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薛果記憶裡果然是有個小公主的。那年他才七歲,是朝中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獨生嫡子,名薛瑾,家裡寵得如同眼珠子一般。他的父親薛將軍在邊疆得勝歸來,皇帝特命他中秋佳節帶上家人赴宮宴,以便行賞。
天子有命,不敢不從。薛將軍便帶上了自己的夫人並兒子進宮了。皇帝高坐首位,薛果乖乖坐在母親身旁,聽那高坐雲端之人對自家父親多得驚人的賞賜,末了又添了一句:“薛將軍的幼子薛瑾秉承將門風範,特賜嘉禾公主與之爲妻,待二人長成之日行嫁娶之禮。”聖山金口玉言將五歲的嘉禾公主賜婚給了薛瑾。
就這樣,七歲的薛果多了一個小小的公主未婚妻。他懵懵懂懂的望向母親,母親含笑向他點點頭。小夥伴們一起玩的時候,大家都笑他要娶媳婦兒了,他雖然不知道媳婦兒的太多含義,卻還是羞得一張臉通紅。
不多久,皇帝便下旨讓薛果去宮中當太子伴讀。在太子那裡,他見到了自己小小的未婚妻。頭髮梳理得精緻,齊齊的劉海下一雙晶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太子在一旁忍笑不已,說道:“懷瑜,你的小媳婦兒找來了呀。”
薛果臉色一紅,看着眼前的這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囁嚅着不知說什麼好。憋了半天才指着她的粉裙子,讚道:“你的粉裙子很漂亮。”
嘉禾公主開心了,咯咯直笑。太子卻是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兩個人漸漸熟悉起來,嘉禾常常跑到東宮來找太子,順帶得也經常見到薛瑾。宮中的嬤嬤告訴她他們是未婚夫妻,不好常常見面的,她聽不懂也不管,撇開了便偷偷的跑來。
記憶中便有了這位瑾哥哥。瑾哥哥笑起來很好看,瑾哥哥總是誇她,瑾哥哥還能給她帶些宮外的新奇玩意兒,不像其他的哥哥總是捉弄她,她很喜歡他。
一晃時間過去好幾年,薛果漸漸長成了一個小小的少年,嘉禾公主也慢慢的有了娉婷美人兒的模樣。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這個時候相遇似乎已經變得不那麼容易了。
只太子早明白了二人的心意,幫着製造一些相處的機會。
嘉禾總是愛哭的,一點小事兒也會哭個不停,薛果便熟練的掌握了哄她的技術。但是他也並不覺得煩,反而更加的心軟與耐心。他覺得這樣軟軟的一個小姑娘,可以和她一起過一輩子,那很好啊。
嘉禾不哭了,便咯咯直笑道:“瑾哥哥,你什麼時候娶我啊?我都等不及了。”
薛果便要沉下臉來,唬她道:“公主,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的。”
嘉禾委屈的撇撇嘴,拉着他的衣袖說:“好嘛,那我不說了。你可要早點來娶我啊。”
薛果卻忍不住笑了。
日子寧靜美好,一切似乎都那麼的順理成章。
那日,是二人成婚的日子,薛瑾騎着高頭大馬鋪十里紅妝去迎他的新娘入門。
晚上,薛府裡擺滿了酒桌,爲這一對新人祝福。
薛果要去席上敬酒,面對端坐在新房中的新娘,他心裡說不出的滿足。遂低下頭,在嘉禾公主的耳邊輕聲說:“等我。我很快就回。”
嘉禾公主點了點頭。
酒席至半,衆人正是喝得面紅耳赤之時,一羣舉着火把的禁衛軍卻驟然將薛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嘉禾公主的舅舅,也就是張貴妃的嫡親哥哥搖着扇子踏進薛府。
“經密報,薛將軍與太子相勾結,圖謀篡位。聖上特命我來搜查薛府,還望薛將軍體諒一二。”說完揮揮手,幾隊兵士便分頭涌入薛府。他的話語雖然聽起來客氣,實則滿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薛將軍言語錚錚:“我薛某一生光明磊落,效忠陛下,又怎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再言,太子也一貫的重視孝悌之義,你說他圖謀篡位,豈不是笑話麼?”
張銀卻忽然發怒道:“大膽!太子篡位一事證據確鑿,已被聖上關押天牢,等待發落。你竟敢口出狂言替他辯駁,豈不是在說聖上昏庸?看來你果真與太子密謀已久。”
薛將軍這才驚覺,太子已幾日未出現了。而薛瑾忙着打理婚事,也沒注意到。但按照薛瑾和太子的情誼,今日大喜的日子,太子不來似乎說不通。
薛將軍看着眼前這奸佞之人,正要出口,不妨一位兵士從後院而來,拱手向張銀報道:“張大人,後院發現情況。”
張銀一聽,撩起自己的鬍鬚輕飄飄的覷了薛將軍一眼,便隨着兵士而去。薛將軍也便跟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