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擁着懷裡痛哭的人兒,慕容遲什麼話都沒有說,輕輕拍着她的背,用自己的胸懷溫暖她失落的心。
婉容頭上纏着紗布,不放心玲瓏,便掙扎着起來,走到偏殿,猛然見到皇后撲在一個男人懷裡,嚇了一跳,正要上前喝止,身子就被兩名清麗脫俗的綠衣女子牢牢控制住。
“你們……是誰,那麼大膽夜闖皇宮?”婉容從她們的力道能感覺到這兩個女子不是一般的高手,自己絕非她們的對手。
“婉容姐姐,她們是皇后的朋友,她們沒有惡意。”淺淺忙解釋着,當她見到慕容遲帶着四位綠衣女子潛入鳳鳴宮時,就發現,她們沒有惡意,而是對皇后來說,能讓她平靜下來,展現笑容,這纔是最主要的。
婉容這才放心下來,站在門口看着淡綠色人影,突然心中一驚,悄然走到一個綠衣女子身邊,“你們是天下第一莊的嗎?”見綠衣人點頭,婉容的臉色瞬變。
“那這位是莊主?”
“不是,是本莊少莊主。”
“啊?”婉容嚇了一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擔憂地看着牀上躺着的玉玲瓏。
慕容遲輕輕拂去她面容上的眼淚,心痛地看着她,“你記得我說過,你要是想離開這裡,我就帶你走。”
玲瓏茫然地望着他,走嗎?她是想離開皇宮,遠遠離開。
“可以嗎?我可以離開嗎?”
“當然可以,有一個條件,你要好好把身子養好,我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就是我的瓏兒。”
玲瓏漸漸平靜下來,其實,失去容貌也許對她來說是件幸事,沒有了愛,沒有了未來,容貌又有何意義呢?也許這是上天眷顧自己,讓自己的痛苦走到頭了。
她點了點頭,“我會的。”
慕容遲方笑了,“好,那你現在好好睡覺,臉上的疤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讓你恢復如初的。”
玲瓏不知道爲什麼,面對慕容遲就像面對自己的哥哥一樣,好親切,好熟悉,他的輕聲細語會讓自己心靈平靜,她相信他。
悠揚的琴聲再次在鳳鳴宮內殿響起,一切又恢復平靜,似乎一切都變了……
日子,很平靜地過着,太后一直重病,易皓凌反而獲得了獨理朝政的機會,他乘着這個機會,努力把握衆臣,也暗中清理太后的黨羽。
每晚慕容遲依舊撫琴送玲瓏安然入睡,鳳鳴宮的宮人都因爲深深愛戴皇后,對一切都守口如瓶。
玲瓏唯一覺得奇怪的是,自己每天早上起來,嘴裡總有一股甘甜的藥味彌留在嘴邊,這種味道和每晚臨睡前喝的太醫院煎藥味道不一樣,而且,身子越來越清爽。
雖然失去了武功,身子的底子亦然還在,漸漸能下地緩緩地行走。
一個同樣寧靜的深夜,深幽湛藍的夜空,閃爍着繁星,深宮高院瓦頂上,坐着一個逍遙自得的黑影,正有趣地看着皇后宮殿裡最深處,點着微橙黃燈光的內殿,悠揚的古琴聲隱約透過層層紅牆,傳上夜空,消失在空靈之中,帶出與沉寂的皇宮不一樣的寧靜情緒。
良久,那抹淡綠身影帶着四個飄逸如仙女般的深綠身影,一起飄上夜空,在疊翠紅瓦間輕巧上下翻飛。
黑影立刻站了起來,迅速迎了上去。
“慕容少主,別來無恙?”黑影穩穩地落在慕容遲面前。
“原來是四皇子,我還以爲是誰呢?四皇子怎麼會在自己大院中以夜行衣相見?”慕容遲從鳳鳴宮出來,就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易楚炫微微一笑,“天下第一莊少莊主名聲可是大過本王,都能偷偷潛入皇宮,本王也只是練習下夜行輕功而已。”
慕容遲同樣淺笑,風吹起淺綠的衣袂,飄然如雲,“四皇子謙虛了,不知道四皇子在這皇宮頂上攔住我的去路,是爲何事呢?應該不是想月下談心吧?”
遠處的四位深綠衣裳女子,警惕地盯着周圍的動靜。
“哈哈哈,那是,快人快語,正對本王胃口。”
“說吧。”易楚炫是自己山莊一直打交道的人,在商言商,什麼人都可以打交道,慕容遲亦然。
“玉玲瓏是本王的女人。”
慕容遲清秀的雙眉微揚,眼眸瞬暗,嘴角掛起彎彎的弧度,“何以見得?”
他心底有一種莫名的醋意,玉玲瓏曾經奮身相救,這樣的女子,又有誰會不愛呢?何況是當朝的四皇子。
不過,他相信玲瓏是個心清目明的女子,絕不是那種胭脂俗粉,會因爲權勢而附顏而媚,如果真是這樣,皇后的位置她早就坐得穩如泰山了。
真該嘲笑自己,完美的脣線勾起一抹淡淡微笑。
他的表情雖然沒有太多的變化,眼神中的飄動卻全數落入易楚炫的眼裡。
“你們不能成爲情侶,否則,會後悔的,本王只是好心警告你而已,看在我們打了多年的交道的份上,莫要後悔。”易楚炫意味深長的笑意,讓慕容遲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揚起手,掀起黑色長袍,衣袂飛揚,瀟灑的黑影在夜空中向着鳳鳴宮瞬間消失。
慕容遲注意到他腰上彆着一個圓圓的罐子,好像裝着什麼液體,似乎聞到一股濃濃的甘甜香氣,有些熟悉。
爲玲瓏把脈中發現,自己只能緩解毒液在體內繼續蔓延,還沒有找到方法爲她除去體毒,但是她體內的毒在漸漸減輕,難道每晚爲玲瓏解毒的是他?那下毒的一定也是他的人。
他剛纔說的後悔是什麼意思?
不管什麼理由,只要玲瓏願意,自己就絕對不會放棄,哪怕她失去容顏,甚至是……她是唯一一個進入自己心房的女子。
那麼溫婉如玉,堅強如石,秀美清逸的女子,飄入他的腦海裡。
爲了你,我不會後悔!我慕容遲,哪怕失去天下,定爲搏你展顏一笑,瓏兒,只要你願意的那天,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裡,讓你快樂無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