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愁眉不展之時,診室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地爭吵聲。
“姑娘是這醫館的管事嗎?妨礙衙門辦案罪名可不小,識相地讓開!不然......”
“不然怎樣?!今天本姑娘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擋定了!你們能奈我何?”
一聽是妙妙的聲音,診室裡的朱昔時和盛子駿也是站不住了,行動一致地奔了出去。剛一出診室門口,就瞧見府衙捕頭領着兩名衙役,被顧妙晴硬生生地擋在前院,雙方氣氛橫眉冷眼間越發僵化起來。
“妙妙別衝動!有話好說。”飛快地上前拉勸住脾氣犯犟的顧妙晴,朱昔時立馬擠兌上好臉好笑招呼上另一邊的官差:“舍妹心直口快衝撞了幾位大哥,還請多多見諒。我是這醫館的管事,若是幾位大哥不嫌,請隨小女子到偏堂用些茶水糕點,屆時我們再細細詳談可好?”
這軟話說得比甘蔗還甜,可這捕頭臉色上並不見多少動容,上下仔細端詳了一番眼前的朱昔時,有些傲氣地反問了一句。
“姑娘真是這‘蛻蝶醫館’中的管事?!”
“千真萬確,正是小女子。”
再次在朱昔時口中確認了這醫館的正主,捕頭的臉色更加嚴肅起來,字字威嚴難犯地說到。
“那就請姑娘隨我們走一趟了。”
這樣的突發狀況,先前宮逸涵已經給朱昔時做了警示,自然現在面對起來不是特別唐突。微微壓制了心中的慌張,朱昔時還是有條不紊地詢問上發話的捕頭。
“官差大哥幾個辦案,小時自當全力配合。不過在跟幾位會衙門之前,小時斗膽一問。可是小女子做了什麼不法之事?”
“你有沒有作奸犯科,本捕頭現在無從分辨。只是現下有人狀告你投毒害命,一切還要等回了衙門,交由府衙大人審問後方可辨明事實真僞。”
果然如宮逸涵所料,兇手如今主動站出來誣告自己下毒,挑唆事端!朱昔時強壓了心中的怒火,直言不諱地追問上捕頭。
“既然如此。小時自然是責無旁貸。願隨幾位官差大哥走一趟。只是小女子想問一問,這狀告小女子投毒之人是何許人?”
“狀告之人因爲怕被報復,所以府衙大人承諾再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不會透露其姓名。聽說那中毒的孩子,現在就在你醫館中,本捕頭可有冤枉姑娘你?”
他們怎麼小鈴鐺在醫館中救治?突然間朱昔時意識到處境陷入了被動,不由地心中暗罵起來:好狡猾的賊人。就知道在背地裡使陰招,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是不是?!”微微揚着頭的捕頭。聲調間又提高了些威懾,質問上眼前的朱昔時。
“是,那中毒的孩子正在醫館中救治。”
“據狀告人所述,那孩子是吃了你發放的包子才中毒的。是不是?”
朱昔時心中雖窩火,可也不是事事都由着別人牽着鼻子走,立馬爲自己的清白辯駁到。
“官差大哥。這話小時就不能認同了。我是做了包子發給‘寒民村’中的孩子,可並不代表那毒包子就是出自小女子之手;若按照這樣的推論。那臨安城中今天賣過包子的小販們,不是都有投毒害命之嫌?”
“姑娘莫和我多爭辯,到了公堂之上自然有機會讓你申辯清白。姑娘走吧,我們幾個還等着覆命,莫要讓我們難做。”
拍板子的還在衙門裡坐在,朱昔時緩了緩悶氣,也知道和他們講道理是枉費脣舌。玉齒一咬,也是快刀斬亂麻地應了,這一趟衙門之行看來是在所難免的。
“好,如此小女子就跟你們走一遭。”
“小時!(小時!)”
突然間在一旁隱忍了多時的盛子駿和顧妙晴,異口同聲地喚上朱昔時替她擔心到,可她只是微微一笑安撫到。
“莫擔心,人正不怕影子歪,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若我不去,怎麼能把兇手給揪出來?小鈴鐺還等着解藥解毒呢。”
“對方極爲狡猾,你萬一一去落入了他們的套圈之中怎麼辦?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至少有個照應。”
盛子駿急衝衝地一句,頗有點顯得官府和這背後的兇手沆瀣一氣,捕頭的臉色自然不好看起來。
“不行,你走了小鈴鐺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到時候更是有理說不清了。放心,我一個人應付得來。”
“我陪她去。”
正在盛子駿擔心不下時,宮逸涵負手於背翩翩而來,落入了衆人地視線中。
“小時說的對,小鈴鐺現在離不了盛大夫你;有我在她身邊,你們大可放心。”
捕頭就是再傻,也不會認不出眼前這俊朗男子,他可是宮徽商族家主宮逸涵!立馬他那刻板的臉子有了回暖跡象。
“在下金銳,問宮大少爺好。”
捕頭金銳態度上的一百八十度轉變,讓場上之人看得好生鄙夷!這身份有時真是張王牌,一出來就壓死這些勢利眼。
“金捕頭說笑了,宮某一介市井商人,怎麼敢承您的問安?”
