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皇子的婢女

更衣?更外衣還是內衫?

我擡起頭,定定看着他。

老實說,那一刻,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用心不良,可是,他笑得那麼溫柔,那麼無辜。

好吧,就當是爲以後伺候我的祈美人練習吧。

“剛睡醒又睡,你以爲你是豬啊?”我小聲嘀咕,站到他跟前,仔細打量他的衣服。

這男人的衣服,我還真沒仔細看過。

“你說什麼?”他問。

“我說我不會。”我也笑得無辜。

“我教你。”祈雲舒笑了笑,細心地指揮我解開腰帶,解開釦子,轉過身配合地張開雙手讓我將外衣脫去。

這樣的場景,微微的溫馨。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爲祈雲燁做起來會是何等的滿足。

“很簡單吧?”祈雲舒微笑。

是挺簡單的。不過,最重要的,是心情吧?

哪知祈雲舒又將衣服穿了起來,“我去讓小二打點水,你洗洗就睡吧,明日起早趕路。”

“嗯。”我點點頭,有些懵懂地看着祈雲舒面若桃花地一笑,轉身端了托盤出門。

這個本應高高在上的皇子,什麼時候會做這些下人做的事了?

不一會兒祈雲舒就端了一盆水過來,在門口叫了我一聲,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我走回我的房間,看他將臉盆放在洗臉架上,對着我微微一笑,伸出手,“過來,我教你怎麼服侍主子洗手洗臉。”

啊?這都要我來嗎?

“過來。”他耐心地微笑道。

我慢騰騰地走過去,在臉盆前站住。

“彎一下腰。”他提醒。

我糊里糊塗地依言。

他用將帕子浸在水裡,拿起來,輕輕蓋上我的臉,細細地洗去一天的浮塵。

帕子遮了我的眼,柔軟的布料貼着我的臉,如同祈雲舒體貼溫柔的動作。

輕輕擰乾了帕子,祈雲舒擦去我臉上的水,又拉過我的手,放進溫度剛好的水裡,細細清洗着。

他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甲圓潤光澤,被修理得乾淨整潔。

這樣的手輕輕覆在我的手上。

伺候人洗手要這樣嗎?

我們的動作會不會太親密了?

輕輕撈起我的手,擦乾淨水,祈雲舒大功告成般地吐出一口氣,微笑,“好了,你慢慢洗吧,我出去了。”

終於躺到了牀上,我閉上眼,迷迷糊糊地想。

今天,祈雲舒只是教我怎樣做一個婢女而已,一切都很正常。

對,就是這樣!

祈雲燁,明天,我就趕去見你了,你要等我啊!

兩天之後,祈雲舒和我終於趕到了富麗堂皇的皇宮。

我低頭跟在祈雲舒身後,頂着宮門侍衛疑惑的眼神,故作鎮定地走了進去。

皇宮如此之大,即便此處

隔祈雲燁的華寧宮十萬八千里,我也聞得到喜慶的味道,連空氣都好像透着美豔的紅。

於是我拉着祈雲舒快步跑向華寧宮。

“不用去那裡了,這個時候,三弟肯定在乾陽殿。”祈雲舒拉住我。

“在那裡做什麼?”我好生疑惑。

“給長輩們敬茶。”祈雲舒別過臉,默默吐出這麼幾個字。

我的心陡然下沉,就好像飛進了寒冬臘月,與漫天雪花共舞。

祈雲舒沒有說話。

我的心只舞了那麼一會兒,又飛回來,落回我的身體。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用最短的時間去到他面前。”我堅定地說。

“好,走吧。”祈雲舒握緊我的手,帶着我往乾陽殿奔跑。

當我們氣喘吁吁地跑到乾陽殿的時候,裡面正傳出祈雲燁那熟悉的聲音。

“母妃,請喝茶。”祈雲燁道。

“母妃,請喝茶。”另一個柔婉動聽的聲音說。

我愣住。

祈雲舒拉了我一下,鬆開我的手,率先快步走了進去。

我回過神,也低頭跟了進去。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皇后娘娘,見過母妃,見過麗妃、惠妃娘娘。”祈雲舒撩起衣袍行禮,報出這麼一大排問候。

我跟着跪下去,偷偷瞄了一眼。果然,上頭坐着一大排主子。

半年不見,皇上那老頭胖了不少,皇后倒還是文雅端莊的模樣。二皇子的母妃賢妃坐在皇后身邊,見他終於回來,鬆了一口氣,面上浮出笑容。三殿下的母親麗妃坐在另一邊,三十多歲的年紀,依舊美得逼人。四殿下的母親惠妃穿着豔麗的紅衣,明豔中透出一股英氣、靈動和聰慧。

