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害怕崔月在自己不在府中的時候被江氏及崔明雪崔思羽母女三人欺負,崔凌依特意將崔月安排在府中比較偏僻的院落裡面,按照道理來說,崔明雪帶着齊王參觀府邸,也不應該來到這樣的地方。
對於他們前來此地的原因,只有一個解釋,能夠讓崔凌依信服,那便是崔明雪有意讓齊王發現崔月的存在。崔月是庶出,且許姨娘如今也已經被害身亡,崔北鶴並沒有對外界公開過她的存在。
崔明雪將齊王帶來此地,便是想要齊王知道崔月的存在,讓他知道,崔凌依的身後還有這樣一個累贅。齊王對崔凌依有意,崔明雪便想出用這樣的法子讓他對崔凌依死心。
崔月和崔明雪儘管是同父異母,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姐妹,且尚在襁褓。崔明雪真是心狠手辣,竟然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利用崔月,讓齊王對崔凌依死心。
崔凌依回了院子,帶上綠瓔,兩人便出了府門。回到京城之後,崔凌依曾去過一趟睿王府,去探望過蘇毓。蘇毓此次僥倖才能死裡逃生,卻是遍體鱗傷。
蘇毓本與此次的事情毫無關係,只因崔凌依放出的鴿子,意外到了睿王府,他爲救崔凌依,這才支身犯險。如此男子,崔凌依怎麼能夠不心動。
崔凌依已經成了睿王府的常客,外頭守門的僕人也不多加阻攔,領着她便到了蘇毓的院子。蘇毓正坐在書桌前,掌燈看書。崔凌依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故意放輕了腳步,走到蘇毓的身邊:“蘇毓。”
蘇毓未曾注意到崔凌依進來,聽到她的聲音,臉色略微一滯,順着聲音轉而看向崔凌依:“既來了,爲何不出聲?”
“見你看書認真,不想打擾了你。”崔凌依低頭看了看蘇毓手中書的名字,果不其然,又是時事錄,“想來最近事情繁多,我也已經有許久不曾靜心看過書了。”
“看書修養身心,若是無事時,可多看看。”蘇毓垂下眼眸,依舊十分認真地看着面前的書。
見他如此專心,崔凌依癟了癟嘴:“看書的確是好,只是你現在有傷在身,該多休息纔是。看書費神,不要累壞了身子。”
蘇毓聞言,臉色微滯,將手中的書合攏放在桌子上,循着聲音看向崔凌依:“你也是有傷在身,便不必兩頭跑,好好在府中休息幾日纔是。”
“我的傷不算什麼,上了幾次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崔凌依拿過蘇毓放在桌子上的書,放在一旁,“今日大夫可有來看過?說了些什麼?”
“還不是那些話?只囑咐我按時吃藥。”蘇毓臉色微沉,眉頭輕輕擰緊,“外間流言,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吧?那日若非我及時趕到,崔北鶴怕是真的要將你送到鄉下去了。”
崔凌依略微垂眸,抿脣露出一抹笑容:“並沒有什麼委屈的,即便是有委屈,現在也已經不委屈了。爹爹不過是見我給崔氏一族的名聲抹黑,這纔要將我送到鄉下去,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有了一個真相,他自不會提那日的事情了。”
蘇毓聞言,沒有回話,而是朝着崔凌依伸出手。崔凌依不知曉蘇毓的意思,愣愣站在那裡。蘇毓將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臉色微有些尷尬:“那便好,聽聞是崔貴妃將此事的真相告訴了父皇,這才還了你一個清白。看來,崔貴妃待你極好。”
“崔貴妃是我的姑姑,自然對我好些,也是應該。只是她替我求來了一個郡主之位,卻是我不想要的。”崔凌依輕嘆了一口氣,癟了癟嘴,“只不過,有了這個位子,爹爹再不會如此輕易便要將我送走了。”
“嗯。”蘇毓有些出神,回答的也很是敷衍,猶豫了許久,蘇毓還是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那日在崔北鶴面前,我承諾會娶你,你未曾應下。如今既見着你了,想問你一句,你可願意做我的妻?”
崔凌依未曾想到蘇毓會如此說,一臉驚訝的看着蘇毓,微張了張嘴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崔凌依一直沒有回答,蘇毓只以爲她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扯嘴露出一抹冷笑:“既是不願意,便罷了,我也不是強逼你。”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一個女子該如何表達這樣的事情罷了。”崔凌依看着蘇毓,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你既這樣說了,便不能夠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蘇毓聞言,抿脣露出一抹笑容:“一言爲定。”
一直覺得,蘇毓的笑容極美。每每看到他的笑容,崔凌依的心中便會揚起開心的情緒。崔凌依陪着蘇毓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回了崔府。方回到崔府,便遇上了站在花園中的崔明雪。
崔明雪孤身一人站在那裡,見到崔凌依,臉色一沉。崔凌依垂眸一笑,走到她的身前:“妹妹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齊王爺呢?”
