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宗四長老想一見璃王妃。”馬車剛轉進一條僻靜的巷子,便聞車外苗宗大長老的聲音。
駕馬的清五勒聲停馬,轉身隔着車簾恭敬道,“王妃,是苗宗四大長老要見你。”
“他們來作什麼,難道是因爲……”寒霜卻警鈴大作托腮沉凝,眉宇瞬間染上一抹愁鬱之色。
冷言諾將手在其額頭上輕輕一彈,“怕什麼,冰來降擋,水來土淹,他們奈何不了我。”
寒霜突然抓住冷言諾的手,面色有着焦急之色,“不,小姐你不知道你所奏的趨蛇曲在我烈國苗宗裡的重要作用,拒說早就在百年前隨着一次事變而失傳,當日你與王爺大婚之時你就使用了趨蛇曲,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麼震驚,但是天慕與南國隔之遠遠,之後也不了了之,所以消息沒有傳出去,可是前晚你在南國皇宮當着衆人之面趨蛇退之,四大長老當衆所見,此時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又都不是些善良信女,所以…。”寒霜目光隔着厚重車簾突然秀眉一重,“大不了,魚死網破。”
站在馬車外面的四大長老明顯感覺到那簾慕之內似乎傳來一道極冷的目光,但是依然無動於衷,古井無波。
而一旁的宛香同樣面色一怔,隨即面上浮起一抹複雜之色。
“我倒不知這趨蛇曲於苗宗這般重要,百年前事變?什麼事變?”冷言諾眉宇微蹙,想來這趨蛇曲在苗宗肯定很重要,因爲他方纔明顯聽到四大長老語氣裡的些末善意,那不像是之前屢次要殺了她毀了她的語調。
“就是百年前苗宗內有人不甘於苗宗的管制,而與當時的苗宗宗主起了內訌,相談不下,出身而走,沒想到當時的苗宗宗主心腸狹隘,當時又正值苗宗一本重要秘籍失落,就將此罪名給推在了那人之上,竟派了當時苗宗的四大長老與悉數高手,同時還向聖宮借了人力,聖宮行事一向公正不阿,只是當時本就因爲內裡出現矛盾,自顧不暇也沒細查,所以,那一晚,月明星稀,殺伐血液,那男子整個家族一夜而終,上到七十歲老者,下小三歲孩音,再至未出生之嬰兒,血色漫了一地一片,毀了一人一生一世。”一旁從四大長老出現便不再作聲的宛香突然淡淡開口,語音輕而冷的描述一個事實。
雖然直言淡白,可是冷言諾與寒霜卻在那一剎間想到了那樣一夜,血氣瀰漫畫,觸目屍體…。
冷言諾腦中突然想又飄過那一晚在天慕郊外的無回谷裡,他受託明風臨之言,爲了守護那些普通民衆,逝去的五百死士,那時同樣屍骸遍地,血腥瀰漫,煙塵滾滾…
冷言諾深深看了眼宛香,這個自那日炸谷之後,膽怯站在阿賊與元治等人身邊的小丫頭竟然會有這般情緒,她雖然幫了他們,他們也爲她做事,可是她卻也不是個多事的人,從未問過他們背後更深層的身份,也只是發現宛香的特別而最後讓她留在了身邊調用,而今……
寒霜同樣有些驚詫的偏過頭看着宛香,他身爲苗宗之人,對於這些秘聞都是百般探聽得到,可這個宛香,她,竟然對此事這般瞭解,爲什麼,難道她…。
一個想法還未冒出來,便又縮下回去,寒霜微一閉眼,她方纔什麼都沒想。
“你…。”冷言諾剛想要開口問宛香什麼便聽外面又傳來苗宗二長老的聲音,“苗宗四長老求見璃王妃。”
方纔是要一見璃王妃,現在是求見璃王妃,冷言諾心中冷笑。
與此同時冷言諾也於此時挑開了車簾,纖纖食指在陽光下隱隱生着光。
“不知苗宗四大長老找本王妃所爲何事?難道,是想於此時要了本王妃的命?”語氣嘲諷之意自然十足。
冷言諾從來不是一個善人,這四大長老幾次三番明裡暗裡,都想置自己於死地,又爲了自身利益,想將寒霜帶回苗宗,寒霜也爲了她而與四大長老交涉,不過,最後確認四大長老拿不出解藥,她自然對這四人更沒好感。
“璃王妃說笑了。”四位長老中唯一的女長老面色和善的笑笑,若不是冷言諾見識過的對方的狠,眼下都要被那心慈面善的笑容給蠱惑了,只是依然啓脣道,“本王妃從來不愛開玩笑,縱算開玩笑,也要看對方配不配。”
二長老面色微變,一旁的大長老朝她使了個眼神,二長老方纔安下心來,又是和善慈目的開口,“我等今日等候在此主要是因爲前晚宮宴之時見王妃只一曲便趨退了那些毒骨之蛇,所以…。”二長老擡頭,見冷言諾容顏浸在陽光中,還微有笑意方纔又道,“所以想問問,不知璃王妃從何處習得此曲?”
