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房間裡是濃郁的藥味兒,牀上的女人臉色蒼白,一張面孔絕美無暇,若不是她木訥的表情,只怕是女子見了這樣的美人兒都會失了心神。
“初六姑娘,喝藥了。”身材高挑的醫女端上一碗黑呼呼的藥汁,放在初六的身邊。
怔怔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初六苦笑:“他還是沒有來看我嗎?”
放下藥,看一眼躺在牀上的初六,醫女波瀾不驚的雙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的同情,“你這又是何必呢?他追求的不過是與赤月國皇后相似的面孔,難道姑娘要帶着這張面具過一輩子嗎?”這張絕美的面容,咋看下去十分驚豔,眼睛鼻子卻與現在的關月容相差無幾。
一輩子?
初六乾澀的脣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一輩子對一個影衛來說太遙不可及了,我沒有福氣等一輩子……”
這世間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有些人歇斯底里不過是是想要得到自己一心向往的東西,可是歇斯底里的一輩子,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或許,我們都是一類人……就算黃泉路上……也有伴了。”像是自言自語般,初六緩緩說着,伸出左手將藥端起,一進而盡,苦澀,一如心裡的滋味。
看了陷入沉默中的初六一眼,醫女端起藥碗轉身離去,關上房門,醫女淡淡一笑,原來這世上像自己一樣執着的人如此的多。
兩國交戰,戰火四起,誰又能知道誰會長命百歲呢?
軍帳中,凌謹淵看着新型戰車的圖形,臉上的激動溢於言表,這真是自己娘子創造出來的?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藺將軍,周稟琩,魯均義,狄王爺,這些人可都是在軍營中待了多少年的人了,看着這圖紙上的戰車依舊嘖嘖稱奇,若是真像工部所說那般,那赤月軍還不是所向披靡?想到這些,魯均義便咧開嘴巴大笑起來。
“皇上,我看這戰車要如何操作還是要皇后娘娘親自講解才行呀!”不怕死的周稟琩提議道。
身上透露着危險的訊息,凌謹淵似笑非笑的合上圖紙,橫一眼周稟琩:“朕近日正琢磨該如何賞賜驍勇善戰的周將軍呢,我看就把和陽公主許配給你吧!”
和陽公主乃是先帝的親妹妹,生性好色,前駙馬據說就是死在牀上的,而且這和陽公主家裡男寵養了好幾個,傳聞最喜好勇猛的男人,也最喜歡在牀上時用鞭子抽人……
“皇上,末將甘願去領三十軍棍,賜婚之事還是算了吧!”周稟琩哭喪着臉,搓着手求饒。
軍帳中爆出男人們爽朗的笑聲。
躲藏在暗處的關月容聞聲淡淡一笑,聽見腳步聲轉過身,看見陳大魁勾起嘴角笑着,身上的盔甲早就換成了校尉的,陳大魁又升官了。
“皇后娘娘……”陳大魁張了張口,變得有些拘謹,心裡明白這已經不是過去的關衡了。
看着變得穩重許多的陳大魁,關月容突然想起了已經死去的詹志清。
兩人在軍營前慢慢踱着步子,關月容回頭看一眼陳大魁,開口說道:“在戰場上切記要保全自己,要知道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
陳大魁憨厚一笑,男人上戰場,血不流盡死不休,這些皇后娘娘怎麼會明白?秦軍手上染着自己兄弟的鮮血,若不多殺幾個秦兵,他陳大魁如何對得起死去的那幫兄弟?
