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多久,崔貴妃的馬車便到了崔府。崔貴妃扶着紫茹的手,下了馬車,見到崔北鶴,抿脣一笑。
崔北鶴忙上前,帶着衆人在崔貴妃面前跟下,朗聲道:“參見娘娘。”
崔貴妃與崔北鶴之間的關係並不好,見到他,也不過是略微抿脣,虛擡了擡手:“哥哥便不必多禮了,許久不見哥哥,倒是和哥哥之間有些生疏了。”
崔北鶴帶着衆人起身,一臉笑意的看着崔貴妃:“娘娘,外頭日頭毒,還請娘娘入內坐下吧。”
“嗯,進去吧。”崔貴妃進府,崔北鶴帶着崔府衆人跟在身後,一臉笑意的替崔貴妃引路,處處得禮,不曾敢逾越半步。
崔北鶴將崔貴妃引到大堂之上,崔貴妃在正位上方坐下來,便有丫頭送上了茶。崔貴妃拿過桌子上的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哥哥府中的茶倒是好,泡茶的人手藝也好,便是本宮那宮裡也不曾有過如此好手藝的人。”
見崔貴妃滿嘴讚賞的話,崔北鶴臉上的笑意更甚:“這茶是凌依特意替娘娘泡的,能得娘娘的賞識,是那丫頭的福氣。”
“哦?”崔貴妃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崔凌依,抿脣一笑,朝着崔凌依招了招手,“來,到本宮身邊來。”
崔凌依擡眸看向崔北鶴,見他略點了點頭,忙輕聲應下崔貴妃的話,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朝着她屈膝行禮:“見過姑姑。”
崔貴妃喜歡崔凌依,看着她一臉笑意:“只知道你的舞藝,琴藝都極好,倒是未曾想到泡茶的手藝也是十分的好。”
崔凌依垂着眼眸,抿脣一笑:“姑姑過獎了,凌依不過是平日裡喜歡喝茶,便多泡了幾遍。姑姑若是喜歡喝,凌依以後定然多入宮爲姑姑泡茶。”
見崔凌依十分乖巧的樣子,崔貴妃很是滿意的樣子,牽上崔凌依的手:“你的手藝是好,但你可是崔府的嫡女,怎麼可以做替人泡茶這種事情?”崔貴妃的話是故意說給崔北鶴所聽,她是在告訴崔北鶴,她看重崔凌依。而崔凌依也是崔府中這幾個小姐中,她唯一承認的一個。
崔凌依聞言,報以一個笑容,沒有多說話。崔貴妃見崔凌依不說話,擡眸看向崔北鶴:“對了,本宮此次前來,還是爲了皇上辦事來的。李德,快些宣旨吧。”
與崔貴妃一同前來的公公叫做李德,聽崔貴妃叫他的名字,忙上前一步,朝着崔北鶴道:“崔將軍,這便先接旨吧。”
崔北鶴應下,帶着崔府衆人跪在地上。李德將手中的聖旨在面前展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崔氏凌依德才兼備,膽識過人,特封爲安樂郡主,欽此。”
崔凌依一臉慌張地看着李德,許久才垂下眼眸,伸出手,朗聲道:“崔凌依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德將聖旨送到崔凌依手中,面上對着笑容:“安樂郡主身份尊貴,便趕緊起身吧。”
崔凌依略微抿脣,站起身子:“凌依不過一介臣女,哪裡配得上郡主如此尊貴的身份?”
“怎麼配不得?”崔貴妃站起身,走到崔凌依的身邊,伸手牽上她的手,“你是崔府嫡女,此次又救了睿王爺,皇上封你爲安樂郡主,這是實至名歸。”
崔凌依擡眸看向崔貴妃,一臉感激的表情。崔凌依送信進宮去,不過是求着崔貴妃替她將此事的真相告與皇上,卻不曾想到崔貴妃還替她求來了一個郡主的名頭。如此一來,崔北鶴自然是不會再起將崔凌依送到鄉下的意思了。
崔貴妃轉眸看向站在一處,一臉沉鬱的崔明雪,輕嘆了一口氣:“凌依是崔府嫡女,如今又是安樂郡主,斷然是不能讓人隨意詬病的。前次山賊一事,皇上已經查明是有人在造謠生事。以後若是還有人敢再胡亂生事,斷然不會輕饒。”
崔貴妃的話自然是在說給崔明雪聽得,崔明雪雖不得崔貴妃的喜歡,又是庶女,但畢竟還是崔氏的女兒。在崔北鶴面前,崔貴妃也總得給他留幾分面子,沒有指名道姓的責罵崔明雪。
崔貴妃話中故意強調了崔凌依的嫡女身份,在場衆人都聽得明白她說的人是誰。崔北鶴略轉眸看向一臉驚恐的崔明雪,眉頭輕擰:“皇上英明,才查清了事實的真相。凌依能夠得此殊榮,全賴娘娘。”
“本宮可說不上什麼話,凌依也從不在我面前喊苦叫冤的。這丫頭本宮看着喜歡,還請哥哥多費心照看着點,別讓有心人害了她。”崔貴妃扶着崔凌依的手,在正位上坐下來,又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一直聽聞哥哥家教甚嚴,斷然不會出那些寸口雌黃的人。皇上常在本宮面前提起哥哥的家風,誇讚哥哥治府有方呢。”
崔北鶴如此說,忙上前道:“是皇上過譽了。”
崔貴妃與崔北鶴的關係並不好,不過是喜歡崔凌依,便也不合旁人多說話,拉着崔凌依到了她的院子裡,兩人在院子裡坐下來。崔凌依見崔貴妃喜歡喝她泡的茶,特意讓綠瓔扯下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茶壺,親手泡了一壺茶給崔貴妃倒上一杯:“此事還要多謝姑姑,若非姑姑,凌依只怕是要被送到鄉下,再難回來了。”
“既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你早早告訴你爹爹便罷了,何苦吃那麼多的委屈?”崔貴妃拿起崔凌依放在面前的茶杯,抿脣一笑,“如今你是郡主,身份與之前全然不同,以後有事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多謝姑姑。”崔凌依垂眸一笑,拿起面前的杯子,送到嘴邊,輕抿一口,“不知道皇上可否有對明雪惱怒,因此責罰她?”