冷言諾聞言,笑容更大了,那絲笑容,連四名已經快作古的四大長老都不禁動了動眼波,心詫這女子一時間之美,竟讓她們看到壯麗山蠻間百花齊放,同時不得不說,面前女子雖然年輕,可是那種鎮定而給人安於本元的氣息無人能比。
冷言諾當然要笑,趨蛇曲?她前世裡,有一次出行去苗疆,遇得毒蛇,被人所救,聽那裡的孩子用樹葉就能引開那些蛇,一時心血來潮也學着玩兒,而到了這裡,她習得一身武藝,又灌足了內力,效果自然不同凡響。
這前世裡的小孩子玩意兒,在這裡,竟成了苗宗丟失百年的趨蛇曲,她是不是該覺得好笑。
“天生的,出生就會,你們信不信。”冷言諾隨言出口。
“我等信。”出乎意料的是幾位長老竟然異口同聲,同時眸光復雜。
“百年前,我苗宗發生一起事變,死了不少無辜生命,那趨蛇曲本就出自於他,若璃王妃是他的後人,那我等不敢打擾。”大長老話雖生硬了些,不過看上去沒有做作,少了虛僞倒是比二長老順眼許多。
大長老話落便要領着其作三位長老們離開,只是二長老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對着冷言諾道,“如今我苗宗少主與璃王妃交好,不知璃王妃能否將此曲謄抄下來,讓我苗宗有這失而復得之喜。”
原本想着這四位長老今日有些讓他意料之外,沒曾想二長老還是開口了。
明顯看到大長老看了一眼二長老之後微蹙的眉宇,冷言諾輕聲一哼,“我想二長老沒有聽懂,本王妃說的是天生,即是生下就會,就是說一種本能,無曲可抄。”最後四個字已經明顯的有了怒意。
二長老卻難得的沒有生怒,只是拱了拱手,那我等告退。
看着四大長老退去的灰色身影,冷言諾眼底餘光瞥了眼某處,這才放下車簾,轉身看着宛香,“你是那人的後人?”
宛香突然苦笑,“明風是我哥哥。”
“什麼?”寒霜的詫異的出聲,一出聲,又看看外面,深知四大長老當走遠,方纔目不轉睛的看着宛香,那是不是說,從某些方面來說,她與宛香還有那麼子一點關係。
在看到冷言諾沒有任何詫異的神情之時,宛香突然有些瞭然,又道,“不過我們不會趨蛇曲,時至百年,那曲子早就失傳。”
“那當年你們先輩從苗宗帶走的根本不是什麼秘籍,那宗主亦沒有冤枉你們,你們帶走的,是培養死士的方法?”冷言諾問。
“嗯。”宛香輕輕點頭,“先輩覺得以人爲器實在太過殘忍,且也因此事與宗主產生齟齬所以…。”
“額滴個神啊,真是山迴路轉啊。”寒霜撫了撫額,當年被百般禁口的事情到得如今,竟然是這般…。
聞時轟轟動動,惹人奇猜,真當真相大白時卻又如此平淡又譁然。
“已經過去的事,何必耿耿於懷。”冷言諾突然拍拍宛香的肩膀,亦未再探究。
宛香聞言擡起頭對着冷言諾微微笑。
“清五,繼續走吧,可不能讓貴客久等。”冷言諾對着馬車外吩咐。
清五一揮馬鞭,馬車駛出了巷子,步入繁華鬧市。
“那璃王妃明明就感覺到你來了,卻還是腳步不停,你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呀。”遠處飛檐上,天媚對着自己身邊的主子有些不滿的開口。
“當你突然發現這世界一切都是灰暗沒有意義之時突然出現一個能打破這一切的人,將那黑暗變得五彩光亮,你就會知道了。”楚浴染看着遠處那緩緩向城門口駛去的馬車,最初眼光深重而複雜,最後脣角扯開,在陽光下綻開迷人深致的笑容,。
天媚看着這樣的楚浴染突然一呆,原本就媚色惑人,長相不俗,只是眼底那股時常露於外的狠厲生生使得面容微微抽冷了些,她自從跟在楚浴染身邊,就沒看到楚浴染這般笑過,他雖然笑,可是總是三分笑意,七分深重,那種笑意的面具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標誌,讓天媚有時候都不知道楚興染到底是否有笑過,而今,這一笑,當真是牽人心魄,再配上他一身重紫色華麗錦袍,當如百花齊開,瀲灩不出的妖美。
只不過,也就一剎而已。
天媚看着楚浴染絕美生暗光的側顏,猶豫半響,終還是開口道,“主子,其實天媚一直想知道,你在意的是璃王妃還是天機之言?”
楚浴染聞言突然偏頭看關天媚,目光一剎間似花海里罩上一層黑影,隨即衣袖一揮。
“砰。”
空氣中天媚只覺眼前一花,空氣中似有黑光拂過,帶起一絲風中陽光而乾躁的氣息。
“你沒事吧。”輕語響在耳邊。
天媚方擡起頭看着抱着她方纔那一剎避開楚浴染一擊的黑棍,面色一瞬間複雜,疑惑,傷痛,失望等種種情緒自眼底劃過。
“天媚一時失言,還請主子饒過這一次。”黑榻當下放開天媚轉身對着楚浴染一跪。
楚浴染淡淡的看了眼天棍,“下不爲例。”
“謝主子。”黑棍話落,一手快速拉着天媚腳尖一點消失在遠處。
“放開我。”直至飄出老遠,天媚甩開黑棍的手並沒有看他,足尖一點往別處而去。
落地的黑棍擡頭看了眼天媚遠去的青色背影,終是忍不住喉中惺甜,血跡順着嘴角流下,主子真若下手,必是不會留任何餘地。
“沒想到皇上對自己的親近屬下下手也是這般狠。”一道男子聲音響在楚浴染身後。
楚浴染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深而遠的看向遠方。
“在下是不是也該擔心某一天突然就不知名的死了。”男子又開口,有些自失的笑笑。
“暫時還沒這個打算。”楚浴染轉身,笑得花生流光。
元浩同樣笑笑,明明武功氣勢差楚浴染一大截,可是卻生生能與楚浴染對峙而不損半絲低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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