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依爲蘇毓而來,只爲告訴他按兵不動,蘇毓有些感動,將崔凌依攬在懷中。靠在蘇毓的懷中,崔凌依流露出女兒家的嬌羞模樣。
“事情未成定局,即便是成了定局,也不便做些太大的動作。”崔凌依將蘇毓緊緊抱住,長舒了一口氣,“我不想讓你出事。”
蘇毓鬆開崔凌依,輕撫她的長髮:“二哥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崔凌依擡眸看着蘇毓,點了點頭:“進宮來時便看到蓮貴妃跪在御書房外求情,之後問了姑姑便知道了。禹王做出這樣的事情,才招惹災禍,你可千萬不要和他一樣。”
“二哥是爲着皇位纔會如此,我無心皇位,便不會這樣做。”蘇毓伸手,在崔凌依的肩膀上輕拍了幾下,“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二哥一樣的。”
崔凌依自然知道蘇毓對皇位無心,她擔心蘇毓會和禹王一樣,不是怕他爲了自己,而是怕他爲了平王。只是崔凌依如今不能在蘇毓的面前透露她知曉平王對皇位有意的事情,只能夠替他擔憂:“蘇毓,爲了自己也好,爲了旁人也好,平安最重要。”
將想說的話告訴了蘇毓,崔凌依雖還是擔心,但也只能夠回到劉貴妃的宮殿。回到房間時,蘇漓已經睡下了,小小的身軀,佔了一整張牀。崔凌依不願再弄醒蘇漓,便轉身在牀邊坐下來,靠着合上眼簾。
如此坐着睡了一夜,次日醒來崔凌依只覺渾身不適。蘇漓偏又早早的鬧了起來,崔凌依雖是十分睏倦,卻也是隻能夠起身,叫來了宮女伺候蘇漓起身。
陪着劉貴妃一起用過早膳之後,崔凌依便到了崔貴妃的宮殿。崔凌依到時,崔貴妃還在用早膳,見崔凌依前來,便讓她在身邊坐下:“聽紫茹說,你被劉貴妃留在宮中小住。你與劉貴妃該是初次見面纔是,怎得她就將你留在宮中住下?”
“凌依也不清楚,劉貴妃只說是凌依投緣,便想着留凌依在宮中住上一段日子。”見崔貴妃面前的碗空了,崔凌依便拿起碗替崔貴妃盛了一碗粥,輕放在她的面前,“如此一來,倒也是件好事,凌依得空便可以來陪伴姑姑。”
崔貴妃抿脣一笑,結果崔凌依放在面前的粥用起來:“既是劉貴妃將你留下來,你該多陪在她的身邊,至於我這裡,你什麼時候得空了便過來。”
“是。”崔貴妃所言不差,既是劉貴妃將她留在宮中,崔凌依要做的便是陪在劉貴妃的身邊。陪着崔貴妃用過早膳之後,崔凌依便回到了劉貴妃的宮殿。劉貴妃正坐在軟榻上,抱着蘇漓說這話,見崔凌依走進,臉上的笑容一滯:“郡主來了,快過來坐吧。”
崔凌依抿脣露出一抹笑容,走到劉貴妃身旁坐下:“娘娘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漓兒說用過早膳之後,郡主便出去了,他一個人呆着無趣,便跑來鬧本宮。”劉貴妃的臉上雖帶着溫和的笑容,但眼眸中卻充滿了陰冷,“不知道郡主這一大早的,是去了哪裡?”
劉貴妃不愧是平王的母妃,和平王一樣的多疑。崔凌依轉眸看向劉貴妃懷中的蘇漓,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原來是世子無趣了,這纔來叨擾娘娘。方纔臣女去了姑姑那裡,怕姑姑擔心,便將在這裡住幾日的事情告訴了姑姑。想來娘娘定然能夠理解臣女,不會怪罪的吧?”
“當然不會,崔貴妃是你在這宮中唯一的親人,你在本宮這裡住下,去告訴她一聲也是應該的。倒是本宮沒有考慮周到,沒派人前去,讓你自己去跑了一趟。”劉貴妃笑着看向崔凌依,示意一旁的宮女將手中的盒子送到崔凌依面前,“本宮將你留在宮中,也不曾問你願不願意。這簪子不是什麼珍品,做工倒也精細,便送予你吧。”
崔凌依接過宮女用上的盒子,復又推到劉貴妃的面前:“能夠留在宮中陪伴娘娘,是凌依的福氣。且無功不受祿,凌依不曾爲娘娘做過什麼,自然是不能夠收娘娘這個禮物的,還請娘娘收回吧。”
“你留在宮中陪伴本宮,照顧漓兒,便是最大的功勞,這簪子是你應該收的。”劉貴妃並未理會崔凌依推至面前的簪子,一臉慈祥的看着蘇漓,“既是本宮送你的,你便收着,如此推脫莫不是看不上本宮送你的東西嗎?”
