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擁着沈雲纖,讓她在寒夜之中也不覺得寒冷。
“謝謝你。”沈雲纖小聲道,她含情脈脈地看着龍澤,往他懷裡蹭了蹭,這溫暖似乎融到她心裡去了。
“傻瓜。”這有什麼好謝的,他們本是夫妻,他自然該護着她的。他將她擁得更緊了,似乎在懲罰她。
再看竹林內,吳香的情緒還是不穩定,“龍澤,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幫幫大哥,如果我去勸香兒,香兒應該會聽我的話吧。”
其實她也不確定,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看的是熱鬧。
她很想幫忙,但是,無能爲力。
“不必,先看看。大不了一掌敲暈,然後拐回府去。”龍澤玩笑道。
“哼,你敢。”沈雲纖斜了他一眼,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胡話也是說得的。好歹是大哥,他怎麼就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沈雲纖搖搖頭,真拿他沒辦法。
“噓,你看就是了。”龍澤示意她不要說話。
吳香如今不掙扎了,只是帶着哭腔道:“你放開我,大皇子,香兒,香兒已經認清了。”
她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痛苦,這寂靜的夜也被感染,平添了幾分幽怨。
閨閣之情最是常見也最是難得,若是真情,難能可貴。
“你認清什麼了?”夜爲治反問道,他可什麼都還沒說,她如何就認清了?
“還說什麼?大皇子就那麼狠心,真真要香兒說出來嗎?”她難以啓齒!
誤會的是她,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胡鬧,大皇子待她細心,不過是看在雲纖和辰王的面子上。
如今,便劃清距離吧。
“你不說,那讓我來說。”夜爲治道。
“不,你不要說。”吳香激動道,那些話她知道就好,若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她今後要如何面對他?
縱使他對她無意,她也是願意和他當朋友的。相識一場,真能說忘就忘?
“香兒!”夜爲治聲音很是低沉,像是在壓抑着什麼,“香兒,你怎可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將我打入地獄,這對我何來公平一說?”
他雖然話很少,什麼事都埋在心底,不甚在意,可是,誰知道那是他不在乎,因爲不在乎,所以不說。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無慾無求之人,他心中也有喜也有悲,也有心動,也有在意,也有心動。
經歷宗人府之變後,他選擇剋制,選擇隱忍,世人都以爲他看破紅塵,清心寡慾。哪知他也曾對月長嘆,鬱氣難舒。
“香兒,這對我不公平。我從未強求任何事,我從未要求任何人爲我付出,我從未要求他人待我如我待她之真心。
直到遇見了你,我死去的心才得以復活,我才覺得這世間還有另一種令人心動的感情,使我甘之如飴。”夜爲治說得動情,他抱着吳香不撒手。
沈雲纖癟了癟嘴,男人怎麼都喜歡這樣,抱着女人就不撒手。她似乎忘記了,這一招就是她教給夜爲治的。
至於龍澤,天生擅長任何事,包括女人。
吳香有些許愣怔,“夜大哥,你……”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從未料到有如此大膽的女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我扮作商人,你就那樣在我面前掀開紗帽。
當時我都驚呆了,你是那麼大膽,那麼令人驚訝令人着迷。我以爲那一次便是偶然,以爲我們只是擦肩而過的緣分。
沒想到上天垂憐於我,讓我們從新見面了,你知道那時的我有多開心嗎?我真的很開心。”夜爲治道。
他比龍澤比吳晗都年長,他已經過了那個敢於把一切都說出口的年紀,他成熟穩重,他的愛表現在無言的付出。
他以爲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誰曾想會出現今日之事。他原本也被矇在鼓裡,所以吳香才誤會了他。
如今,沒有什麼不能說了,他必須解釋清楚,他不能再一次錯過了。這一次他很清楚,他想要的是吳香。
他想和吳香共度一生,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可是剛纔呢明明不是自願來的,你是被騙的……”吳香笑聲道。
她被震驚到了,細細品味夜爲治剛纔的話,他說得那麼深情,這是在跟她告白嗎?
可是……
她現在很懵,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夜爲治是什麼意思。他在跟她解釋?這是不是說明他心裡是有她的?
