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聽到她大喊,也回眸疑惑地看去。
一回頭,她就看到了那個帶着半邊銀色面具的男人。
他目光溫潤,拍了拍陌素縈肩膀,同陌素縈一齊朝着幾個人走來。
“姑娘,又見面了。”男人朝着蘇葉開口。
蘇葉有些恍惚。
這個人明明哪裡看都和莫星河不像。容貌、聲音、氣質,但是就莫名奇妙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位六哥容貌上可是比莫星河要“好看”不少。
即使是帶着面具,也絲毫掩飾不住他那精雕細琢一般的容顏。
許是剛剛忙完,說話的時候那雙微微泛着疲憊的瑞鳳眼微微一挑,嘴角也上揚些許弧度。
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但呈現在這張剛柔並濟的臉上卻是顯得有些勾人。
“姑娘怎得這般看我,莫非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
薄厚適中的脣翕動間。聲音就好似一道電流一般傳入耳內。
微啞的聲音,如同磁石一般引得人心中發癢,彷彿好似要把人的心都給引過去。
勾人心魂,這就是短短接觸之下蘇葉對陌素縈六哥的評價。
“六哥,我這兩天一直和嫂子在一起來着,你怎麼來的這麼晚。”陌素縈不滿的嘟嘴道。
聽到她的話男人微微挑眉。
蘇葉卻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然後趕忙擺手:“不不不,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陌姑娘會這麼叫我……”
她真的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平時叫着玩也就算了,就她們三個人,現在這種時候……
“公事繁忙今日纔有得控,你又不是不知,我身子骨如何?”男人低聲對陌素縈說道。
說完,他看向蘇葉:“姑娘,小妹向來頑劣,這兩日多有打擾,麻煩姑娘了。”
“沒事沒事……”蘇葉連忙擺手。
趙明玉看着這個男人,微微蹙眉。
怎麼又是個喜歡穿白衣裳的。
因爲曲浮生的原因,她對穿白衣服的人都有些不耐了。
不過眼前這人和曲浮生倒是完全相反,雖然都是白衣,但曲浮生過於陰柔。這人面容中和的剛好,透着一股男兒纔有的冷然。
相比這二位,她心中的莫星河倒排不上名了,只能稱得上俊逸,這二位卻是絕色。
“我六哥是不是特別俊?是不是被迷的神魂顛倒了?”陌素縈有些興奮的搓手道。
她雖然是想對蘇葉說悄悄話的,但現在人與人指尖距離都那麼近,她那暗搓搓的小表情加上並不算低調的聲音,讓人聽的清清楚楚。
一時間,幾個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蘇葉身上。
被稱爲六哥的男人也是朝着蘇葉挑眉笑了笑,有種想要看她怎麼說的意思。
蘇葉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日這麼囧過。
她自然不會認爲是自己這個醜女桃花朵朵開了,知道這是衆人的調侃。
蘇葉尷尬道:“公子自是風姿綽約的。可惜蘇葉眼瞎,心中早有所屬,所以看到這般絕色容顏的公子,也只是欣賞一眼便別無他念了。”
說完之後,她瞪了一眼陌素縈,淨是瞎胡鬧。
被蘇葉這麼說她六哥倒是笑了,開懷大笑。
蘇葉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開心。
美人笑似乎有能夠治癒人的本事,趙明玉看着他心情竟是都沒那般煩躁了。
“在下墨樓,是縈縈的六哥。”
他話才說完,江淮原本還帶有敵意的眼神立刻就沒了。
他單膝跪地:“錦州捕頭江淮拜見六殿下!”
不僅僅是江淮,趙明玉也是一臉驚恐的跪下。
“草民趙明玉拜見六殿下。”
看到趙明玉這一臉驚恐地模樣,陌素縈心中暗爽,跟她這麼兇見了她六哥不還是乖乖的下跪了?
說實話,她還真想讓她長跪不起,但她知道六哥是一個特別有分寸的人,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她倒也沒出聲,更沒有擺公主的普。
蘇葉雖然一早就想到陌素縈是公主,那她的六哥肯定就是六皇子了,但此刻真的出現在她面前之後她卻愣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趙明玉他們都跪了,蘇葉正要下跪,就被墨樓扶住了。
她擡眸驚詫的看着他。
“別跪了,還有傷。”說完,他看向跪下的幾個人:“都起來吧,現在沒有什麼所謂的六皇子,我來這裡也是因爲案子的事情。外面已經是謠言四起,到處都在說什麼石像殺人,毒醫毀屍滅跡。這種言論一定不能再繼續傳播下去了。”
說完,他面色變得更加嚴肅:“現在僅僅是傳播在錦州,但如果放任案件繼續發酵,接下來就會是其它的州縣,再往後,就是京都,到那時人心惶惶,便難以治理了。所以一定要在根源上就掐斷它。”
“道理都懂,但問題關鍵在於如何掐斷這個根源。我們連兇手都沒有找到呢。甚至他們一直都在借石像爲由的進行殺人案件。”曲浮生眼睛緊緊的盯着墨樓問道,那模樣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好像墨樓只會說些他們都知道的事情。
墨樓聞言卻是笑了。
他一笑簡直是勾人心魄,即使心裡有人還是控制不住的心跳。
媽呀,不知道是不是對她審美的原因,這男人相比曲浮生的絕色而言,更加的吸引她。
不過一想到莫星河那老流氓,她也就淡定了。
她可是還在等他呢。
“還真是巧了,墨樓這裡倒是有些那羣人想要的東西。只要將消息散播出去,保準那些人會來。”墨樓說着將腰間繫着的錦囊摘下。
打開錦囊,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玉質擺件。
蘇葉拿着那雕刻的模型,眼眸微眯。
虎?
