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在爲璃王妃而驚歎時,上首卻聽一聲尖叫,衆人聞聲紛紛看向上首。
卻見上首一直端坐的宗蕪皇后竟突然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此時,身旁茶水灑了一桌,正歪歪靠在椅子上,而宗子舒慌亂尖叫,其旁的南木宸急急越過去。
“姑姑,你怎麼了?姑姑…”宗子舒扶着宗蕪皇后的胳膊焦急而殷殷親喚。
殿中上千人此時皆看着突然一幕,看着方纔還好端端坐着,怡笑平然的宗蕪皇后突然口吐鮮血,看着太子焦急擔憂言露於表,原本前一刻還爲冷言諾之驚才而震驚,沒想到下一刻竟遇這般,殿中突然議論紛紛,朝臣們紛紛惶恐不知何事,紛紛起身看向南木宸…。
“皇后許是誤用了東西,請各位稍安勿躁。”南木宸雙手在虛空一按,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宣太醫。”南木宸接着急聲命令,永遠那般冷靜。
大殿裡的太醫院院首聞聲急忙提着袍擺步履匆匆上了玉階。
院正已經年過六十,此時又在南木宸命令下,情勢又如何緊張,也顧不得遵循什麼禮制了,直接按於皇后手腕,宗蕪皇后此時雖然脣角溢血,面色蒼白,但是依稀還能正常說話,看着太醫爲她把脈,似乎極爲痛苦,“院正…。怎麼樣…。本宮…。心口難受。”
醫正觀其面色,一雙老眸裡似乎有暗光一閃而過,方纔對着南木宸道,“稟太子,皇后許是吃壞東西引起胃裡反嘔,再加上,可能先皇甍去,皇后憂思,所以鬱結於心,方纔吐血。”院正話落,微微低下了頭。
南木宸看着院正,然後又看向宗蕪皇后,面上突然染上一層憂傷,“都是兒臣不孝,沒有好好安撫母后的情緒,桂嬤嬤,請母后回宮休息。”南木宸話落,宗蕪皇后的桂嬤嬤便扶着宗蕪皇后起身。
宗蕪皇后卻於此時眸光突然一瞬不瞬的看着南木宸,那眼神冰冷,嘲諷等情緒在眼中交織而過。
南木宸接受着宗蕪皇后的眼神,面色依舊如常,只是心中卻似被什麼生生揪扯着痛。
下首,冷言諾已經回了坐位,任玉階之上亂成一團,她與慕容晟睿卻自成一格,只是,她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宗蕪皇后,隔着人羣,隔着數步玉階,目光看似擔憂看着玉階這上,其實內裡深意無限。
而宗蕪皇后的眼神此時也自上首望向冷言諾,二人的眼神空中普一交匯,似有什麼東西得到共識。
冷言諾偏了偏頭,宗蕪皇后眸底一陣失望,隨後,她對着自己的心輕輕一撫,別人只當宗蕪皇后只是心口痛,卻不知道,冷言諾那一剎那間微微霜結而冰冷又無奈的眼神。
宗蕪皇后此時已經由桂嬤嬤扶着正要離開,可是一步一步卻將冷言諾的情緒收盡眼底,直到看到冷言諾輕微的點了點頭,方纔瞭然一笑,下一刻,宗蕪皇后突然推開桂嬤嬤的手,猛然轉身,望着南木宸,“太子,我是你母后,你何苦如此待我,雖不是親生,可是自小也是對你寵愛有加,你…。”語音悲愴,傷痛之意自面上流露。
一雙玉手微帶顫抖動的指着一襲杏黃色太子正袍的南木宸,字聲咄人。
本來眼看着皇后也無什麼大礙,衆人也落座而歸於平靜,沒曾想,上首的宗蕪皇后竟然突然這麼近乎歇斯底里對於南木宸指控,衆時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又愣了又愣。
只有今晚一直靜坐於旁的六皇子此時面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然,大殿中自有心淨明亮之人,看出這其中不同尋常。
諸如,楚浴染,宮烈,月流年,南宮宇,南鬱北。慕容晟睿更不用說,只是此時他卻輕輕握着冷言諾的手,一幅生怕她離開似的。
南木宸看着突然面色大變的宗蕪皇后,那眼底終有什麼光束一散,雖不是親生,呵呵,好一個雖不是親生。
宗蕪皇后此時也並不理會南木宸的表情繼續道,“你爲何要對我下毒。”一句話如一重磅炸彈,頓時炸得殿中上千人魂飛神不思,皆看向上首那一慕。
太子依然負手而立,沒有激烈言語。
宗蕪皇后卻是痛心疾道,欲哭悲愴,手指顫抖,似乎太過難過,已經沒了力氣,嘴角一絲淡粉血漬還殷殷猶在,在這月光下,那張有着精緻妝容,本就國色天香的面容此時有些悲涼的滲人。
“爲什麼?”
