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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凝忽然有些心神不寧,但她又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擔心什麼。
好像,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奧!
“去飛鳳樓!”眉心顰起,沐凝想了想,突然說道騁。
“小姐,你是想去找主人嗎?”青雪問道。
“怎麼?”
“如果小姐是要找主人,那不用去了!”青雪看着沐凝,有些遲疑地說道,“因爲主子三天前就閉關了!”
“閉關?”沐凝一挑黛眉,聲音也跟着揚高。
“嗯!”青雪眼神閃了閃,嘴脣翕動了下,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事,她最後還是抿了嘴。
但對於沐凝來說,得知簡牧塵閉關,卻是讓她有些狐疑。
竟然那麼巧!?
容楚去帝陵,簡牧塵閉關,這兩個人是約好的吧!
想到這,沐凝此時心中卻是一動,隨即涌上一絲怪異的感覺。
但她又立即將那個已經不是第一次跑進她腦海的詭異念頭給摒除了。
因爲,那實在太匪夷所思!
“喲,這不是王妃嗎?”
沐凝心中正亂着,突然耳畔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
她擡眸一看,竟然是白蓮。
“見過王妃!王妃也是來找王爺的嗎?”白蓮屈膝給沐凝行禮,她依然還是那副嬌弱的模樣,宛如枝頭花兒,我見猶憐。
但沐凝一看到白蓮那模樣,就覺得假惺惺的十分礙眼。
“真是不巧啊,王爺一大早就出發去帝陵了呢,難道王爺都沒告訴王妃的嗎?”白蓮拿着帕子,掩在嘴邊,輕輕嬌笑着。
沐凝豈會聽不出白蓮花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嘛,自然是想挖苦她,身爲王妃,竟然都不知道王爺去哪。
那只有一個原因——不得寵唄!
不過這白蓮花哪會是沐凝的對手?!
“是啊,本妃都不知道原來蓮兒妹妹竟然這麼關心王爺呀!”沐凝撇撇嘴,不置可否道,“這還真是本妃的失職呢,竟然都不如一個外人瞭解王爺的動向!”
果然,白蓮聞言,臉色立即變得非常難看。
在她身邊,還有一些後院裡的夫人,不過都是既沒背景,相貌也不出色的。
這些女人平時連容楚的面都見不到,只得去巴結管着後院的吳氏和白蓮。
白蓮在她們面前,那叫一個趾高氣揚,高貴不可侵犯。
此時聽到王妃毫不掩飾地說蓮小姐是外人,這些女子一個個都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去飛鳳樓!”沐凝無暇去理會白蓮花這等小伎倆,她還是決定去飛鳳樓走一趟。
就算簡牧塵不在,老郭他們也至少能替她解答一些疑惑。
然而,沐凝這一趟飛鳳樓之行,是註定不能成行的!
她與青雪白露幾人還沒離開紫月軒,就見一人風風火火地趕着馬車過來了,“王妃,你在這啊,讓灑家好找,快上來!”
溥公公一看到沐凝,頓時大喜過望,連忙將馬車停在她面前。
“去哪?”沐凝看着溥公公那張大汗淋漓的白臉,傻乎乎問了一句。
“別問那麼多了,上來再說,沒時間了!”溥公公着急道。
“你不說我就不去!”沐凝也是個倔脾氣,說不去就不去,她轉身就走。
沐凝不搭理溥公公,這讓白蓮心中暗喜。
“溥公公,是不是王爺哥哥有什麼事呀?”她邁着小碎步,非常優雅地踱過來,露出天真的笑容,“如果有需要蓮兒的地方,蓮兒願意幫忙!”
“呃,多謝蓮小姐了!不過——”溥公公急的滿頭大汗,他根本就無心應付白蓮。
白蓮一聽這話,頓時大喜過望,她也不等溥公公把話說完,擡腳就要上馬車。
“蓮小姐,你不能上來!”溥公公眉頭一皺,連忙阻止白蓮,“王爺只吩咐灑家過來接王妃
tang一人!”