“王爺已經回去了,我在這裡等你。”崔明雪本是想着讓齊王爺留下來用膳的,怎知道原本性子隨和的齊王爺竟是怎麼也不願意留下來,匆忙便離開了。崔明雪見留不下齊王,便也只能夠送他出了崔府。
崔凌依臉上的笑意更甚,輕嘆了一口氣:“妹妹如此說,倒是有些可笑了。我與妹妹如今該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妹妹還在這裡等我,不是多此一舉了嗎?”
“誰說無話可說,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崔明雪一臉憤恨的看着崔凌依,癟了癟嘴,“流言一事的確是我造謠,但如今已經事過境遷,還請你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事過境遷,妹妹此話說得輕巧。妹妹可知,因着此事,我差點被爹爹送回鄉下,再難有回來的機會。”崔凌依扯嘴露出一抹冷笑,輕蔑地看着崔明雪,“妹妹你說,我怎麼麼能夠讓這件事情就這麼輕易的過去呢?”
崔明雪未曾想到崔凌依會如此說,面上的表情有些慌亂:“這本不是我的本意,怎麼可以怪我?況且,現在不是已經真相大白了嗎?你也沒有被送回去啊,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妹妹說話,是越來越風趣了。”崔凌依的臉上滿是戲謔,看着崔明雪搖了搖頭,“我既因着此事,受了這麼多的委屈,那我定然也要一一奉還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相比那個造謠的人,也不會心存責怪吧?”
崔明雪氣急,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現在你得了郡主之位,外間的人倒戈相向,只說我不明事理,恩將仇報,這樣還不夠嗎?你還想要如何?崔凌依,狗急了還要跳牆呢,你別得寸進尺。”
“哦,妹妹倒是對狗十分熟悉嘛。”崔凌依故意將狗字說得很重,催命學意識到時,已經沒有了機會狡辯,“妹妹放心,你既然還有着和齊王之間的婚約,爹爹是不會將你送去鄉下的。婚期將至,妹妹還是好好在院子裡修身養性吧。莫要到了齊王府,還如此胡作非爲。”
崔凌依說罷,看着崔明雪輕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崔明雪看着崔凌依漸漸走遠的樣子,心中滿是惱怒,重重拍了一下身旁的欄杆。
此次的流言傳揚了許久未曾停歇,崔明雪因着害怕流言,日日躲在府中不敢出門。事後,皇上還將崔北鶴叫到了御書房,讓他好好管教崔明雪。崔北鶴只覺得丟盡了顏面,對崔明雪愈發的冷淡。
江氏見此,雖是滿心焦急,但卻也是束手無策。此事和崔凌依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江氏來找過她幾次,只說讓她出面澄清一下這次的事情,說明此事與崔明雪無關,崔凌依自然是避之不及。
蘇毓的傷養了半月,纔算是完全康復,崔凌依時常去看他,陪他說話,陪他看書。傷養好之後,蘇毓送了帖子上門,只說約崔凌依前去騎馬,崔凌依自是應下,歡歡喜喜的換了衣服出了門。
崔凌依與蘇毓共乘一騎,往郊外奔去。崔凌依窩在蘇毓的懷中,一臉溫和的表情:“崔明雪如今因着流言的事情,日日躲在院子裡不敢出門,倒是不再來找我的麻煩,日子過的清閒了不少。”
“如此便好,只是流言似虎,差不多也就可以了。”蘇毓冷眸看着前方,看不出喜怒,“萬事點到即止,讓他們知曉便可以了。”
“好,全部都聽你的。”京城中每日出的事情大大小小無數,流言每日的內容也在更換。崔明雪造謠誣陷的事情之所以會傳的如此之久,是因着崔凌依每日讓紅俏花錢買了人去傳揚。
此事除了崔凌依和她身邊的兩個丫頭,沒有人知道,蘇毓自然也是不知曉的。只是蘇毓聰慧,見京城中的形式,也就猜了出來。蘇毓說的話雖冷,但細細琢磨之後,便會發現,他的話其實全然都是爲着崔凌依在考慮。
大戶人家養狗看門,常找人訓狗。訓狗時時常是棍棒相加,但不時還會給些吃食。若是不打,狗便會不知教訓。若是一直打,而不給吃食,狗便會被逼急,咬人,得不償失。
崔明雪如今已經被逼到了牆角,若是崔凌依還不肯放過,只怕她會玉石俱焚。蘇毓便是看到了這一點,纔出言提醒崔凌依。
崔凌依只覺得心頭一暖,臉上的笑意更甚:“不過你今日要帶我去哪裡?你的傷纔剛好,該再在府裡休養兩日。”
“每次前來,都是讓我在府中休養。如今已經休養了半個月了,也是時候出來走走了。”蘇毓看向崔凌依的眼神,泛上了一層溫柔,“見今天天氣不錯,便想着帶你出來騎馬,放放風箏,你可歡喜?”
“歡喜歡喜,自然是滿心歡喜。”崔凌依談不上多喜歡騎馬或是放風箏,只是覺得,和蘇毓呆在一起,讓她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