劉貴妃既如此說,崔凌依若是再推脫定會惹她不悅,崔凌依便拿過盒子:“娘娘所送的東西自然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凌依喜歡還來不及。既然娘娘如此說,那凌依便不再推脫了,多謝娘娘。”
見崔凌依收下簪子,劉貴妃臉上的笑意更甚:“好了,本宮要去一趟蓮貴妃那裡,你便幫本宮照看着漓兒吧。漓兒是平王世子,你多加小心,萬不能讓他受什麼傷害。”
“是。”崔凌依應下劉貴妃的話,便帶着蘇漓回到了之前的屋子裡。一進屋,蘇漓爬到牀上躺下來:“本世子有些渴了,給本世子倒杯茶過來。
崔凌依是將門嫡女,又被皇上封爲郡主,卻被蘇漓當成一個宮女使喚,崔凌依的心中自然是萬分不願,只是身在劉貴妃的宮殿中,卻也只能夠勉爲其難。倒了一杯茶送到蘇漓的面前,崔凌依扯嘴一笑:“若是躺着喝茶,定然會嗆到,起來喝吧。”
“哼。”蘇漓輕哼一聲,拿過崔凌依手中的茶杯,便喝起來。纔剛喝了一口,蘇漓便被嗆到,不住的咳嗽起來。崔凌依見他一臉難受的模樣,抿脣輕笑,拿過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早就和你說過會嗆到,你還不聽。”崔凌依從袖中拿出帕子,替蘇漓擦拭身上沾溼的地方,“以後呢要乖乖聽話,不要自作主張。”
蘇漓坐起身,從崔凌依手中一把將帕子扯過來:“還不是你在旁邊嚇着本世子了,不然本世子是絕對不會嗆到的。”蘇漓嘴硬,崔凌依也不願與一個孩子計較,便在牀邊坐下來。
其實,蘇漓並不是個無禮的孩子。雖是從小被劉貴妃捧在手心中長大,有些刁蠻,但卻是聰慧懂事。在劉貴妃面前,蘇漓從不會說些讓她傷心的話,對劉貴妃也很是敬重。對崔凌依而言,劉貴妃是敵人,而對蘇漓而言,是最親的祖母。
至於蘇漓對於崔凌依的敵意,或許是知曉了平王有意將她娶進門爲新的王妃。平王妃難產早逝,留下蘇漓。無論是誰成爲了平王妃新的人選,蘇漓都會充滿了敵意。
想及此,崔凌依倒是對蘇漓有些心疼。若是平王妃還在,蘇漓定然會比現在幸福。蘇漓與崔凌依,其實都是一樣。
見崔凌依一臉疼愛的看着自己,蘇漓擰眉別過頭:“你這麼看本世子幹什麼?你別以爲你這麼看本世子,本世子就會原諒你。你方纔嚇着本世子的過錯,你打算怎麼彌補?自己想個法子吧。”
崔凌依擰眉,故作出一副爲難的樣子:“嗯,我犯了這麼大的錯,卻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彌補。不如世子說說看想要我做什麼,才能夠原諒我呢?”
“嗯,本世子現在正好有點餓了,你去做點糕點過來。本世子吃的高興,自然就原諒你了。”蘇漓卻不是故意,但卻給崔凌依出了一個難題。崔凌依最不會的,便是下廚。
爲着給蘇漓做糕點,崔凌依特意請教了劉貴妃身邊做糕點最好的宮女,知道了步驟之後纔到小廚房裡着手開始。糕點做成型之後,崔凌依便將它放在鍋上蒸。
“安樂郡主,睿王爺請你去東宮一趟,有急事。”一個粉衣宮女匆忙而來,一臉焦急的模樣。崔凌依從未見過這個宮女,但因着事情和蘇毓有關,她還是聽從那人的話,轉身出了劉貴妃的宮殿。
匆忙趕到東宮附近,崔凌依卻未見到蘇毓的身影。四處找遍不曾看到蘇毓,崔凌依這才感覺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裡奇怪。
回到劉貴妃的宮殿之中,糕點已經蒸好,崔凌依取了糕點送到蘇漓的面前。蘇漓是真的餓了,看到崔凌依所做並沒有什麼賣相的糕點,還是食慾大開,吃了不少。見蘇漓吃的高興,崔凌依對於自己的廚藝也就有了更多的信心。
忽然,蘇漓的笑容停滯在臉上,嘔出一口血來。崔凌依看着蘇漓嘔出的血,一臉驚訝。見蘇漓朝着她倒過來,崔凌依忙伸手將蘇漓抱在懷中:“你怎麼了?蘇漓,你怎麼了?”
蘇漓已經陷入了昏迷,崔凌依轉眸看向桌子上的糕點,忙大聲道:“快來人,世子嘔血了,快青太醫。”崔凌依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宮女跑了進來,看到地上的血跡,都是驚歎。崔凌依見她們沒有動作,心急如焚:“還不快去請太醫?”
崔凌依忙將手伸進蘇漓的口中,替他催吐。蘇漓先後吐出了不少之前吃進去的糕點,卻始終沒有醒過來,崔凌依抱起蘇漓,將他放在牀上,擰眉看着他。
蘇漓在吃她做的糕點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忽然嘔血,最大的可能便是中了毒。而此毒的來源,便是崔凌依親手所制的糕點。回想起之前宮女將她騙到東宮的事情,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設計她。
無論蘇漓是生是死,若是劉貴妃認定是崔凌依下毒害蘇漓,崔凌依此次便是在劫難逃。宮女很快便請來了太醫,太醫替蘇漓把脈,卻發現他已經氣息奄奄,再無回天之力。
崔凌依聽太醫如此說,長嘆了一口氣。這毒是有人爲了陷害崔凌依而下,卻不曾想到,竟是用瞭如此猛烈的毒藥,不過一會兒,蘇漓便沒了再救的可能。
劉貴妃得知了消息,匆忙趕回來時,看到的便只有沒有了氣息的蘇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