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副樣子在嫺妃看來確實欲蓋彌彰的:“妙韻,既然燕梅不願意說,那你就搜搜身,若是真的搜出什麼東西了,再動手也不遲,本宮這宮中雖然人手不多,但對付這樣一個小丫鬟還是綽綽有餘的。”
“是。”
妙韻說完之後便直接把燕梅手裡拿着的料子全部都翻了一遍,可什麼也沒翻到,於是又搜了身,最後纔在燕梅的懷中找出了那盒胭脂。
“娘娘,奴婢看着好像就是這個東西。”
妙韻說完便獻寶似的把東西打開遞到了嫺妃的面前,燕梅見了,便說道:“娘娘,這盒胭脂是表姐給奴婢的,她說,原本也是貴妃娘娘賞她的東西,可她卻沒什麼時間去用這個,所以纔給了奴婢的,奴婢真的沒有要陷害娘娘啊,還請娘娘明察。”
嫺妃見了臉上的表情略微放鬆了一下,可這一切卻全都落在了燕梅的眼中。
“這樣上等的東西,玉貴妃居然會捨得賞給一個下人?還真是出手大方。”嫺妃酸溜溜的說道。
“娘娘,這胭脂今日是御寶齋的呢!”妙韻聽得嫺妃那樣說,於是便特意打量了一下手裡的胭脂,那盒胭脂顏色鮮亮無比,氣味也是尋常胭脂比不上的清爽。
“娘娘,您若是喜歡的話,那這個就當是奴婢孝敬您的了,還請您收下吧。”
“放肆,娘娘見多識廣,什麼樣的東西沒有用過,卻還須要沒收了你一個小丫鬟的東西麼!”妙韻聽了說道。
可燕梅擡頭看向嫺妃的時候,嫺妃卻是一臉的笑意,於是燕梅便稍稍揣摩了一下嫺妃的意思,片刻之後,燕梅才說道:“妙韻姑娘,奴婢沒有那個意思,奴婢只是想,奴婢不過是娘娘宮裡的一個小宮女,而且進京的時候奴婢也多多少少的聽說過御寶齋,那裡面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奴婢這樣的人用得起的,所以奴婢纔想着這樣好的東西應該給娘娘纔是,若是真的用在奴婢身上了,那豈不是真的浪費了麼。”
“既然你這丫頭這樣的懂事,那本宮也就不客氣了,只是你的絹花還是要快些做出來的。”
“是,奴婢明白。”
嫺妃說完之後便留下了跪在地上的燕梅。
燕梅見屋子裡都已經沒了人,這才起身稍微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然後便抱着那些料子出去了,回到廂房的時候,她才粗粗的鬆了一口氣,然後便開始製作那些絹花,其實燕梅的手藝也是以前跟着徵娘子一起學來的。
再說嫺妃,嫺妃和妙韻回了房間之後,妙韻便說道:“娘娘,這東西您真的要留下麼?這可是延禧宮那邊的呀。”
“呵,你真的以爲本宮會相信玉貴妃會這樣大方的把這個東西賞給翠燕麼?”
“娘娘,恕奴婢愚鈍,奴婢實在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妙韻皺着眉說道。
嫺妃輕笑:“這樣的好東西,怕是翠燕自己趁着出宮採買東西的時候偷着買的,又怕被玉貴妃發現了,所以才轉送的,要不然,憑玉貴妃那樣小家子氣的人,怎麼會忽然間出手這麼大方呢?”
“可是奴婢還是擔心,這裡面會不會被她們做了手腳。”
“妙韻你過來。”
妙韻唯唯諾諾的過去了,嫺妃站起身來之後便在妙韻臉上抹了一些說道:“這顏色還算不錯,只是就是不知道抹在臉上是什麼樣的效果。”
妙韻嚇得跪在了地上道:“娘娘,奴婢,奴婢……”
“妙韻別哭,若是讓眼淚沖掉了這胭脂就可惜了。”嫺妃溫柔的擡了擡妙韻的下巴說道。
妙韻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家主子居然會這樣對自己,可是在看到嫺妃的表情之後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心中的恐懼。
霜雲宮中,蘇茗歌悠然自得的坐在樹下乘涼,純兒自然就是在鞦韆上坐着,蘇茗歌隨意的翻看着手裡的書,純兒晃了半天,忽然說道:“茗歌姐姐,我出去一趟。”
“嗯,早些回來。”
蘇茗歌擡頭看了一眼之後便同意了,純兒笑着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可蘇茗歌的心中卻總覺得有些不安,可一時間也難以捕捉,於是便想着也就算了。
“主子,純娘子怎麼出去了?”吟霜掃視了一下院子中,並沒有看到純兒的聲音,所以便問了一句。
“不清楚,或許是覺得太無聊了吧。吟霜,你跟上去看看。”
“是。”
吟霜福了福身子之後便追出去了。
蘇茗歌的心裡越來越覺得煩躁不安,於是便放下了手裡的書,嘆了一口氣之後便帶着裴香出去了。
裴香抿了抿脣問道:“主子,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隨便走走罷了。”
蘇茗歌雖然是這麼說的,可心中的煩躁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不知不覺間,蘇茗歌已經停在了御書房門口。
那守門的小太監見了說道:“貴人不進去麼?”