“那,那蓮兒也只是想幫忙的嗎!”白蓮踏出的腳蹲在半途,十分尷尬。
她心裡忍不住在痛罵鳳驚鸞那個狐媚子,不要臉!
但面上,卻是立即羞紅了臉,露出女兒家欲哭還休的表情,眼淚汪汪看着溥公公。
這是她跟吳氏學來的媚功,是個男人都要在她嫵媚如水的目光下心軟的。
但是,白蓮卻忘記了她眼前這個已經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蓮小姐有心了!”溥公公只是瞥了白蓮一眼,然後毫不爲所動地移開了眼睛。
被徹底無視的白蓮在一旁默默地收回了腳,恨恨地揪帕子。
“王妃,灑家求您了,真的沒時間了!”溥公公看了看日頭,眼中焦慮更甚。
“那你先說,王爺究竟有什麼事找我!”沐凝卻異常堅持。
因爲她真的是被容楚坑怕了啊!
她好怕她又上當啊喂!!
“這——”溥公公臉色一時泛青,顯然容楚找沐凝的目的不能在這裡說。
“吱吱吱!”恰在此時,土豪大人突然在馬車上掀開車簾,露出它那顆有着兩隻又長又闊耳朵的大腦袋,衝着沐凝就是一陣焦急地吱吱叫。
“……”沐凝頓時一驚,土豪大人那麼着急,難道真的是容楚出了什麼事?
但沐凝隨即便嗤之以鼻,容楚會出什麼事?
他有那麼厲害的武功,本性又陰毒殘忍,還有着名的黑風騎衛隊以及青龍衛貼身保護,他會出事?
“王妃,得罪了!”溥公公顯然也很急,從他趕着馬車在王府裡到處跑就能看出來。
此時他見沐凝一點也沒有要上馬車的意思,情急之下,馬鞭一甩。
也不知溥公公是怎麼做到的,沐凝倏然只覺雙腳離地,下一瞬,人已經在馬車上了。
接着,溥公公狠狠抽了一鞭子,四匹高頭大馬昂首長嘶,瞬間撒了蹄子狂奔起來。
在青雪和白露以及白蓮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這輛公然在王府裡奔跑的馬車瞬間就沒了影。
而站得離馬車最近的白蓮更是被那車輪揚起的灰塵撲了滿臉,原本光鮮亮麗的衣服立即變得灰撲撲的。
在她身後,有輕輕的嗤笑聲響起。
……
馬車上,沐凝還沒來得及叱責溥公公的無禮,就被土豪大人的行爲給震驚了。
這貨竟然是在磨刀?!
一把和它差不多長的小刀!
“你打算行刺你主子?”沐凝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在帶她去帝陵見容楚的路上,身爲萌寵的土豪大人卻在磨刀,怎麼看怎麼詭異啊!
“吱吱吱!”土豪大人頓時正色,揮了揮爪子,表示它對主子那是忠心不二的!
接着,它便意味深長地睇一眼沐凝。
然後繼續磨着那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雪片般的刀刃。
沐凝被小狐狸那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突然有種待宰羔羊的感覺。
但她隨即嗤笑,真是笑話了,她就算要被宰,也輪不到土豪這貨吧!
但事實往往格外殘酷,當驚疑不定的沐凝終於抵達大乾皇族的帝陵,一路被溥公公領進一間冰室。
偌大的冰室裡,四周是天然的冰柱,冷氣逼人。
沐凝剛想問容楚在哪,兩道人影已經風一般跑了過來。
這兩人一個身材瘦削,瘦長臉,花白鬍子,一個身材壯碩,豹頭環眼,滿臉絡腮鬍。
沐凝想了想,似乎她第一次來帝陵時,就是這兩人要放土豪大人的血的!