下面,坐着一羣皇子。

爲首的是太子祈雲昊和我那“好姐姐”蘇琬晴,他對面的空椅估計是留給祈雲舒的,然後又是這邊的四殿下祈雲凌,對面的五殿下祈雲漓,末了還坐了一個小不點,是八歲的六殿下祈雲弘。

察覺到我偷偷摸摸的目光,祈雲弘原本大概是想威脅我,所以準備擠眉弄眼,可是看清我的臉之後愣住了,這使得他的表情相當滑稽。

嘿嘿,這孩子有意思。

我連忙規規矩矩地低下頭,行禮,“奴婢見過皇上和諸位娘娘。”

“雲舒,你可算回來了,連你親弟弟的婚禮都要錯過,朕倒要聽聽理由了。”皇上老頭的語氣微慍。

“回父皇,兒臣聽說滄州的玉器出名,原想去尋一套做三弟的賀禮,只是沒想途中染了風寒,耽誤了行程。不過兒臣畢竟是錯過了三弟的婚禮,請父皇責罰。”祈雲舒低着頭,不緊不慢地說。

“染了風寒?可有大礙?”賢妃忍不住急急問。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母妃不必憂心。”祈雲舒答。

“事出有因,罷了,坐吧。”皇上揮了揮手。

“謝父皇。”祈雲

舒再行了一禮,準備起身。

我也準備起身。

“等等!”皇上他老人家卻又忽然開了金口。

我們只好又跪了回去。

“起來說話。”皇上終於仁慈可愛起來。

我們站起。

“雲舒,你帶的這丫頭,怎麼瞧着這麼眼熟?”皇上眯起老花眼,定定看着我,又緩緩將臉移向另一邊。

我跟着看過去,愣住。

祈雲燁的位置後面,站着一個人。

一個宮女打扮的美人。

祈雲燁身後站宮女打扮的美人不稀奇,稀奇的是,這美人和我長得一摸一樣。

我愣愣看着她,她也愣愣看着我,就像看鏡子裡的自己一樣。

其餘的人也來回地看着我們兩,表情各異。

“雲舒,你什麼時候有一個和蘿丫頭這麼像的婢女?”皇后悠悠地問了一句。

“事實上雲舒正想和皇后娘娘提,華和宮裡缺一個打理瑣事的女官,我見這丫頭手腳還伶俐,又識了些字,就想讓她在我宮裡做事,請皇后娘娘准許。”祈雲舒恭聲答。

“這樣的事自當准許,只是,這丫頭……”皇后擰了擰眉心,似在思索我的來歷,半晌,轉臉看向其他的幾位貴妃,“諸位妹妹,你們看看,可知道這丫頭是哪個宮的?”

不就是入宮做個小小的婢女嗎?這皇上皇后,有必要這樣慎重麻煩、興師動衆嗎?

“我倒是沒見過。”麗妃輕輕一笑,笑容盛開在秋初透着清爽的空氣中,端端的傾國傾城。

“我也沒見過。”惠妃對着那邊的那個像我的美人狡黠地一笑,“怕不是宮裡的吧,要不然,蘿丫頭可早就熱鬧了。”

“哦?”皇后娘娘感興趣地一笑,“那就是雲舒在外面瞧中的?”

這樣的一句話,乍一聽,很曖昧,然後一想,又覺得沒什麼,仔細一想吧,又曖昧了。

我就在這一句曖昧又清白的話裡紅了臉,連忙去瞅祈雲舒,希望他給解釋一下,但他依舊保持恭謹的姿勢,垂着頭,嘴角卻有一抹清淺的笑意。

這個呆瓜,還笑什麼,這不是更加說不清楚了嗎?

“家世可清白?”見我們都不說話,皇后又問。

“很清白。”祈雲舒笑了笑,“父親是個清貧的教書先生,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正流落街頭,想爲父親籌一點出喪的銀兩。”

這……是說的我嗎?教書先生?出喪的銀兩?你怎麼不說我是賣身葬父被你買來的?這麼狗血的故事你也編的出來啊?

“這樣便好。”皇后點了點頭。

“下不爲例。”賢妃微微沉下了臉。

“謝皇后娘娘,謝母后。”祈雲舒連忙謝禮。

我這邊還在想呢,那邊三個人已經拍板定了我的將來……呸呸,什麼將來,是我暫時的身份……二殿下的婢女。

唉,真淪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