羣臣一時譁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太子給宗蕪皇后下毒?
“姑姑,你說什麼啊?”一旁宗子舒此時對着宗蕪皇后道,聲音都變了色,那幅因爲震驚不可置信迷惘的面色這般真實,任誰看了也不會是覺得演戲。
宗子舒當然不是作戲,她是真不知道,爲何宗蕪要這般說,雖然她不知道姑姑爲何突然吐血,可是太醫不是說了沒事嗎,真若是中了毒,又怎麼會是太子所爲,太子是姑姑親子之事,她是知道的呀。
“子舒,我疼愛你,所以千方百計想將你嫁於太子,只是沒曾想到,太子竟這般…。猶來虎毒不食子,子欲養親而孝所從,我也養你這般大,太子,你爲何要…。”宗蕪皇后因爲心力交加,一雙美眸睜得極大,聲音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本宮明明是中了毒,院正卻偏說本宮只是心傷先皇離逝,明明是你不滿本宮手掌在權,才欲以…本宮不過是對你登基爲帝之事有所置喙,你竟然這般狠…。”宗蕪皇后一字一句,似滿備血淚淚,可是卻一句一頓讓衆人心中明白了個大概。
雖然太子與皇后一直傳有不和,但是沒曾想到竟然到了這般境地,這…。
衆人看看宗蕪皇后,再看看太子,一時間百感交集,心神微亂,無所適從。
下首,楚浴染看着上首那一幕卻沒有任何反應。
月流年與宮烈此時面色如常,一幅難得這般看着這場好戲。
南宮家除了南宮王爺已經微微起身,而宗府這邊,也已經有人起身,雖然他們與宗蕪皇后暗中已經有了齟齬,而今晚,本來是想借着宗子凝之事脫離宗蕪皇后的掌控,沒曾想發生此事,他們也不可能臨陣倒戈,只得維護宗蕪皇后。
而與此同時,朝中各方勢力皆紛紛看着自己傾向於那邊之人。
同時,南鬱北身邊之人似乎也對其稟報了什麼,南鬱北面色一下子有些難看,那張風流飄逸的面容上瞬間起了一層薄霧,隨後想到什麼,又露出一絲極爲怪異的笑容。
看得身旁今日與他進宮卻未言一語的綠妖兒都覺得這齊王是不是腦抽了。
南木宸此時淡淡掃了眼大殿,眼光一冷,轉而看向宗蕪皇后,“皇后說夠了嗎?”一句話不重,卻極有份量,殿中那些叫囂的因子似乎因這一句話就平息不少。
“太子,你這又是何苦,這大位終究是你的,我從未想過…。”皇后語聲已近哽咽。將一個被兒子反戈的母親形象演繹得惟妙惟肖。
連下首的冷言諾都不得不佩服,果然,這世界上還是需要演技的。
“如果皇后說夠了,就可以住口了,今日是我南國迎接三國同駕而行的宴會,豈容你在此放肆。”南木宸語聲已經有了薄怒,可是卻依舊雙手負後,那般冷靜的模樣。
遠遠看去,就如平靜的海,深秋的月,任誰也不能漣漪幾分。
“太子好大架子,你可還沒登基呢。”守蕪皇后掙扎着起身語氣退了哽咽同樣有了怒氣。
“順應天命,父皇親筆蓋書,母后難道覺得有假,難道還要兒臣當着這殿中千人說出父皇死亡的真相。”一句話就這般而出,呆的不是殿中人,還有宗蕪皇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木宸,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
不錯,先皇是她暗中下毒,一日日,一天天,一點點,終究藥石乏靈,又讓人尋不到毒處,爲了掩蓋這些,她甚至將前齊王強行藏了起來,引起南木宸疑思,而自己再找他要人,這樣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沒想到……。
宗蕪皇后眼神一瞬間比這夜光更冷的看着南木宸,“太子這是什麼意思,我與皇上恩愛有加,如何會……”