“不了,只是過來走走罷了,對了皇上在不在裡面?”
“皇上在的,只是鍾大人也在裡面。”
“嗯,那我不進去了,若是皇上問起來你就說我來過就好。”
蘇茗歌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裴香跟在後面雖然摸不清蘇茗歌到底要幹什麼,可是也知道蘇茗歌最近的心事,所以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後而已。
但剛離開御書房沒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追上來了,那步伐急促的幾乎聽不到間隔。
蘇茗歌順着聲音望去,原來是吟霜。即使現在是初夏,可吟霜卻已經是跑得大汗淋漓,蘇茗歌皺着眉說道:“吟霜,這是怎麼了?”
對於吟霜這幅慌張的樣子,裴香也是覺得很奇怪,畢竟吟霜是她們中最年長的,再加上平日裡一直都是沉穩大方,可這次卻是這樣的情況,兩人都在隱隱的擔心着,可誰也不說,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吟霜的開口。
吟霜停下步伐之後,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直接抓着蘇茗歌的手說道:“主子,主子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純娘子她,她……”
“純兒怎麼了?”蘇茗歌反手抓住吟霜道。
吟霜咬了咬脣道:“主子,純娘子她溺水身亡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蘇茗歌說完便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後就急匆匆的往安勤殿的方向去了,吟霜和裴香也是緊緊地跟在後面。
還未到安勤殿,便看到安勤殿的門口聚滿了人,丫鬟和太監們擠在門口竊竊私語,有膽子大的還朝着裡面指指點點的。
蘇茗歌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之類的了,直接就撥開了人羣,進去之後,看到的卻是純兒渾身溼透地倒在巧薈的懷中。
蘇茗歌顫抖着走了過去,她把手指輕輕的放到純兒的鼻子下,可是卻感覺不到一點呼吸,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出從純兒身上傳過來的寒意,蘇茗歌打了個冷顫,瞪大了眼睛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巧薈!”
巧薈睜着紅腫的雙眼道:“蘇貴人,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剛纔主子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奴婢出去拿了一下披風主子便吵着要去霜雲宮找您,奴婢實在是無奈,便知道陪着主子一起去了,可到了御花園的時候,主子卻像是發了瘋一般往湖裡面跳,奴婢實在是抓不住,等奴婢下去找主子的時候,主子已經沒力氣。”
巧薈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蘇茗歌聽着也是如同木偶一般呆立在原地。
裴香和吟霜趕到的時候,皇后也跟着過來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純娘子這是怎麼了?”皇后見了情況,疾言厲色的問道。
蘇茗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皇后娘娘,純兒,已經沒了。”
皇后聽完,皺了皺眉:“什麼叫做沒了?”
巧薈放下了冰冷的純兒之後,跪走到皇后腳邊:“皇后娘娘,求求您爲我家娘子做主吧!”
“你把事情說一遍!一字不落的說清楚了!”
皇后話音剛落,便看到嫺妃和玉貴妃她們幾個都過來了,嫺妃看到純兒屍體的時候,還是皺了眉的,可是在看到皇后那一臉嚴肅的時候,還是收斂了些。
倒是玉貴妃,驚訝道:“純娘子怎麼好端端的就沒了呢?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
“呦,貴妃娘娘,您說,純娘子向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咱們這些人也沒什麼關係,倒是蘇貴人跟純娘子的關係挺好的。”嫺妃不屑的頂了玉貴妃一句。
玉貴妃笑道:“照嫺妃的意思,純娘子的死與蘇貴人有最大的干係了?”
嫺妃聽了皺眉道:“貴妃娘娘這話說的妹妹可就不愛聽了,我也不過是提了一句純娘子與蘇貴人情同姐妹罷了,何時說了與蘇貴人有干係了?”
“好了,都別吵了!要吵出去吵,這裡的事情還未解決你們就在這裡瞎嚷嚷做什麼!都給本宮閉嘴!你,把事情一字不落的說一遍,若是有所隱瞞的話,本宮定不輕饒了你!”皇后聽着嫺妃和玉貴妃二人爭執着便覺得頭疼,於是便沒了好口氣。
玉貴妃和嫺妃見皇后動怒了,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巧薈跪到皇后腳邊,泣不成聲的將事情說了全,皇后聽着更是心煩無比,可就是沒有頭緒。
就在大家都是這樣心浮氣躁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奎子的高唱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