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與李美女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宮裡宮外都開始爲安王大婚做着準備,鳳儀宮也忙得不可開交,喜兒與小翠小英執意要幫喜兒做鴛鴦被,關月容這個不懂針線的倒成了大閒人。
下午派人將李美女叫到了鳳儀宮,關月容將一對玉如意,兩套黃金首飾,一套銀首飾,一對玉鐲,作爲了給李美女準備的嫁妝。
看見這樣價格不菲的嫁妝,喜兒和小翠幾人幾乎瞪大了眼睛,在宮中當差的她們並不是沒有見識,這些東西的價值,她們哪裡會不知道,就算是朝廷命官,也沒有幾人能夠給閨女拿出這麼好的嫁妝吧?
“月容,這實在太珍貴了!”看着這些東西,李美女卻流下了眼淚,她作爲一個四品女官嫁給安王,看起來門當戶對,實際上卻是高攀了,王府裡的丫頭大多眼高於頂,眼見身爲貼身丫鬟的李美女成了王妃自然不會服氣,有了這些嫁妝,不但可以堵住衆人的嘴,更能讓李美女在其它王公貴族夫人面前擡起頭來。
關月容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將李美女的面子裡子都想到了。
淡淡一笑,關月容握住李美女的手,笑道:“我在外面有間胭脂鋪,每年的收益何止這些,你放心收着吧,我豈能讓人將你看輕了?跟我混必須有錢花有嫁妝!”
喜兒小翠三人面色一僵,這之前的話還說的挺上道的,怎麼後面越聽越覺得她們是跟了個強盜頭子呢?
在關月容三番五次的勸說之下,李美女終於聽從了關月容的安排,又聊了許久這纔出了宮。
而這一個舉動,鳳儀宮的人也都明白了關月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若是她的朋友,她的親人必然會有大大的好處,關月容原本就是個極其護短的人。
晚上,凌謹淵破天荒的去了賢妃那裡,卻派來了春公公,通知關月容,明日隨他出宮。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丞月宮的人就來敲門,關月容起身用涼水洗了臉這才清醒過來,喜兒一聽說要隨關月容要隨皇上出宮,心裡有幾分歡喜,卻又有些失落。
知道喜兒是惦記家中的父母了,換好衣服後,關月容便淡淡說道:“你隨我一起去吧!”
“真的?小姐你太好了!”喜兒一聽,轉憂爲喜。
半個時辰後,丞月宮的馬車來到鳳儀宮門口,關月容帶着喜兒走到門口,凌謹淵掀開車簾,看見跟在關月容屁股後頭的喜兒,臉色變了變,終究沒說什麼,兩人也就上了馬車。
徐景面無表情的駕着馬車,很快便出了皇宮,集市上,人聲鼎沸,賣藝的,賣身的,叫賣的,熱鬧非凡,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關月容便轉過頭問凌謹淵,“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凌謹淵淡淡一笑,鳳目一挑,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馬車漸漸的離開了集市,喜兒中途下了車,馬車裡一下子只剩下關月容與凌謹淵,坐在軟墊上,關月容依舊不住的朝着外面張望,凌謹淵卻突然開口問道:“你母親姓什麼?”
胖丫的母親姓什麼?關月容張了張嘴巴,手心開始冒汗,凌謹淵爲什麼突然會這樣問?難道他還在懷疑自己不是胖丫?
見關月容不說話,凌謹淵的表情變了變,挑起關月容的下巴,鳳目緊緊盯着關月容,一字一頓問道:“你不知道自己親孃的姓氏?那你到底是誰?”
凌謹淵如墨一般的眼眸變得平淡如水,卻泛着陣陣寒意,眼眸深處,還帶着淡淡的殺氣。
沒有人能夠欺騙一個帝王,更沒有一個帝王能夠允許枕邊人的欺騙。
這一刻,關月容突然意識到凌謹淵已經很久沒用這樣的表情看着她了。
關月容的大腦瞬間空白,胖丫的親孃到底姓什麼她哪裡會知道?她一穿越過來就佔了胖丫的身體,又沒有人跟她提及過胖丫親孃的姓氏。
張了張嘴巴,關月容故作鎮定,笑問道:“皇上爲什麼突然會問起這個?”
“你說呢?”凌謹淵冷冷一笑,靠在馬車上,俊臉上早已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情緒,眸子裡的情緒變換一定,一會兒是濃濃殺氣,一會兒卻又是無奈。
難道有人跟凌謹淵說了什麼?凌謹淵已經開始懷疑她了?關月容心裡泛着苦意,欺君之罪,她怎麼承受的起?