“你既爲我母后,今日重要,何苦讓人看笑話,可是你身爲一國之後竟不知輕重。”
“我看分明是你想早承大位,所以…。”
“母后。”南木宸突然重重一聲母后,這聲母后不同於平常,而是直接在告訴宗蕪皇后,你是我親母,在提醒她,她的身份。
可是宗蕪皇后卻不管,故意避開南木宸的眼神,看向下首的冷言諾,“璃王妃,太子曾去過天慕,是否與你說過,他早想登這大位,爲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宗蕪皇后直接看向下首的冷言諾,面上顯焦急,可是心裡卻是萬分篤定。
冷言諾不可能說謊,她小心謹慎,最是諳人心,在沒得到真正的解藥前,此時也只能於她虛以委蛇,再強的女子都將成爲她的利用品,過橋梯。
南木宸是她親子,她自小看他長大,當知他心性堅定,況且如今,本就權力滔天,可是他卻獨獨深愛冷言諾,只有冷言諾給他致命一擊,南木宸方纔會一敗塗地,東山而落,那她再將玉書帶出來,撒個謊告訴世人他的身份,那…。
而大殿中上千人,南國朝臣,王室就這般看着上首,那情勢愈演愈烈,此時宗蕪皇后又矛頭指向了冷言諾,又紛紛看向那璃王妃,面色已經不只用震驚來形容。他們已經被驚得不能再驚,一國皇后與太子當庭對峙不說是古往今來無例,眼下,還牽扯上了天慕璃王妃更是古往今來頭一例。
感受着四周那各種顏色,各種弧度的,各種意味的目光,冷言諾看了眼慕容晟睿,又看向上首的南木宸與宗蕪皇后,就要開口,“皇后…。”
“璃王妃姐姐,玉兒剛剛真的錯了。”此時亂且靜的大殿裡,南宮玉兒突然腳尖一點,轉眼落在冷言諾面前三尺處,微微躬了躬身,這一躬身,天知道是需要她多麼大的勇氣,可是她卻不得不爲。
她縱然心傷又如何,血流成河,碎成星宿又如何,太子哥哥喜歡的是璃王妃,如果璃王妃當真依宗蕪皇后之說,那…。太子哥哥本來與皇后關係就不好,她知道,但是,太子哥哥卻一直愛這位母后,所以自己纔會百般與皇后親近,此時此刻,沒曾想還是到了這一步,此時此刻,太子若是再被璃王妃一語中傷,立馬陷入衆矢之的不止,又生在世不稱意之地,南國最重孝道,縱然太子多麼有權,多麼深得人心,多麼心志堅定,這一刻,心若無依,心屬微亂,也會盡毀。
冷言諾看着那身着七色衣裳,只三步之遙而彎腰恭敬,當真誠心毀改的南宮玉兒,眸光也有一瞬間的深凝。
上首,宗子舒已經懵了,不知該作何動作。
所有人此時都看向冷言諾與南宮玉兒。
“事情已經過去,南宮郡主這是做什麼。”冷言諾語聲清麗,落在此時靜寂的大殿中如一道好聽的泉水交擊。
“玉兒,你退下,今日大殿這上,本宮要當着上千人拆穿太子的陰謀。”宗蕪皇后一聲厲喝,南宮玉兒卻依舊紋絲不動,恍若不聞般,她不管今日誰輸誰贏,她只管她的太子哥哥安然無恙,不要失了心志。
“璃王妃,請你作證。”宗蕪皇后說話間還撫着自己的胸口,看似多麼痛心疾首。
此時,暗處,沈男看着大殿中這一幕,那似乎早被千萬種情緒與世間百態掩蓋的眸子裡,露出一絲絲擔憂。
而南木宸就那般看着冷言諾,沒有焦急,擔憂,只是就那般看着她,眼神不動。
冷言諾此時可沒空理會那道眼神,一隻手緊緊的握着慕容晟睿的手,那手已經異常冰冷,寒毒發作在即,可是這解藥……
“小姐,我們擒了玉書。”腦中突然傳來低語。
“不要進宮。”冷言諾傳音入秘,但是面色卻不動然,眸光有些虛浮的飄過天際,看向宗蕪皇后。
宗蕪並不簡單,她早就知道,永遠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置身事外,只是…。
