥進宮給皇后請安時,記得皇后曾經提過這件事情,不過沒有細說。五歲的君漠祺,仍舊是滿身的毒瘡,惡臭。會有人主動給他賜婚?而且,還是將身負煞星之名的她賜婚?這件事情,放在當時,若還不算稀奇的話。那麼,從鸞妃和軒轅氏是師姐妹的關係看來,這件事情,就變得有些稀奇了。
賢妃聞言,眼睛一亮,立刻知無不言的道,也將本宮的自稱改成了我,“當時我剛入宮,只能遠遠的看着。記得,當時是皇上親口下的旨,給殿下和你賜婚。”
皇上?賀蘭玥翠眸微閃,賢妃都知道的事情,皇上豈會不知,這事情似乎越來愈有趣了。
“好,”賀蘭玥微微點頭,將手上的心法卷軸隨意的扔向賢妃。
賢妃見賀蘭玥竟真的信守諾言,將心法還給她,登時面上一喜,飛速的伸手接了過來。隨後打開,仔細的確認了一遍之後,這才小心的收了起來,不再敢外露一絲一毫。臉上的神色也重歸於鎮定。有了這份心法,也就等於有了保命符。皇上暫時還不會動她的。
看着賢妃緊張的樣子,賀蘭玥抿脣一笑,和君漠祺一起,轉身離開了武夷殿。既然,已經清楚了鸞妃的事情,那麼就沒有再留着這裡的必要。而且,還知道了軒轅氏的消息,算是意外的收穫。
當然,他們就這麼走了,並不意味着賢妃就能夠安然無恙的繼續活下去。對於賢妃這種人,若是親手殺了,顯然會髒了賀蘭玥的手,自然會有人幫她動手。
之前,她和賢妃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瞞不過周圍的隱衛。一旦皇上知道了賢妃身上藏着第八層的心法,以所有皇室對着心法的熱衷程度,賢妃的下場可想而知。而且,賢妃還看到了心法上的內容,這對於皇上來說,可是大忌。
當然,這麼珍貴的心法,賀蘭玥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拱手讓人。在出來之前,她就已經謄寫了一份。之後,她又刻意加了類似鉛封的東西,表示自己沒看過,隱衛們可是看的清楚。如今,鉛封已經在她的故意之下,被賢妃扯碎,無跡可尋了。這樣一來,皇上就只會無聲無息的殺了賢妃,而不會注意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