崔貴妃聞言,抿脣一笑:“早知道你會問這些,你這丫頭啊,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皇上的確有意解除她和齊王之間的婚約,我給勸下了。你早在我面前表露過自己的心意,我自是知曉。”
崔凌依略垂眸,長舒了一口氣:“多謝姑姑。對了,姑姑,不知道十皇子近日身子可還康健?凌依也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十皇子了。”
“十皇子很好,也時常說起你,來日找機會進宮相見吧。”崔貴妃輕抿了一口茶水,站起身,“我也不便多留,先回宮了。”崔凌依忙讓綠瓔給崔北鶴前去送信,扶着她往外走去。
崔貴妃到時,崔北鶴已經帶着衆人在府門前等着。崔貴妃又與崔北鶴隨意說了幾句,便坐上馬車離開。崔貴妃離開之後,崔北鶴走到崔凌依的面前,抿脣一笑:“如今既是郡主了,以後說話做事,定然要更加懂分寸,斷然不可作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崔凌依垂首應下,衆人散開,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崔凌依方到院子,老夫人便派了人將崔凌依叫到了院子裡。老夫人因身子不適,並未前去迎接崔貴妃,但也已經從丫頭口中知曉了崔凌依被封爲君主的事情,自是滿心的歡喜。
崔凌依到時,老夫人正坐在軟榻上,和身旁的丫頭說着崔凌依被封郡主的事情,見崔凌依前來,忙叫她到自己身邊來:“快些過來。”
“誒。”崔凌依輕應一聲,走到老夫人身邊,垂眸一笑,“見過祖母。”
老夫人笑着,拉上崔凌依的手,輕拍了拍:“你是個有福氣的丫頭,如今被封爲郡主,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
郡主之位並不是崔凌依心中所想,但如今也已經由不得崔凌依願不願意。崔凌依見老夫人因着她得了郡主之位如此高興,心中也是十分高興。
崔貴妃此次前來,排場極大,京城中有不少的人都看見了。崔凌依略助力,讓紅俏將她救下崔明雪,而崔明雪恩將仇報的事情傳揚出去。沒幾天,流言便一邊倒,只說崔明雪是個沒心沒肺的,竟是刻意謀害親姐。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一個自古以來都不曾變過的道理。前些日子,崔凌依方因着流言,差點就要被崔北鶴送到鄉下去,如今卻是被封了郡主,風光無限。
而崔明雪如今與齊王有了婚約,婚期將近,本是高高興興的事情,卻因着誣陷崔凌依,被坊間流言擾的坐立不安。
未過三日,崔明雪便找上了崔凌依,依舊是一臉趾高氣揚的模樣:“崔凌依,此事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崔凌依垂眸一笑,眼眸中滿是戲謔之意:“前次貴妃娘娘前來的時候,已經說過了,這次的事情是皇上查清楚了真相,妹妹怎麼說是我說出去的呢?妹妹如此說,是應了外頭的傳言了?”
崔明雪臉色一滯,面上露出慌亂的臉色:“我不過是那麼一問,你的事情怎麼可能是我說出去的?崔凌依,你斷然不要胡言亂語。”
“妹妹既說不是,那便不是了。”崔凌依扯動着手中的帕子,一臉輕蔑的看着崔明雪,“不過妹妹,我有一事要提醒妹妹。妹妹如此指名道姓的叫我,我的確是不在意,只是我如今被皇上封爲安樂郡主,畢竟是身份尊貴,妹妹以後還是不要隨意稱呼我的名字爲好。”
崔明雪見崔凌依一臉戲謔的模樣,心中惱火,卻也挑不出崔凌依話中的毛病,只能夠暗自窩火:“我如今還是齊王的未婚妃子,王爺側妃的地位也是十分的尊貴。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來日再找你算賬。”
崔明雪說罷,便轉身離開。崔凌依略微垂眸,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皇上早已經有意取消崔明雪和齊王之間的婚事,只是因着顧念崔北鶴的面子,這纔沒有發令。
郡主之位雖不是她求來的,但不得不說,有這一個尊貴的身份,的確是一件好事。至少,因着這個身份,崔北鶴不會再遇事便要將她視爲棄子。
崔明雪之所以如此惱怒,左不過是因着外頭的流言。流言似虎,崔凌依是領略過的,也該讓崔明雪承受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