“皇后是在開玩笑吧,這是你南國之事,本王妃身爲天慕容璃王妃,可不敢置言。”冷言諾的回答簡潔明瞭,話剛落,只見其身邊的慕容晟睿緩緩起身,“南國之事,本王與王妃不便插手,就先告辭了。”說着就要拉着冷言諾離開。
然而,第一次,冷言諾沒有跟隨慕容晟睿的腳步,腳步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看着慕容晟睿。
“諾兒,乖,不過一顆解藥,已近二十年,對我來說,此一生有你就足夠。”
“慕容晟睿,苗宗根本沒有解藥,你當真捨得就這般離去。”
“……”
“有更好的的選擇,爲何不一試。”雖是傳音入秘,可是語氣決絕不容質疑。
慕容晟睿認真的看着冷言諾,看着那張小臉上的倔強,良久,輕聲一嘆,只是手似乎對暗處有了什麼指示。
見安撫了慕容晟睿,冷言諾這纔看向上首已經扶着座椅狀似很是痛苦的宗蕪皇后,“皇后與太子之事,是家事,亦是國事,我身爲天慕璃王妃確實沒有資格下定論,況且,我與太子本就不相熟,太子何苦與我說這般。”說罷,冷言諾已經一步一步緩緩上了玉階向宗蕪皇后走去,“不過,不管爲何,我倒是會一些醫術,倒是可以爲宗蕪皇一看。”
宗蕪皇原本見冷言諾臨頭倒戈,心中極度複雜又不敢發作,面色已經很難看,此是見冷言諾走過來,眸中方纔燃起亮色。
一切的計劃必須在今晚誅行,不能後退。
“母后竟這般想要置兒臣於死的。”南木宸突然望天,語聲微低而沉,似這一望無際的蒼穹,苦苦無涯。
衆人此時看向南木宸那向顯落寞的神情,心中多少有些影響。
宗蕪皇后心尖一顫,卻並沒有迴應,甚至看也未看南木宸,看了眼宗子舒,又偏過頭去,宗子舒是可以爲皇后,但是卻絕對不是南木宸的皇后,她今日所做一切,也是給宗子舒一個選擇,只不過,選錯了,就是一死而已。
冷言諾已經走近了宗蕪皇后,微微彎身,手順勢搭上了宗蕪皇后的手腕。
殿內所有人此時都凜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擾了這一局棋面。
南木宸此時看着冷言諾,目光輕柔,有多久,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過她,雙睫如羽,面色如玉,在月光下,燈光下,泛着柔和而光潔的色澤,柔脣輕閉,似山間清靈的小溪,給人汩汩清緩,盪漾着心底的情意也這般一去難收。
冷言諾,你可知,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清一此時微微上前一步對着慕容晟睿低聲道,“王爺,你的寒毒…。”
“無事。”慕容晟睿輕輕一擺手,清一擔憂的看了眼慕容晟睿終還是退了下去,但是偏頭間卻正看到自家王爺看向上首南木宸那微黑的表情。
冷言諾自然感覺到身旁那道直直看向自己不帶折扣的眼神,卻並未偏頭理會,只是用心把着宗蕪皇后的脈搏。
“冷言諾,想要解藥,就配合着點。”宗蕪皇后輕語。
“虎毒還不食子,皇后娘娘可真是狠心。”冷言諾輕笑。
“不狠心如何來我現在位置。”宗蕪皇后心裡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而他們的對話,南木宸離得如此近,自然知曉。
她還是爲了他。
“解藥在何處?”冷言諾狀似在把脈,可是手已經掐上了宗蕪皇后的脈門。
宗蕪皇后看了眼手腕不覺有礙,“在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嗯,我也許可以讓玉書下一刻死得七零八落。”冷言諾語聲更輕。
宗蕪皇后心中一震,眸光瞬間冷冽的看着冷言諾。
而下首,楚浴染似乎聞聽到什麼消息,面色有些不好,隨即看向上首。
