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白若尋掃視屋中衆人,嘴角綴着一抹冷麗的笑,問道“院長,不知是否能讓我看看吳靜的屍體?”
“這——”院長遲疑了片刻,還未決定,吳成卻騰地又站了起來,“你有什麼資格去見我家靜兒?!”
“那就讓你家靜兒枉死好咯?”白若尋挑眉,毫不在意他對她充滿恨意的目光。
她已經習慣了。
“院長,決定好了沒有?”白若尋又問了一句,“若不肯給我查看,是不是有人在上面動了手腳,怕我看出來?”
院長急忙否認:“吳靜的屍體好好地放在停屍房,怎麼會有人動手腳?”
白若尋繼續看着他。
院長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你隨我來。”
一大隊人跟着院長和白若尋去了停屍房,而吳成卻停在了門口,院長作勢安撫了他幾聲,隨即帶着白若尋進去。
在一具屍體前站定,白若尋盯着看了片刻,隨後一舉掀開了那塊白布。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屍體,但眼前的這一具還是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若不是指定這就是吳靜,她幾乎要認不出來,渾身的皮膚乾癟的包裹着骨頭,雙眼突出,嘴巴大張,顴骨凸起,長長的舌頭吐了出來,一頭黑髮如同枯草披散在身後。
吳靜本身長得不錯,她生前定未料想到自己死後會是這樣一副模樣。
白若尋深呼吸一口氣,抿了抿嘴,走近一些,從衣袋裡拿出一雙自制的手套——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所以出門前她特意準備好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在屍體上左摸摸,右碰碰,一般的小姑娘,就是遇到普通的屍體都會害怕,若是見到這麼駭人的屍體,估計會驚叫着暈過去,而白若尋卻一點也不害怕,甚至還湊近去聞了聞。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白若尋站了起來,對着院長道:“院長,我的玉佩在哪兒?”
院長沉着眉頭看了她片刻,繼而點了點頭,旁邊的一名學生拿出玉佩,遞給白若尋。
白若尋接過玉佩,確認是自己的玉佩無疑,便將玉佩往吳靜屍體的
手中放了一放,隨後又拿出來,微微一笑,朗聲道:“院長,這玉佩是別人偷走後再放到吳靜屍體手中的。”
院長眼中閃過一抹陰鷙,“此話怎講?”
“你看吳靜的手,”白若尋毫不在意地將吳靜的手提了起來,那手指依然保持着蜷曲的樣子。
“若是她死時就緊緊地抓住我的玉佩,那麼你們若想把玉佩拿出來,必須用很大的力氣,而我查看了,她的手並沒有被用大力往外扳過的痕跡,反而是被用力往內扣緊。”
“也就是說,是有人在她死後,強行將我的玉佩塞進去的,倘若真是我殺的人,我不會那麼傻還把自己的玉佩塞進去,恨不得昭告天下人就是我殺的吧?”
院長看着白若尋,眼神有些莫測,他沉吟半晌,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白若尋挑了挑眉。
“但無論如何,這裡留下過你的靈魂痕跡,這又要如何解釋?”
白若尋嘆了口氣,將蒼垠從靈魂空間放了出來,抱在懷中,淡淡道:“我家蒼蒼調皮,見我在比試時被打得很慘,想要替我教訓吳靜一頓,它護主心切,但我可以保證絕不是它殺的吳靜!”
“呵,你要怎麼證明?”院長盯着她懷裡白貓樣的蒼垠,一時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但礙於面子他又不好問出來,只得道,“你可以指使自己的靈寵去殺人,事後處理掉現場,但可能你又得罪了誰,他想陷害你,便偷了你的玉佩塞進吳靜手裡。”
他說完後點了點頭,愈發覺得自己推理得有道理。
白若尋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院長,你也說了凡事要問證明,那你又如何言之鑿鑿認爲是我指使靈寵?我家蒼蒼力量強大,它要殺人自然會處理得乾淨利落,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還留下主人的靈魂痕跡?”
院長眉頭鎖得更緊,白若尋講的太有道理,他實在無法反駁。
她懷裡那隻白貓,看上去溫良順從,但不知爲何,當他對上它那雙綠色的,甚至帶着一點淡金的眸子時,不由得有些心裡發憷。
“怎麼,院長,還有什麼話要說麼?我實實在在是被冤
枉的,卻被強行叫來先是被這位胖長老罵又是被那位吳將軍打的,弄得我心情很不好!”白若尋嘟起了嘴,看上去就像個鬧脾氣的小姑娘。
院長可不敢當她是個普通小姑娘,但他身爲院長,向來是別人恭維他,自然不會放下面子道歉的。
然而白若尋卻不依不撓,“院長,你該跟我道歉。”
院長一愣,含糊着道:“此事就這麼過去了,你先回去吧,我會繼續徹查此事,還吳靜同學一個公道。”
“院長,”白若尋直視着他,“你做錯事,難道從來都不道歉的嗎?導師教導我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院長你卻連認個錯都不敢,又有什麼資格做院長?”
“你放肆!”身後的胖長老走上前來,“你一個黃毛丫頭,又有什麼資格教訓院長?!”
“哼,我還不稀罕教訓這個糟老頭子!”白若尋囂張地昂起頭,她甩了甩長髮,抱着蒼蒼就往外走,而其他那些長老居然懼怕她的氣勢,主動給她讓開了一條道。
於是白若尋便這麼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了停屍房。
蒼蒼疑惑道:“主人,你爲什麼要這樣說院長,雖然你說的沒錯,但現在就得罪他不太好吧?”
“你打不過他?”白若尋反問。
蒼蒼頓了一頓:“殺他都是易如反掌。”
“那我怕什麼?”白若尋嘻嘻一笑,“那老傢伙,我看他不爽,他肯定是和皇帝那老頭子串通好來害我的!”
“主人,你現在有我了,我可以幫你去殺了那皇帝。”蒼蒼想了想道,它和白若尋簽訂的是魂契,它能夠了解白若尋所想,自然知道她所有的遭遇——但是白若尋是穿越這回事,卻形成了一個自然的斷層,那一段記憶它無法獲取,其實就算是浮生,也取不了那段記憶。
反正世尊沒有說過它不可以這樣做。
而且主人讓它背了祭樂那傢伙的鍋,他有點不爽,但是又不能朝白若尋發作,只得想法子找其他人發泄一下了。
“現在還不能殺他,”白若尋摁了摁蒼蒼的腦袋,“我得等百里棠棣下臺,讓百里子棣成爲儲君。”
(本章完)