地虎?
“地虎玉璽!”曲浮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緊緊的盯着他手中的玉璽。
“不錯,”墨樓微笑:“機緣巧合之下我得到了這地虎玉璽,現在剛好能夠拿出來爲餌。”
“你確定會有人來嗎?”趙明玉咬脣問道。
萬一竹籃打水一場空怎麼辦?
“當然會有人來,爲了一小塊兒可能會存在的藏寶圖都這麼瘋狂了,地虎玉璽不是會讓他們拼了命嗎?”墨樓對此很有信心。
“爲什麼您知道的這麼多……”江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六皇子怪怪的。
聞言,墨樓嘆了嘆氣。
“其實,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與那些人碰過面了,機緣巧合之下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同時我也……”他說着將衣袖捲起,手臂上是觸目驚心的傷口,包着傷口的布都已經開始滲血了。
這樣一番解釋,衆人也都打消了疑慮。
可蘇葉看着他,總覺得怪怪的。
見她一直盯着墨樓,趙明玉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低調點兒。
人家就算是長得好看,你也不能老是盯着別人的臉吧?
蘇葉卻是搖頭,出聲問道:“據我所知,六皇子與陌姑娘,不,與公主原本在案子沒發生的時候就計劃要過來這邊的吧?可是公主先被送到了這裡,六皇子您又去做什麼了呢?”
倒也不是她針對他,而是覺得這六皇子確實有問題,而且身上的疑點還不少。
她的話問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墨樓看着蘇葉。
蘇葉也看着他。她覺得他好像沒有一點兒被質疑的生氣,相反的好像還有點兒讚賞?
剛剛那個看她的眼神是讚賞吧?
想着,她抿了抿脣,還有點兒小忐忑。
“皇家有自己的情報系統,我來之前收到了一些消息便去處理事情了。我知道寒山寺會出事,但是沒想到會這麼的嚴重。所以處理完要緊的事情之後我就過來了,見到縈縈沒事,我才徹底放下心來,才能好好的處理這個案子。”
他個子比蘇葉高出些,說話的時候都是低頭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給她解釋。
蘇葉被他這樣認真的看着解釋,抿了抿脣沒有說話也算是認可了她的解釋。
但是,都解釋完了他還盯着她算幾個意思?
該不會就因爲她質疑了他所以被記仇了吧?
正在蘇葉忐忑不安的時候,墨樓往後退了一步,將視線移到了江淮身上。
“江捕頭,那麼事情就拜託你了,這個案子務必要早些結案,否則會發酵的越發嚴重。”
“明白。”江淮點頭,一臉的凝重。
其實墨樓就算是不來,他也有了這個打算了,只是墨樓手中有真的玉璽,他卻要去找人僞造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人手多一些,準備的也更加萬全。
商議好衆人離開的時候,墨樓與她們一道。
被他跟着蘇葉整個人更慌了。
這算怎麼回事兒?
他一個大男人幹嘛要跟她們幾個女人走?
但是走了幾步,他突然開口。
“那個曲浮生,有問題。”他說。
趙明玉一聽直接歪頭看向了他,眼睛裡滿是疑惑。
爲什麼這麼肯定的說這種話。
“那日那場戲,我和縈縈都在。”
他說完,蘇葉看向他。
“所以那天我看到的身影,是六皇子?”雖說是問句,但蘇葉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墨樓點頭,並未否認。
“啊,說起來那天的戲文我還覺得怪怪的,怎麼莫名奇妙的就演了這麼一出,而且這才演完多久,就開始出事了。”陌素縈也是恍然大悟,覺察出這其中肯定是有貓膩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那個戲班有問題?”趙明玉也疑惑地問道。
幾個人走在路上,寂靜的很,一個人都沒有,烏壓壓的天彷彿雨隨時都要傾盆下起。
原本就在寒山寺的香客們都躲在寮房內不敢出去,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對,消息是從戲班傳出去的。寶藏,寶藏開啓的條件有什麼?”墨樓問道。
“兩塊玉璽。”蘇葉道。
“藏寶圖。”陌素縈道。
趙明玉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睛又紅了:“還有前朝皇室的心尖血。”
“對,”墨樓點頭:“衆所周知,一心大師的來歷,所以他在這裡,就是一個活靶子,最容易找到的開啓寶藏條件之一,就是他。”
“不對啊……”蘇葉皺眉。
“嗯?”幾個人都看向了她,想知道哪裡不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心大師纔是應該留到最後的人啊?因爲他沒了,那麼寶藏不就也沒辦法開啓了嗎?”蘇葉不解的問道。
“那若是心尖血可以貯存呢?有些人有這個本事的。”墨樓算是給她解了惑。
“你們是不是都忽略了什麼?”趙明玉突然出聲。
“什麼?”
“戲文中的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