關月容閉上眼,思索着該怎樣應對,一般到這個時候,總要裝出一副受傷很深的樣子才能夠讓人不起疑心。
緩緩睜開眼睛,關月容眼睛裡泛起了水霧,輕輕別過頭去,“我若說她從來不曾跟我提及她的姓氏,你會不會不信我?或者說,我們之間的相處,還敵不過你所得到的證據?”
聽了這樣的話,凌謹淵眸光微轉,似乎很是猶豫,不過,猶豫也只維持了片刻,他便扣住關月容的手腕,沉聲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姓什麼?該不會是真的姓關吧?”
微微一怔,關月容只覺得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一般,看來凌謹淵已經懷疑到自己了,可是該如何回答呢?好不容易脫離了胖丫這個名號,叫起了關月容,自然不願意繼續做胖丫,雖然穿越到這赤月國,佔了胖丫的身體,可若是到最後自己死了,這世上所留下的痕跡完全都是胖丫的,沒有半點屬於她關月容,她怎麼會願意?
眼下的現實關月容卻不得不考慮,胖丫姓關的機率簡直比買彩票中獎還低,這個時候她到底該如何回答凌謹淵呢?馬車依舊在行駛,關月容多麼希望目的地馬上就到達啊!
可惜,老天爺和徐景都沒聽見她心中的話,馬車依舊穩穩的行駛着,完全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裡,關月容額頭已經冒起了冷汗,凌謹淵卻依舊繃着臉看着她。
“你到底姓什麼?”凌謹淵的聲音不含任何感情,隱約還帶着幾分冷意。
胖丫的姓氏她自然是不知道,回想起之前被秦穆白擄走時,提到了朱聘婷三個字,關月容握了握拳頭,眼下也只能拿來一用了,希望秦穆白真的不是在騙自己。
一個無辜的人,此刻自然不會低眉順眼的諂笑,關月容揚了揚下巴,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回想起各種狗血電視劇裡,苦逼的配角或主角的苦逼表情,露出一個苦逼的笑,隨後用無比苦逼的語氣說道:“姓朱!我原姓朱!可是我恨透了這個姓氏!我只想叫關月容!這輩子只想叫關月容!”
話語中帶着幾分恨意,關月容真的恨透了這個姓氏,尼瑪,胖的像頭豬,你還姓朱,讓不讓人活了!料想到胖丫只與母親相依爲命,用這個理由應該不爲過。
凌謹淵聽了此話,似笑非笑的看了關月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到底是信了還是不信,從他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來。
都是演戲的好手啊!杜紫藤,平王,太后,凌謹淵,放在現代都尼瑪是影帝影后級人物啊!
隨後,馬車裡兩人便是長久的沉默,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停了,關月容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這獨門小院,開口問道:“這是?”
“不認識嗎?這不是你的家嗎?還不進去看看你的親孃。”凌謹淵似笑非笑的答道,率先下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關月容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媽的,叫你多嘴!叫你問!
磨磨蹭蹭的下了馬車,凌謹淵回首看見關月容微紅的臉頰,薄脣抿了抿,沒有說話,三人走到門口,看着這木門,關月容的心撲騰撲騰亂跳,都說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會有心靈感應,不知道胖丫的母親會不會一眼看破自己?
“怎麼,不敢進去?”凌謹淵看着關月容,淡淡問道。
還沒進去就開始膽怯自然是不行的,調整了一下呼吸,關月容索性豁出去了,一把推開木門,裝出一副激動的樣子,院子裡一個婦人背對着自己正在餵雞,關月容見狀立刻張開雙臂跑了進去,隨後激動道:“孃親,女兒回來看你了!”
凌謹淵與徐景面無表情的跟在後面,多麼感人的母女重逢啊!關月容跑到婦人身後,剛要抱住婦人,這婦人卻轉過身來。
柳葉彎眉,脣紅齒白,鵝蛋臉,雖然已經三十多歲,身段卻依舊窈窕,這真的是胖丫的孃親嗎?這樣的美婦人怎麼會生出這麼朵奇葩?
不管怎樣,這也是胖丫的親孃,凌謹淵的信息不會錯,看着眉宇中泛着淡淡怒意的美婦人,關月容乾笑兩聲,又小聲說了一句,“娘,女兒回來了……”
“我們朱家沒有女兒!”美婦人朝着關月容厲聲吼道,嚇得關月容後退兩步。
凌謹淵和徐景也驚訝的擡起頭,看向院中的美婦人。
這一句話,帶給關月容的震撼最大,朱家沒有女兒,難道凌謹淵在騙她?這不是胖丫的娘?還是胖丫並不是美婦人所生?腦海裡母女重逢的催淚畫面,一瞬間崩塌。
就在關月容風中凌亂之際,美婦人一臉怒意的又吼了一句,“我們朱家只有不帶把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