這一巴掌煽地極妙哉!好臉子貼在馬腿上了吧,朱昔時等幾人雖然面上反應不大,可是心中大呼過癮。
知道自己討了個沒趣,金銳還是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乾乾地笑了兩下又好聲好氣地勸到宮逸涵。
“宮大少爺莫要讓小的難做,如今大人等着我等將這嫌疑之人帶回升堂審案。還請宮大少爺通融通融。”
“金捕頭,你這話宮某就不解了。在下什麼時候阻止你辦案拿人了?”宮逸涵冷冷挑高了些劍眉,威嚴盛盛地繼續說到:“若論嫌疑,宮某也是難脫干係。今日本就是在下和小時一同前往‘寒民村’接濟行善,而那孩子也是在我們跟前毒發的,我和她一同回衙門向你家大人覆命有何不對?”
以更加桀驁,更加傲慢地姿態,宮逸涵語氣不屑地再次質問上金銳。
“難不成在你們這些奉公執法的官家人眼中,拿人辦案還要分個三六九等不成?”
說得好啊,朱昔時瞧着捕頭金銳那灰頭土臉的孬樣,只差沒拍巴巴掌鼓勁了!平時不是挺傲氣的,瞧不起我們這些所謂的平民老百姓;這下在有身份之人面前,還不是裝孫子起來。
活該!
“不是,不是,宮大少爺切莫誤會,小的只是......只是......”
背脊冒冷汗的金銳“只是”了半天,也沒支吾出個所以然來。他現在就像在湍急的河面上過獨木橋,忐忑啊!要是讓府衙大人知道自己如此好本事,連宮家家主都帶回衙門審問,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金捕頭,你這是走還是不走?!”宮逸涵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樣,朝金銳施壓到:“看樣子金捕頭是還要在醫館中查些線索了。這樣可好?若你信得過宮某,那我和小時姑娘就先行一步,親自向府衙大人請一請罪。”
金銳此時都快被宮逸涵折騰瘋了,他哪有膽子勞動宮逸涵大駕,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嗎?
“走,走,小的這就走!”
逼得無法,金銳只好硬着頭皮給衙門請回了這麼大一座“菩薩”,心裡也是沒底地直哆嗦,還不知大人見了這情形會不會怪罪於他。
前面的金銳等人如迎貴賓出行般,恭敬等待着宮逸涵和朱昔時移動尊駕。一臉冷的宮逸涵沒什麼好感地掃了他們幾個一眼,轉而又暖暖一笑地安撫到身邊的朱昔時。
“放心小時,宮大哥一定護你周全。”
這陣仗,哪是去衙門受審的架勢,完全是去顯擺享福的。頓時間舒坦了心情的朱昔時,也露出了個燦爛的笑臉迴應到宮逸涵。
“嗯!走,宮大哥,我們去瞧瞧是什麼妖孽在興風作浪害人。”
話畢,兩人就一臉輕鬆地朝“蛻蝶醫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剛聽師爺急急稟報,說金銳把宮家家主和一女子帶回衙門,頓時王進忠臉色大變!立馬跟吃了燥心丹般,火急火燎地跑出了自己的書房。
進了公堂,王進忠一眼就瞧見宮逸涵立在堂中央,一時腳下未留神,險些跌了個狗吃屎!得身旁師爺眼快扶住了,人雖沒在宮逸涵面前出洋相,可他頭頂那頂烏紗帽卻骨溜溜地滾出去了。
也顧不得狼狽,王進忠慌忙地拾起自己的烏紗帽戴上,又急匆匆地跑過去向宮逸涵問安。
“下官王進忠,見過宮少爺。”
捂嘴偷笑的朱昔時,瞧着眼前一臉張惶的王進忠和師爺,又看了看宮逸涵的表情,冷峻的容顏嚴肅地快結出了霜了。難怪這京畿府衙王進忠要緊張了,這可是宮逸涵的殺招之一,她曾經也是有所見識,厲害着呢!
不過此時的情況呢,朱昔時倒覺得他宮逸涵纔是衙門的主。
“王大人這是在折煞逸涵了,在下何德何能敢受大人的問安。”
“應該的,應該的,下官招呼不周,還請宮少爺多多包涵。”笑臉不間斷的王進忠,討好宮逸涵間有謹慎地吩咐到身邊的師爺:“趕緊命人備將花廳收整乾淨,本官好同宮少爺品茶敘話。”
朱昔時原先想着好歹是牽扯人命的案子,這府衙大人至少有點官家威嚴,在宮逸涵面前做做場面敷衍也好啊。可來了這臨安的京畿府衙,王進忠手中的板子沒見拍一下,反倒是將他們奉爲上賓的尊着,真是破天荒的怪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