晚上,凌謹淵打開房門,看見躺在牀上的關月容,披散着頭髮,小腹微微隆起,那便是他們兩人的結晶。
“你回來了。”關月容起身想要迎接凌謹淵,卻被凌謹淵按在牀上。
“你不要動,我身上盔甲很重,容易傷到你。”收起一身殺氣,凌謹淵轉身來到關月容的身邊躺在,隔着被子小心翼翼的抱住關月容。
“明日,赤月軍主動出戰,你切記不要隨處亂跑,好好護住我們的孩子。”在她耳邊,凌謹淵低聲叮囑。
轉過頭,關月容靜靜的凝視着凌謹淵,淡淡一笑,眼中含着淚光,如今赤月軍糧草充足,又有新型戰車,邊疆又有大理國虎視眈眈,唯今之計只有主動出戰。
撫摸着關月容的頭髮,凌謹淵微微一笑:“這一站朕若是凱旋而歸,我們以後便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好……”動了動身子,離凌謹淵更近,兩人沉默着,從宮中初次相識,到現在的相知相愛,關月容只覺得每一天都像是在夢裡一般。
淡淡一笑,凌謹淵用顫抖的手撫摸了一下關月容的腹部:“等我回來。”
“嗯!”關月容重重的點頭,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享受這片刻的歡愉,半個時辰過去,凌謹淵爲關月容蓋好被子,悄悄的離開。
黎明前夕,天地之間似乎沒有了隔閡,天堂地獄連成一片,秦軍又一次發動攻城,打先鋒的是秦國朝廷所供養的武林中人,秦穆白一身金色鎧甲,騎在白馬上,手持大刀,威風凜凜。
看着攻上城牆的秦軍,凌謹淵一臉堅定,下令道:“打開城門,應戰!”
“應戰!”周稟琩一聲高喊,城中幾十萬人響應。
茫茫大地,皆是我家。滾滾塵土,皆爲國土!朗朗乾坤,男兒熱血,上陣殺敵佑我赤月,不滅秦國死不休!死不休!
喊殺聲連成一片,林加延,王天揚,耶律楚,葉小寶,葉飄零幾人飛上城牆,迎上那些武林中人,城上城下喊殺聲一片,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秦穆白冷冽一笑,目光鎖定戰馬上的凌謹淵,論武功論心智,自己到底哪裡輸給這個人了?
在喊殺聲中,衆人只見一身金色鎧甲的秦穆白手持大刀直奔赤月軍中的凌謹淵而去,所經之處,皆是殘屍,不管是赤月軍還是秦軍,秦穆白一個都沒有放過。
“皇上瘋了!”秦軍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開始引起騷動,而這一切都不能影響到秦穆白,他的心中只有一個聲音!殺殺殺!
赤月軍中,身穿小兵盔甲的鐘千千轉身問穿着小兵鎧甲的關月容:“你家皇上會不會隻身應戰?”
秦穆白吃了葉家莊聖藥後武功大漲,走火入魔後武功更高,凌謹淵卻不同,之前只能算的上普普通通,這段時日在軍營中的歷練讓凌謹淵的體質與武功長進了不少,但比起秦穆白卻差了太多。
緊張的握緊小拳頭,關月容臉色蒼白答道:“我猜想他不會,我兒子他爹不能這麼2B。”嘴上雖然這樣說,關月容心裡卻緊張的要死。
這時候只見凌謹淵手一揮,身邊的狄王爺幾人竟然形成了一個小小陣法,將秦穆白包圍在了中間,而此時,赤月軍的戰車已經到了陣前,這些戰車在車前安有獸面木牌,旁側有氈幕遮擋,每車用兩人推進,可蔽士兵五十人,載輜重器甲,敵不能近,弩車作陣門,可射出如鑿的大矢,一矢能射幾人,炮車在陣中,拋射火球、石彈,可遠及兩百步,三種車上的兵器配合使用。一接近秦軍,便從陣中發射弓弩箭炮,發揚火球同射遠冷兵器的遠距離殺傷和摧毀作用,接近陣門的秦軍則是被赤月軍的刀斧槍手所搏殺。
一時間,武器強於他國的秦軍也傻眼了,拉扯間,戰局越來越亂,戰馬上的孟矜立刻安撫秦軍,切莫自亂了陣腳。
秦軍一邊休整隊伍,一邊後退,陣法中的秦穆白招招受制,雖然這內功不及秦穆白,實戰經驗卻最多,加上常年待在軍營中,身體素質比常人更好,秦穆白險些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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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赤月軍越戰越勇,秦穆白緊抿着薄脣,憤恨的看了凌謹淵一眼,終於恢復理智,與秦軍一起退回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