“誰說的,我只是害怕有人利用我來干涉你的婚事,你知道的,我不願意你嫁給別人。”他要她嫁給他。
朝中局勢很是複雜,他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不能讓人抓住把柄。所以在看到衆人的反應時纔會如此。
如果他沒有收到請帖,他應該也會來的。不,不是應該,是一定。
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藥帶她走,若是她願意的話。如今看來,她時願意的。
“我,我可以相信你的話嗎?夜大哥。”吳香的內心已經相信了,否則,她不會改口叫他夜大哥。
“傻瓜,當然可以,你忘了嗎?我曾經說過,我不會騙你的。”夜爲治認真道。
“不行,夜大哥我要緩緩,這件事太突然了,我有些不相信。”吳香道。
從天堂跌落地獄有多難受,只有跌落過的人才知道。她還沒有緩過來,忽然間又到了天堂,她……
夜爲治放開她,隔着紗帽聞了下去。
嘴脣的溫度通過紗帽傳遞,他們感受着彼此的體溫,甚是奇妙。
“如今,還要想嗎?”夜爲治輕笑。
吳香已經愣了……
夜爲治再次吻下,“還要想嗎?”
“……”
就在夜爲治打算第三次低頭的時候,吳香終於反應過來,慌張道:“不要了不要了,不想了不想了。”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還想什麼。
吳香微微推開夜爲治,她的臉有些燒,心中確是甜蜜極了。
夜爲治確是沒有放過她,再一次吻下,“這算是懲罰,以後不可以亂想了。我對你的心意,日月可鑑。”
沈雲纖聽到這裡,忍不住留下激動的淚水。說得真好,日月可鑑,豈不是地久天長?可比龍澤說的話好聽多了。
“嗯,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只是……”
“噓。”夜爲治用手指抵到吳香嘴邊,“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嗯。”吳香終是沒有說話,躺在夜爲治懷裡。
“真好。”沈雲纖感嘆出聲,沒曾想她這一聲真好驚動了竹林內的二人。
“是誰?”吳香問道。
夜爲治確是冷靜無比,他早就發現二人了,沒拆穿只是想讓沈雲纖和龍澤給他們望風,無人打擾,他才方便解釋清楚。
糟糕,被發現了!
沈雲纖快速看向龍澤,期待他想個辦法,或者是牽起她的手躲起來。這裡是皇宮,龍澤應該比她熟悉。
龍澤也是這樣做的,只不過他牽起沈雲纖的手後不是往暗處躲,而是往明處走去。
“雲纖?辰王?”吳香吃驚道,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剛纔之事又被看去了多少?
她滿是疑惑地看着二人,龍澤不說話,沈雲纖只好假意賞月,“嘿嘿,香兒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圓啊。”
沈雲纖指着天上如鉤子一般的月亮,然後放下手,“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大哥。”龍澤道。
“嗯。”夜爲治應。
“雲纖,你陪香兒公主散散心,我和大哥有事情要商量。”龍澤對沈雲纖道。今日之事,還是要有個解釋的。
“好。”沈雲纖道。
二人出了竹林,一路無話。
“雲纖,這件事你知道嗎?”吳香問道。
沈雲纖連忙搖頭,“不不不,香兒,我發誓我不知道的。我和龍澤說了這件事之後,他只說不用擔心,卻沒有告訴我他會怎麼做。”
這一切都是龍澤弄的,香兒可千萬不要誤會她。
吳香淡淡一笑,“雲纖你不要緊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哦,那就好。”沈雲纖瞬間放心下來。
“你呀!”吳香戳了一下沈雲纖的腦袋,“還以爲你有多大膽呢。對了,宴會如何了?”
“你走了之後,我和大哥都離開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皇后娘娘的算盤打空了。
主角都離開了,那些人還待在哪裡也沒意思。
“那我們去看看?”吳香道。
“好。”沈雲纖點頭,她正有此意。
兩人躲過宮人,悄聲來到宴會場,公子哥們都走了,只剩下一些宮人打掃場地。
“都走了,我們也走吧。”沈雲纖拉着吳香往外走去,在這裡,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好。”吳香也不願在這裡多待。
鄒億如回去之後,大發雷霆,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摔了。聽說還懲罰了十幾個宮人,大概是因爲夜爲治的名字出現在請帖上的事。
對此,沈雲纖並不關心,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龍澤和夜爲治並肩而立,望着竹林旁的小池塘,“大哥,你可記得小時候我在這裡落水了,其他兄弟都嚇傻了。
大哥你從御書房回來,看見了溺水的我,二話不說就跳下來了。那時我覺得,有大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