“有本事,你就殺了他,我不會告訴你解藥在哪兒。”宗蕪皇后是篤定冷言諾極看重解藥。
冷言諾從頭到尾註視着宗蕪皇后的表情,半響,“呵呵,有你這句話我突然就放心了。”冷言諾突然起身,大聲道,“皇后娘娘確實中毒,只是中毒不重,所以才未有危及性,不過卻有些神智不清,所以…。”
“冷言諾。”宗蕪皇后已經直呼其名,她剛纔前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不可能。
果然,下一秒,在南木宸將眼神移過來之時,冷言諾已經下了玉階。
“來人,送皇后回宮,請太醫儘快救治。”南木宸厲聲一喝,可是宗蕪皇后卻突然起身,“我看誰敢。”四個字已經退去了她方纔中毒的嬌弱與痛苦。
大殿中一時間劍拔駑張。
滿天薄輝月色籠罩此處,也不如先前明亮,大殿裡璃璃光束也似上了一層暗影。
“父皇在世…。”一直安坐的六皇子突然起身,高聲,話未落便頓住了。
“噝,噝…。”空氣中突然隱隱傳來異響。
冷言諾眉頭一蹙,是蛇。
“啊…”
“救命…”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幾乎在下一刻就淹蓋了整個榮千宮,宮女,太監,朝臣,小姐們紛紛逃躥。
而衆多太監中只有沈男此時隱在暗處深深的注視着那抹紫影,鎮定如常。
“保護太子,保護皇后。”
轉眼,大殿裡上千條蛇突然涌來,頓時一片紛亂。
楚浴染,宮烈,宮月,南木宸,還有御林軍,武將,隨衆,全部上陣。
南木宸倏然看向宗蕪,卻見宗蕪此時同樣錯愕,甚至於微帶茫然。
這蛇是何處來的,她可沒有安排。
一時間,榮千殿亂作一團,那些原本看上去溫柔賢淑的女子此時哪裡還有溫婉,全部妝花了,頭花散了,淚水哭了一臉。
上首的宗蕪皇后此時一喚,一個黑影瞬間閃了出來,擋在宗蕪皇后身邊。
宗子舒此時一見那些蛇吐着信子,腿都軟了,直接向南木宸奔去,可是奔到一半又停了步子,又回頭看看宗蕪,接觸到宗蕪皇后些時那眸底的深黑,內心急居的掙扎似千扯百落的線,讓她一下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想要靠近南木宸,可是南木宸看都沒看她一眼,她想奔去皇后身邊,可是皇后明明白白要南木宸死。
“太子哥哥,我來幫你。”當一條蛇即將撲向南木宸的明黃靴子時,南宮玉兒嬌小身影一縱,劍光一飛,那蛇便被直擊七寸,在天空飄了兩斷。
南木宸依舊站在那兒,看着這鬧轟轟的大殿,看着大殿裡此時獨樹一幟的慕容晟睿與冷言諾。
此時,三人眼神在空中交匯,隔着重重亂躥的人頭,隔着聲聲尖叫,與怒喝,竟似渡過了萬千水歲,心緒難明。
突然,一段輕幽婉轉的曲子由遠及近的響起,那些原本還爬得緩慢的蛇突然像是吃了興奮劑,歡快起來。
冷言諾與慕容晟睿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
這曲子很熟,他們大婚那日,也是這調調,只不過,看這些蛇,似乎比起那日更要厲害些。
曲子聲音突然越來越急。
苗宗那些長老眉頭一直緊皺,在曲子突然出現那一刻,個個面上似有震驚之色,這不是獨屬於他們苗宗的引蛇曲?自從…。便已失傳百年,爲何會出現在此?
“冷言諾,我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厭我,甚至還要鬧我這南國。”南木宸的聲音突然傳進冷言諾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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