“王妃,王爺毒發了,你趕緊放點血吧!”絡腮鬍滕大成捧着個臉盆大小的鉢,像個要飯的湊到沐凝面前,焦急道,顯然已經等很久了。
“什麼?王爺毒發?”沐凝一直知道容楚需要她的血,但具體做什麼她並沒問過,也不是很清楚。
此時一聽,她心
中不由悚然一驚,“王爺在哪,帶我去見他!”
“吱!”土豪大人一聽要放血,立即將它磨了一路的小刀遞給沐凝。
沐凝拿在手裡,看看刀,又看看眼神躲閃的土豪大人,她終於明白,原來這貨一路磨刀,是要給她放血的!
霎時間,沐凝眼中露出殺氣。
“不行,王爺毒發時不見人!”花白鬍子鄭啓才一口拒絕。
“見不到他,你們休想拿到我的血!!”沐凝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般焦急,她就是想去看容楚。
滕大成與鄭啓才俱是十分焦慮,倒是土豪大人豪氣地一揮爪子,“吱!”
比沐凝上個月在帝陵裡看到的絨線團子幾乎肥了一圈的小狐狸閃電般掠過,引着沐凝往一個方向而去。
剛出這間冰室,沐凝便見溥公公臉色鐵青出來了,“鄭老,王爺的毒壓不住了!”
沐凝幾乎是被身後的滕大成和鄭啓纔給撞進石壁上的機關裡的。
然而還不待沐凝發火,她就被這間密室裡的灼人溫度嚇了一大跳。
而且當她一擡眸,看到全身都浸泡在深黑藥水裡,只露出肩膀的男子,沐凝差點嚇得將手中匕首捅進土豪大人的菊花裡。
“吱吱吱!”土豪大人在剛發現不對的時候,就捂着它寶貴的菊花一蹦三尺高。
然後它踮着兩隻後爪,前爪捂着菊花貼牆而站,一臉驚恐地回眸看着沐凝,它知道,阿凝肯定是在報復!
就因爲它用磨了一路的刀要她放血救主子!
可是——土豪大人異常委屈地癟嘴,大人它不也是爲阿凝着想嗎?
刀磨得快一點,這樣放血就不疼了呀!
沐凝覺得,自己終於知道爲什麼方纔鄭啓纔要說,容楚毒發時不見人了。
因爲他現在的模樣着實與平日裡大相徑庭!
原本俊美無儔的臉上佈滿了黑色的線狀物,而且最讓人感到驚恐的是,那些黑色的絲線就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斷在他血脈裡遊走。
再往下看,容楚只露在水面上的肩膀也佈滿了黑紅色的凸起。
那些凸起還在不斷地拱動,好似饕餮野獸正在吞噬血液。
此時,容楚雙手緊緊抓着木桶的邊緣,手背上青筋拱起,臉低垂着,口中還咬着木棒,顯然正在經受巨大的痛苦。
沐凝平時見到的容楚,不是俊美如天神,就是風,流瀟灑,無論何時,他都是處變不驚,玉樹臨風的模樣。
可是如今的容楚卻有一張恐怖猶如厲鬼的臉。
平日裡那麼愛漂亮的傢伙,卻變成了這幅模樣,難怪他不准她進來!
“這,這是什麼毒啊?”沐凝前世研究藥毒,這世上大部分的毒她都知道,但她一看到容楚身上這詭異的樣子,還是皺了眉頭。
“麟血毒!”鄭啓才一邊在給容楚施針,護住他心脈,一邊說道。
“麟血毒?怎麼沒聽說過?”沐凝納悶,她家的毒典上就沒記載過這種毒。
“別管那麼多了,快點,放點血出來,王爺這個月不知道爲何提前一日毒發,而且還要比之以往都更加嚴重,再不治,他的血脈就要爆了!”滕大成還抱着那個鉢跟在沐凝身後,焦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